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一会,两条甬道,会合成一条宽大通道,直达谷底,看来九阳谷占地极广,洞穴极多,只是不见一个人迹。
贺长干引导西门追雪走向左侧一个最大的山洞,一面笑道:“这是咱们进餐之所,此时正当晌午时光,大家全在里面用餐。”
西门追雪跟在他身后,走入石洞,不,那简直是一个宽敞大厅,厅上灯火辉煌,像品字形放着三张圆面石桌,下首两桌,每桌十人,都是全身紧札的彪形大汉,此时虽在进餐,却肃静得鸦鹊无声。
中间一桌,摆了四副碗筷,却只坐着三个汉子。
饭厅左右两边,是两排兵器架,架上放满了各式兵器,敢情是这些正在吃饭的彪形大汉用的。
贺长干引着西门追雪跨进饭厅,大家只瞧了一眼,依然自顾自低头吃饭,好像并没瞧到一样。
西门追雪暗暗惊愣,这些人武功个个不弱,而且平日一定门规极严,不然那有如此整齐,看来九阴谷当真非同寻常。
他随着贺长干走近中间一席,席上三人,也一齐站起身来。
贺长干向三人笑道:“这位西门香主,乃是总坛主昔日的同门师弟,顷奉大小姐和总坛主之命,晋谒夫人面禀机密。”
一面又忙着替西门追雪介绍,坐在上首,眉目清朗,身穿青袍的是龙虎干戈四大护法弟子之首厉人龙,第二位浓眉隆鼻,身穿黑色劲装的是老二朴一虎,下首一位五短身材,生相精干的是老四苗金戈。
三人听说西门追雪乃是总坛主以前的师弟,此次奉命面谒夫人而来,大家也不敢怠慢,纷纷说了些久仰的话,这时早有下人替他添了碗筷。
厉人龙吩咐厨下多添了两盆菜肴,一面坚要西门玉跟上座,说什么远来是客。
他们原先是等贺长干巡视回来一起进餐,此时来了西门追雪,知他饭后就须晋谒夫人,一时不便耽延时光,客气了几句,便各自吃喝起来。
饭后,依旧由贺长干陪同西门追雪到另外一间石室,说道:“西门兄弟,你先休息一会,再过半个时辰,夫人练功完毕,即可召见,兄弟还须到前面伺候,待会自然有人前来引路。”
西门追雪忙道:“贺老哥有事,只管请便。”
贺长干走后,他一个人再也静不下来,九**人运功即将完毕,师傅、归老前辈,以及五大门派的掌门人,凡是死在九**人“飞叶摧心掌”下的血仇,统将在今日了结!
他摸着断金切玉的银练剑,手心中不期沁出冷汗,同时他对自已是否能够胜任,也发生了疑问。
据蓑衣丈人的说法,九**人已经练成了举世无匹的十三层“玄阴煞气”,普天之下,只有“先天剑气”才能破她。
那么万一一击不中,又将如何?自己的“大罗天剑”,“六合真气”,是否能够和她一拚呢?
尤其她座下龙虎干戈四个护法弟子,那时必将群起而攻,还有饭厅上那许多彪形大汉,也无一弱手!
自己……
他愈想愈觉得胜算渺茫!
突然,他狠狠的一咬钢牙,自己既然来了,岂能临阵畏缩,大师兄已经认贼作父,背叛师门,师傅的血海深仇,除了自己,还有谁来湔雪?何况为武林除害,为正义奋斗,全在此举!
他一念及此,顿觉豪气万丈,热血腾沸……
正当此时,石室外传来一阵轻快腿步声,一个黑色劲装大汉,走到门前,躬身道:“夫人召西门香主晋见。”
西门追雪点头为礼,右手摸了摸身边金透,心中暗暗切齿:“九阴妖妇,今日不是你死,即是我亡!”
一面整了整长袍,不,他是检查自己是否已够俐落?才跨出门去。
劲装大汉并没再说,立即在前面引导,那是依然汀西门才来路退出,回到那座高大的洞府前面。此时两扇朱红大门,已然敞开,两边雁翅般站着八个手执腰刀盾牌的彪形汉子,更显得面情肃穆,一动不动。
劲装大汉引着自己,走上石级,进人大门,里面是一条宽阔的甬道,左右两边,挂着两排琉璃宫灯,照得十分明亮,连地上也光滑如镜!
