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高大老人突然仰天大笑,双手—伸,赫然露出七个指头,昂首道:“你总听说过勾漏二君吧?除了老夫,还有谁?”许天君暗吃一惊,依然大不剌剌的道:“那么你就是七指煞君了?”七指煞君笑道:“不错,你知道就好!”
他此话一出,各大门派中人,全部听得一怔,勾漏双魔的七指煞君,居然会在七十年后出现,尤其他还和西门追雪他们一路同来,煞是令人费解!
七指煞君并不理会大家惊奇眼光盯着他直瞧,只回头朝西门追雪大笑道:“小子,大家都在这里,你不妨问问清楚,杀害苍松子的是不是咱这位老嫂子?哈哈,老夫为了这件事,足足花去半年时光,才调查得一清二楚,你的杀师仇人,哈哈,就是这位新任玄黄教主!”
八手书生龙步青蓦地闪身而出,跟含泪珠,颤声道:“师弟,这位老前辈说得不错,杀害师傅的正是桑鹫!”
桑鹫霍地站起身子,狞笑道:“夫人方才说龙总坛主尚有一件心愿未了,敢情就是要找桑某报仇了?”九**人在这一瞬之间,双目突然射出两道冷峻寒芒,微笑道:“桑令主果然料事如神!老身曾答应龙步青,他师门血仇,由老身替他主持公道。”
桑鹫反笑道:“夫人自身恐怕难保,还能替姓龙的作主吗?”
九**人淡淡一笑,道:“桑鹫,五十年来,老身自问待你不薄,须知老身无非念你多年相随,不忍亲手诛你,你居然敢在老身面前发横?”桑鹫身子向后退了半步,瞧了许天君一眼;哪知许天君大模大样的坐着,昂首向天,生似不闻不同,心中不期一紧,道:“那么夫人意欲如何?”九**人冷笑道:“老身主持公道,就是在老身面前,由龙步青师兄弟两人,向你公平挑战。”
西门追雪剑眉轩动,凛然道:“不,方某虽有一位师兄,但早已背叛师门,先师血仇,方某不愿再假手外人。”
龙步青流泪道:“师弟……你错怪了愚兄,师恩如山,愚兄积压心头,时刻未忘……”
“呛!”一缕银光,突然从西门追雪手上漾起,厉声道:“桑鹫,先师天台苍松子,可是你用‘飞叶摧心掌’所害?”桑鹫尖笑道:“不错,死在桑某手下的何止苍松子一人?哈哈,十年前,黄山天都峰与会之人,和莲花峰头一场屠杀,全是老夫所为,你小子要待如何?”他话声未落,武当元真子、少林广明大师、峨嵋白云子、樊太婆等人,全部掣出兵刃,要待围了上去!
许天君大笑道:“有老夫在此,你们要想群殴,得先问问老夫答应不答应?”七指煞君早已大不剌剌的在椅上坐下,这时也大声说道:“老夫带姓方的小子来此,就是答应替他找到杀师仇人,有咱们老嫂子在此主持公道,老夫面前,可没有什么自恃身份的人,谁要出面,都得问问老夫。”
他此话分明针对许天君而言。
九**人连忙起身,摇手道:“诸位暂请坐下,桑令主假借老身名义,残害五大门派,诸位各有血仇,老身自不便阻拦,但老身当日亲口答应方少侠,也亲口答应过龙步青,他们师门血仇,不论胜负如何,诸位务请暂时忍耐。”
钟二先生点点头道:“夫人既然这般说法,诸位道友,请暂时忍耐吧!”
西门追雪手上银练剑一指,切齿道:“姓桑的,你还不撤出兵器,少爷要动手了!”
桑鹫大笑道:“小子你有多大能耐,只管动手。”
“好!”西门追雪长剑挥动,洒出一大片银芒,朝桑鹫当头罩落。
八手书生龙步青同时撤出长剑,正待跟着上去,但西门追雪剑发如风,银色剑网,挥撒开来,如幕如帐,扩及一丈,把龙步青拦在剑光之外,再也休想冲进去,心中不由大怔,一时手仗长剑,怔怔站在一边,俊目之中,不期簌簌掉下泪来!
他哪知西门追雪一出手施展的就是“大罗天剑”,但见剑光愈来愈密,剑网中的金枫令主桑鹫做梦也想不到对方年纪轻轻,出手会有如此凌厉,一时收起轻敌之念,双掌翻腾,罡风狂飙,随掌而出;但尽管他功力深厚,双掌连发,也只能把包围在四周的密密剑网,撑开少许,休想劈得动分毫。
旁观的人,只见在纵横交织的一片银色细网之中,上下飞腾着一团金色人影,谁也瞧不出究竟谁占了优势?“玉哥哥,这老贼练成了‘玄阴煞气’,我来帮你!”
