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宫公主冷冷的道:“崔如风作恶多端,死有余辜!”
许天君蓦然转过头来,两道锐利目光,瞧了琼宫公主一眼,点头道:“你就是雪山琼宫传人了?崔如风两月之前,被你点残五阴绝脉,那是在老夫收他为徒之前,老夫不究往事,只要这次不是你杀的,与你无涉。”
琼宫公主道:“要是就是我杀的呢?”
许天君大笑道:“老夫授他一袋‘灭绝神砂’,除非身擅玄门是气之人,才可无事,不会上乘剑气功夫,无法破解,岂会丧在你女娃儿剑下?”
琼宫公主冷哼道:“难道‘雪山神剑’还破不了区区毒砂?”
许天君蓦然一怔,厉笑道:“这么说来,果然是你杀的?”
琼宫公主依然冷冷的道:“不错,我当日只点残他五阴经络,贷他一死,原是要他作个模样,使江湖淫恶之徒,知所凛戒。不想他仗着武功已复,依然估恶不悛,妄以奇门阵法,困我琼宫侍者雯儿、霞儿,妄使‘灭绝毒砂’,伤我雪山灵禽,这等武林败类,岂能再留?”
她此话一出,呀得各大门派中人,全都一愣。
要知崔如风虽然死在雪山灵禽钢爪之下,但破他“灭绝神砂”的,明明是西门追雪,而非琼宫公主,她居然一下全揽了过去!
许天君黄腊似的脸上,隐现怒容,沉声道:“你当时可知崔如风已投到老夫门下?”
他敢请不愿开罪雪山琼宫,是以仍然留有后步,只要琼宫公主说出事先不知道崔如风已拜在许天君门下的话,让他有个下场机会,自可无事。
这样口气,在场之人,当然全都听得出来。
那知琼宫公主是存心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闻言冷笑道:“崔如风积恶如山,恢复武功,即是恢复为恶,本公主去恶务尽,管他是谁的门下?”
许天君哈哈大笑道:“老夫脱离昆仑,七十年来,一向就以邪恶自居,还没听到有人敢在老夫面前,说出除恶务尽的话来,你女娃儿胆子不小!”
琼宫公主道:“你待如何?”
许天君狂笑道:“老夫知道你仗着雪山琼宫的招牌,才敢在老夫面前放肆,今天说不得只好暂时把你留下,等琼宫夫人亲来领转就是!”
琼宫公主笑道:“你是想试试‘雪山神剑’?”
皓腕一转,抽出长剑,向后一摆。
她身后同时响起一阵呛呛之声,云、霞、雯、霓四个侍婢,奇快无比的掣出短剑,倏然散开。
许天君微嘿一声:“凭你还不配和老夫动手。”
他“手”字堪堪出口,只见银霞流动,一片如山剑光,已从场心涌起!
“哈哈”许天君一声长笑,身形突然从剑光中冲起!
不!壁立如出的剑光,发得快,收得更快,剑光倏敛,云、霞、雯、霓四婢,四团白影,分作四个方向,摔了出去!
琼宫侍女身手果然高妙,四团白影,才被挥出,又闪电般飞了回采,落到场中。
但场中的许天君和琼宫公主两人,却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之间,业已失去踪影!
只听许天君的声音,远远从半空飘来:“老夫决不为难你们公主,只要琼宫夫人随便派上一头雪山灵禽,给老夫一封书信,就可安然回去!”
这下瞧得全场高手,莫不大惊失色。
方才琼宫公主以“雪山神剑”,破去商山四异的四象阵法,大家根本就没瞧清楚。
但此刻许天君一下从“雪山神剑”的剑光之中,擒去琼宫公主,更快得出奇,大家连他如何飞走的,都没瞧清。其实许天君也知“雪山神剑”一主四从,一经施展,威力极强,他只是在她们剑法尚未完全展开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一下擒住琼宫公主腾身飞起。
因为他身法实在太快了,大家都没瞧清而已,闲言表过。
却说雪山四婢,眼看公主被擒,不由心头大急,四人不约而同的娇叱一声,朝金枫令主冲去。
四柄短剑,寒光交织,一下把金枫令主桑鹫围在中间!
云儿急问道:“喂,那红须老杂毛那里去了?”
桑鹫自然深知厉害,他身形卓立,阴笑道:“许天君乃是敝教总护法,何等身份之人,他说过不难为你们公主,就决不会难为于她。”
霞儿道:“他就住在你们教里?”