这条甬道,并不太长,走到尽头,又是三级石阶,阶上围着朱红雕栏,中间是一个圆形月洞门,绣帘低垂,瞧不到里面景物。
那龙、虎、干、戈四大护法弟子,此时全都换了一身劲装,背插兵刃,分别侍立在月洞门外,见到自己,都含笑点头,劲装汉子,立即退了下去。
西门追雪进入大门,业已暗运玄功,但瞧着这副阵仗,不禁心头打鼓,一面故作镇定,和四人点头还礼。
贺长干瞧到西门追雪拾级而上,便缓缓走到月洞门前,向里躬身道,“启票夫人,玄黄教香主西门追雪叩见夫人。”
西门追雪登上阶台,便站定身子,面上装出一片恭敬之色,心中却暗想:“九阴妖妇,排场倒不小!”
忽听里面传出一个娇脆的女子声音,道:“夫人有请西门香主。”
娇声入耳,立时有人从两边掀起绣帘。
贺长干闪开身子,低说了声:“西门兄弟请!”
西门追雪微微点头,举目瞧去,只见圆洞门内,是一座宫殿式的花厅,灯光柔和,地下还铺着厚厚一层地毯。
花厅正中,一把紫毡交椅,垫着精绣座披,上面端坐一位眉目如画,容光焕发,年约三十左右的中年道姑。
她身后站着一排四个十六七岁宫装少女,手上分别捧着宝剑、拂尘、玉如意,和一张古琴。
西门追雪这一阵打量,说来话长,其实也只是一瞥的工夫,他心下暗暗惊奇,九阴妖妇算来年龄当在九十上下,怎么看去还有恁地年轻?
仇人相见,不由心头一阵激动,但他知道自己此举,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是以强捺着满腔热血,表面上显得十分拘谨,缓步向九**人跟前走去。
他这阵工夫,早巳暗自盘算,自己只要走到她身前五尺,骤起发难,她武功再高,也断难逃得出手去。
西门追雪装作不敢抬头模样,渐渐走近,距离九**人只有五尺了,他站定身子,慌忙拜了下去!
不!就在他将跪未跪的一刹那,右腕疾抖,寒气砭骨,一缕银练,往九**人前胸激射而去!这是“大罗天剑”中最厉害的一招“闪电问心”,配合了凝聚已久的“六合真气”,直透剑尖!
别说血肉之躯,即使铜铸铁打,这一剑也得透个窟窿,但事实却并非如此,九**人依然端坐如故,只不过身子似乎微微震动了一下。
西门追雪手上枉自执着一柄两百年前雪山神尼钢母铸成的“银练剑”,枉自用上十二成力道的“六合真气”。
一剑出手,只觉剑身似乎碰上了一层无形劲气,往剑尖上弹来!
“嘶”“嘶”“嘶“嘶”!只有自己才感觉出来,一阵连珠轻震,剑尖还是破竹直人,但震动一阵比一阵强烈,自己一条右臂,已无法负荷!
铮!在刺到距离九**人身前两尺光景,再也刺不进去!
果然遇上了“玄阴煞气”,西门追雪大惊失色,急忙用力抽回长剑,返剑入鞘,身子扑的跪了下去,口中说道:“恭喜夫人,瘴毒无恙!”
九**人晶莹如玉的脸上,飞过一丝惊异之色,但此刻早已平复,望了西门追雪一眼,左手轻抬,徐徐的道:“你起来!”
站在九**人身后的四个宫装少女,眼看这位俊美如玉的少年,向夫人突起发剑,全都惊得花容失色,但她们久知夫人武功通玄,虽然骤遭变故,依然不敢作声。
此时满以为夫人必然暴怒,眼看这俊美少年就得横尸花厅,芳心又不禁替西门追雪暗暗惋惜,那知夫人竟然若无其事,反而叫少年起来,不由个个脸上都流露出诧异之容。
西门追雪自然更大出意外,他可事先早巳筹思妥当,闻言恭恭敬敬的站起身子,躬身道:“弟子奉总坛主之命,兼程赶来,向夫人至报定期消灭江湖各大门派的五年计划,不想昨晚误饮毒泉潭水,所幸为蓑衣丈人所救……”
九**人点头道:“嗯,你遇上了蓑衣丈人?”
西门追雪见她并无怒容,心头大定,接着道:“蓑衣丈人因知第子乃是玄黄教下,便提起夫人,曾说当年夫人身中桃花瘴毒,因发现已晚,瘴毒深入骨髓,虽存解药,难以除根,数十年后,仍有复发的可能……”
“唔!”九**人轻唔了声,并未许声。
西门追雪续道:“他曾说本年历闰万月,正是六十年潜伏余毒,来复之期,他耽心夫人可能在此一时期复发,如一经发作,极易导致走火入魔。”
“唔!”她还是只唔了一声。
西门追雪续道:“弟子心中一急,叩问如何始能证明发与不发?他说夫人已练就‘玄阴煞气’,刀剑所不能伤,如出其不意,拔剑相刺,‘玄阴煞气’依然无损,即是瘴毒不再复发之兆,弟子一时情急,冒死一试,伏望夫人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