莲儿娇声乍起,大庭上随声飞起一道青色匹练,朝剑网中穿去!道道青光,才一出现,大家只觉森森寒气,直逼肌肤,眼前奇亮,几乎使人无法睁眼。
同时惨叫、大喝、怪笑、娇叱,接连响起!
青光扫过,桑鹫惨嗥一声,剑光洞胸而过,金袍溅血,往后倒去。
许天君大喝一声,纵身朝身剑合一以气驭剑的莲儿扑去,七指煞君以同样速度,怪笑一声,身形拔起,迎着许天君,悬空就是一掌!
“砰!”一声巨震,两人同时落到地上,相对而立,但在这一瞬之间,九**人陡然面露杀机,右臂一振,凌空点出一指,朝许天君背后“灵台”穴袭去!
不!琼宫公主较先出手,双手连扬,打出一片片小剑,像急风骤雨,朝许天君当头罩下,这一大片剑光,少说也有一百来口,口口色如亮银,犀利无比,分取他全身大穴!
飘浮子口中惊“咦”一声,这一大片亮银小剑,正是自己在九阴谷替九**人铸造的九十九口“戮心剑”,如何会在琼宫公主手上发出?但他立时明白,九**人以前曾一再叮嘱,要西门追雪在开坛以前赶去,如今想来,定然她要把这九十九口“戮心剑”传给西门追雪,使他得偿报雪师仇的夙愿,哪知西门追雪并未和自己一行同来,所以九**人把使用心法,转传给了琼宫公主。
他心念方动,只见许天君一声大笑,双手连挥,一下击落了二十来口短剑,但他想不到九**人会在琼宫公主发剑之时,同时点出“玄阴指”,只觉“灵台穴”微微一麻,口中闷哼一声,身子禁不住朝前晃了一晃,这原是电光石火般事,许天君终究数十年功力,虽被点中要穴,依然双袖连挥,一口气把袭到身前的九十九口戮心剑,悉数震落,回身朝九**人喝道:“夫人‘玄阴指’果然厉害!”
九**人脸色苍白,坐在紫檀交椅上只是喘气,闻言淡淡笑道:“天君日前乘老身不备,点中老身‘灵台穴’,老身此时奉还天君一指,是最公平也没有了。”
许天君怒嘿道:“老夫深悔日前只使了六成力道,留你一命。”
九**人接着道:“老身练成‘玄阴煞气’,天君一招,其实只不过毁去老身四成功力,老身方才一指,虽已用出全力,其实也正好是六成力道。”
许天君怒吼一声,锦袍飘动,顿脚朝屋外破空飞去!
九**人日前在运功之时,遭许天君点中“灵台穴”,一身玄功,其实已破去十之六七,此时再经运集全力,施展“玄阴指”,虽把许天君同样点上“灵台穴”,重伤未复,妄使真气,只觉眼前一黑,颓然从紫檀椅上倒了下去!
站在一旁的姬如玉、简小云睹状大惊,连忙伸手扶住,同声急叫道:“师傅,师傅,你老人家怎么了?”九**人脸色苍白,只是喘息,声音微弱的道:“如玉,不要紧,只是为师……一身武功……武功完了!”
这一忙乱之中,原先站在桑鹫身后的何不凡,他为人机警,没到玄黄教一天工夫,因桑鹫心存不轨,瞧出他武功不弱,不次拔擢,叫他当上了天龙堂副堂主职务,结为心腹,带他前来九宫,此时桑鹫一死,许天君又负伤而去,眼前情势不对,趁着忙乱之际,悄悄退出庭去。
哪知黑道人墨无为早已注意着他,大喝一声:“孽徒,还不站住?”西门追雪身形更快,一下拦到何不凡身前,喝道:“姓何的,你还不把披发大仙的‘真武旗’还来?”何不凡在莲花峰石室,练成“飘香步法”,一见西门追雪拦住去路,身形一闪,便自移开了几尺,右手一扬,“嗒”的一声,手上顿时多出一枝八尺来长的风磨铜旗杆,杆上挂着一面黑色三角小旗,狞笑道:“姓方的,你再不让开,莫怪我出手狠辣。”
他话声才落,忽然右腕一振,旗影措落,朝西门追雪身前洒去,脚下一转,人已到了西门追雪右侧。
西门追雪因他手上的“真武旗”乃是披发大仙之物,投鼠忌器,不敢用银练剑去接,身形闪动,转到他身后,才发剑刺出!
“哼!你敢偷学我们的‘飘香步法’?”莲儿人随声发,凌空飞来,劈面夺下何不凡手上“真武旗”,左手一掌,朝他肩头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