桑鹫道:“总护法自然在敝教总坛供奉。”
云儿喝道:“那么你快领我们去。”
桑鹫负着双手,尖声说道:“本座不愿与你们动手,还不收剑站开?天地教既然到九宫山来了,总算是敝教开坛典礼上的佳宾,虽然总护法擒去你们公主,那只是私人恩怨,本座代表敝教,迎近宾客,各大门派和贵教之人,本座自会陪同前去总坛宾馆休息。”
这原是几句话的工夫,以墨无为为首的天地教一干高手,纷纷走近。
钟二先生等人,也因琼宫公主突然遭许天君擒走,也一起走了过来。
墨无为瞧着云儿她们把金枫令主围在中间,连忙摇手道:“四位姑娘,快请住手。”
霓儿抢着道:“副教主叫我们停手,难道咱们公主被老杂毛擒去,就罢了不成?”
墨无为道:“教主被擒,咱们赴汤蹈火,万难罢手,只是此事关系重大,四位姑娘先请冷静一下,容大家从长计议才好。”
钟二先生也道:“墨道长说得不错,贵公主被擒之事,咱们各大门派,屡蒙公主援手,在道义上,也不容坐视,四位姑娘请先住手再说。”
云儿知道钟二先生领袖各大门派,声望极高,他说出不容坐视之言,心头稍觉宽慰,一面笑道:“钟大侠和墨副教主都是这么吩咐,小婢敢不遵命。”
口中说着,连忙和其他三人,一起敛手站立。
金枫令主呵呵大笑道:“原来天地教还和各大门派联了盟,好极,好极!”
皓首神龙庞土奇道:“武林之中,红莲白藕,本是一家,何况目前阻陋媲魅,肆虐江湖,危害武林,大家无非为天下苍生,伸张正义,扫荡妖氛,有志一同,无所谓联盟不联盟。”
金枫令主一阵嘿嘿阴笑道:“玄黄教不自诩名门正派,只是常言说得好,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各大掌门,到时自知!”
两人说话之际,云儿早巳朝钟二先生和墨无为敛怔道:“钟大侠、副教主,这该如何是好?”
墨无为只是皱着浓眉,沉吟的道:“依贫道之见,许天君武功高不可测,他既说过不难为教主,而且只要琼宫夫人一封书信,即可释放,四位姑娘之中,最好哪一位立即动身,赶去雪山报信,自是上策。”
霞儿愁眉苦脸的摇头道:“那不成,这里和雪山相隔万里,咱们的大白、小白都没回来,往返要多少时间?”
她说话之时,目光瞧瞧墨无为,又瞧瞧钟二先生,显得无比焦急。
钟二先生捻须道:“老朽之意,也和墨道长相同,咱们这里,且等见过九**人之后,再作营救打算,姑娘仍赶上雪山报信,也极是重要。”
黑幡追魂索焕堂在旁说道:“钟前辈领袖群伦,顾虑极是。”
云儿想了一想道:“婢女自然遵命,只是小婢之意,想先到他仍总坛瞧瞧情形,万一非小婢们赶去雪山不可,再走不迟。”
霞儿、云儿同声道:“对,我们先到他们总坛去,斗斗那老杂毛再说。”
钟二先生见他们救主情切,生怕到了玄黄教总坛,再惹出事来,连忙说道:“此去雪山,如无灵禽,确实路程太远,贵公主身为一教之主,远来玄黄教观礼,不论和他们总护法有什过节,总究是客。九**人创设玄黄教,她目的在于独霸武林也好,消灭异己也好,总不能在她开坛典礼期间,这般对待远道赶来的武林同道。因此老朽认为咱们各大门派联名向九**人提出,她不得不请许天君释放贵公主,如果许天君认为贵公主有什开罪之处,也不妨等玄黄教开坛之后,找到雪山去评理。是以四位姑娘要先到玄黄教总坛瞧瞧情形,也未尝不可,只是到了玄黄教总坛,四位不宜操之过急才好。”
云儿点头道:“小婢们悉听钟大侠和两位副教主安排,决不轻易出手就是。”
金枫令主阴声笑道:“姑娘们只要自己估量估量,要想出手,也是无妨!”
霞儿哼道:“谁还怕你们区区玄黄教不成?”
钟二先生抬手道:“令主请先行吧!”
金枫令主阴阴一笑,抱拳道:“各位请随兄弟来!”
话声一落,转身往一条小径上走去。
钟二先生在目前各大门派之中,已是声望最高的人,是以不再和新来的八卦刀谢沧洲以及天地教两位副教主客气,跨步往前走去。
神州一剑司徒昌明,服下雪山琼宫的“白金丹”之后,总算保住性命,但因他情急拚命,妄使剑气,把数十年性命交修的功力,在最后一剑上,悉数使出,真气耗损殆尽。此时人虽醒转,却委顿不堪,只是闭目养神,由两个少林门下抬着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