她这一手,正是“三阴拂穴手”中的奇奥之学,看去平淡无奇,实则那一拂之中,暗藏三招变化,不管你剑封掌架,或是纵身躲避,都难逃出那三招变化之内。
但西门追雪却待玄衣少妇素手将要及身之际,忽然间一个转身,消失不见。
玄衣少妇一拂落空,柳腰轻拧,闪电转身!
果然西门追雪用“飘香步法”闪到了她的身后,刺出一剑。
玄衣少妇心头大是惊愣,急忙展开“移形换位”身法,闪避对方剑势,一双纤手,更不怠慢,兰花拂穴,源源出手,同时两道秋水般眼神,却盯着西门追雪双脚之上,看他究竟如何闪避?
两人全以迅灵奇奥的身法,游走闪击,那里还像什么打架,好似一对青梅竹马的少年情侣,在林前捉着迷藏。
大家都为对方的奇异身法,感到惊异,尤其是玄衣少妇,任她全神贯注,依然看不出西门追雪如何移步?如何转身?
自己的“移形换位”身法,已是轻功中最上乘的一种身法,移步出脚,都有一定尺度,只要心念一动,立时身形念转,奇快无比。
但此时和对方捉摸不定的身法相比,“移形换位”,似乎还要逊上一筹,差非自己防敌经验,比对方较深,几乎吃了大亏!
她暗自盘算之际,正好方玉或久战不胜,猛地刷刷两剑,使出了“通天剑法”中的两招煞手绝学,“通天彻地”和“横弥六合”!
但见一大片银虹,壁立如山,狂澜怒卷,剑势凌厉,果然非同小可!
玄衣少妇蓦地一怔,她对这两招剑法,十分眼热!
那是三年之前,自己无意之中,遇上了一位青年剑客,竟一见倾心,不克自制,不惜以身示爱,勾引他投到自己师傅门下,结为夫妇,他当时和自己动手过招,使的正是这两招剑法。
不想三年之后,又遇上一个使“通天剑法”的青年,而且长得比他更为英俊,尤其这一对大眼睛,亮得像两颗寒星,好像里面蕴蓄着无限吸力,只要瞧上一眼,立时叫你心跳神荡!
正当她心中荡起一阵微妙感觉,悠然神往,西门追雪的剑光,已寒芒进发,疾卷而来!
玄衣少妇蓦然惊觉,玄裳飘动,闪出剑幕,娇声喝道:“住手!”
西门追雪斜抱长剑,潇洒的道:“在下并未落败!”
玄衣少妇白了他一眼,道:“你方才使的,可是‘通天剑法’中的‘通天彻地’和‘横弥六合’?”
西门追雪点头道:“不错!在下使的正是这两招剑法,你是否感到难以应付?”
玄衣少妇并没理他,偏头笑道:“那么方少侠该是天台门下了?”
西门追雪道:“天台门下,又待如何?”
玄衣少妇道:“我想问你一个人……”
西门追雪微哂道:“咱们方才讲好,只要你赢得在下,你想问什么,在下无不奉告,目前在下并未……”
玄衣少妇不待他说完,纤手连摇,道:“我问你的话,和咱们打赌无关,说明白了,也许大家不是外人!”
西门追雪道:“那么你问的是谁?”
玄衣少妇甜笑了笑,羞涩的道:“你一定认识他,因为你的剑法,和他如出一辙,他就是我丈夫!”
西门追雪道:“你的丈夫是谁?”
玄衣少妇膘了他一眼,笑道:“他叫八手书生龙步青。”
西门追雪听得全身一震,一双俊目霎都不霎的瞧着玄衣少妇,自己奉恩师遗命,正愁茫茫人海,到那里去找大师兄,不想无巧不巧,会碰上玄衣少妇,而且听她口气,已和大师兄结成夫妇!
那么方才自己太失礼仪了,一张俊脸,一时胀得通红,赶忙收起长剑,走到玄衣少妇跟前,恭恭敬敬作了一揖,道:“小弟西门追雪给师嫂见礼,方才多多冒犯,请恕小弟不知之罪!”
玄衣少妇一听西门追雪果然是天台苍松子门下,自己丈夫八手书生龙步青的师弟,不由想起刚才交手时的情形,心念愧怍,也粉脸一热,飞起一片红晕,连忙还礼,一面笑道:“果然是西门师弟,你大师兄还时常说起你呢!几时下山来的?功夫真俊,叫嫂嫂好生佩服。”
说着妙目流动,望着西门追雪又是嫣然一笑。
西门追雪心纯如玉,此时既知对方是自己师嫂,那敢再作刘帧平视,只是低着头,道:“师嫂过奖,小弟那是师嫂的对手,方才不是蒙师嫂手下留情,小弟早已落败。”
说到这里,忽然目光一抬,口中叫了声:“师嫂……”
底下的话还没出口,只觉目光和师嫂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对个正着,心头一慌,赶紧把目光移开。
此时日近中午,阳光和煦,西门追雪一张俊脸,美如朝霞,直瞧得玄衣少妇禁不住心中一荡,急忙镇摄心神,羞红泛颊的“嗯”了一声,轻笑道:“方兄弟,我们既非外人,有话只管请说。”
西门追雪抬头道:“小弟想请问大师兄现在何处?”
玄衣少妇沉思道:“他已随恩师南返,我也要急着赶去,哦,方兄弟,你三月之后,到九宫山来,我们也正好回来了,嫂嫂替你置酒接风,你们师兄弟也好畅叙阔契。”
西门追雪听说大师兄陪着她师傅南返,一时也并未在意,当下躬身道:“三月之后,小弟定当前往九宫山拜谒兄嫂,师嫂回去,还望代向大师兄问好,此刻小弟身有急事,恕要先走一步了。”
说到这里,又躬身为礼,往大路上走去!
玄衣少妇瞧着他英俊后影,走出几步,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娇声喊道:“方兄弟,你快回来,我还有话问你呢!”
西门追雪回头见师嫂招手相喊,只得依言走了回去。
玄衣少妇眼波流动,向他看了又看,柳眉轻舒,展然笑道:“方兄弟,我差点忘了,你方才练的那种掌法,不知是跟谁学的?可肯告诉我吗?”
西门追雪见她忽然又问起“飞叶摧枯掌”来,心中不由犯疑,但继而一想,练武之人,只要遇上奇特功夫,谁也免不了引起好奇之心,这就含笑答道:“这叫‘飞叶摧枯掌’,是刚才一位老丈教的。”
玄衣少妇迷惑的道:“‘飞叶摧枯掌’?兄弟,你可知道教你的人,叫什么名字?”
西门追雪道:“那老丈就是昔年名震武林的七指煞君,小弟也是刚才才知道的。”
玄衣少妇似乎微微一震,接着答道:“方兄弟,你有此奇遇,福缘可真不浅!喂,嫂嫂也得走了,你别忘了三月之后,到九宫山来!”
娇躯一转,人影飘然飞起,转瞬之间,走得无影无踪。
西门追雪只觉这位美艳神秘的师嫂,武功之高,就是久享盛名的一剑、双拐、三奇、四恶等人,怕也不过如此!
心中想着,也立即往大路上奔去。
何消一阵工夫,便已赶到石墩,正想找一家饭馆歇脚,忽听身后有人叫道:“老弟,你怎的此时才来,酒莱已快凉了!”
西门追雪回头一瞧,原来正是独孤偓,这时一手握着自己臂膀,笑道:“来,来,老弟想必早已饿了,咱们边吃边谈,老朽还有话奉告。”
西门追雪见他果在石坊等着自己,当下也不再客气,两人走进酒馆,见临窃一张桌上,已放着许多莱看,两副杯筷,和一大笼馒头,两人落坐之后,独孤偓举杯一饮而尽,笑道:“老弟,快先吃些东西,老朽正想听你说说方才那位高人,究竟是谁呢?”
西门追雪确也感到腹中讥饿,这就夹了一块牛肉,和一个馒头,慢慢嘴嚼,一边就把自己和七指煞君相遇情形,一字不漏,说了一遍。
这一段话,可把名列四恶的独孤偓听得目瞪口呆,他一连喝了两口高梁,皱眉道:“照这么说来,江湖上传言的红叶教主,想必就是当年九臂魔君的传人,当年他为恶武林,就是死在五大门派围剿之下,难怪他的传人,一出江湖,便以五大门派作为寻仇!”
西门追雪所得依然惊愕,连忙谢道:“若非老前辈提起,晚辈真还想不到他就是九臂魔君的传人。”
独孤偓缓缓的道:“目前虽然尚不能确定红叶教主,就是九臂魔君的传人,但也不会差得太远,不过他始终不肯露面,此中也许另有阴谋。五大门派经此巨变,据说已公报昆仑钟二先生,主持大局,老弟不妨把今日所遇,及早通知钟二先生,从长计议,早作准备,方为良策。”
西门追雪恭敬的道:“老前辈说得极是,晚辈适才从准提庵下山,敝师叔也曾如此吩咐晚辈,怎奈晚辈有一位师姊,被崔如风恶贼擒去,救人如救火,一时势难兼顾……”
独孤偓突然双目一睁,说道:“此事由老朽饭后走一趟菩提底,转告令师叔就是。”
西门追雪感激的道:“那么有劳老前辈了。”
独孤偓正容道:“老朽二位至友,归驼子身遭横死,瓢浮子无故失踪,即使刀山火穴,老朽也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