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目光何等犀利,瞧到珠儿手上,捧着一只木盒,便自明白,叱喝连声,纵身向九鸠面神翁身后袭到!
珠儿不屑的瞧了鸠面神翁一眼,冷哼道:“木盒里是什么,你还不配问!哦!你敢动手?”
她身子向左一偏,左手木盒,随身后移,右手粉拳,却迎着鸠面神翁面门捣去!
不!粉拳捣出,掌心一绷,“呛”的一声,银光激射,弹出一柄拇指粗细,两尺来长的细剑,直奔鸠面神翁面门。
这一下,快逾闪电,鸠面神翁一抓落空,不!以他的身手,既然志在夺取珠儿手上木盒,那会一抓落空?
那是珠儿发动得和他同样快速,一下捣出掌中剑来,鸠面神翁眼看木盒手到拿来,想不到这女娃儿玉掌之中,会射出一道锋利无比的银剑,他成名多年,自然是识货之人,银光电射,他早已闪身横跃。
鸠头杖“迥风舞柳”,逼退身后袭击两人,双目迸出绿惨惨的光芒,盯着珠儿手上的那柄盘珠剑,声若狼曝,惊异的道:“女娃儿,你是何人门下?”
珠儿哼道:“老贼,你又没瞎了眼睛,难道姑娘手上使的什么兵器,都瞧不出来?”
鸠面神翁戚南山,在江湖上的名头,也仅次于“一城三山”,给珠儿当面顶撞,不由脸色一沉,厉笑道:“女娃儿,你当老夫瞧不出你是阴山门下?”
珠儿盛气的道:“你知道就好。”
鸠面神翁狼曝道:“女娃儿,你出道江湖,总该听尊师说过,老夫是何等样人?”
珠儿一手捧着木盒,一手横剑当胸,冷冷的道:“你当我瞧不出你是鸠面老贼戚南山?哼,我可从没听师傅说过。”
鸠面神翁纵横江湖数十年,罕有敌手,平日自视甚高,先前因顾忌对方师门,还强自忍耐。
但对方明知自己来历,还一再顶撞,当着许多人面前,那还挂得住老脸,满布皱纹的脸上,飞过一丝狞笑,双目精光暴射,阴笑道:“殷如玉目空一切,有其师果然必有其徒,老夫今晚要不教训教训你,你还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他说话声中,右手柱着鸠头杖,左手一伸,五指箕张,缓缓往珠儿逼来!
珠儿总究只有十六岁,平日里仗着师傅威名,和母亲姑姑的宠爱,娇纵得天不怕,地不怕。但此时面对凶名久着的鸠面神翁,瞧他那付狰狞面貌,和两只绿得有如鬼火的眼睛,直盯着自己,缓缓逼近,也不禁微生怯意,身不自主,往后连退!
鸠面神翁步履极缓,日中狼曝般道:“嘿嘿,女娃儿,你拿着木盒究系何物,只要让老夫瞧上一瞧,决不难为于你!”
珠儿横着盘珠剑,急道:“这是天琴子老前辈遗书托我师傅代为保管的东西,你再敢过来,姑娘可要不客气了!”
鸠面神翁听到木匣中果是天琴子的遗物,双目一亮,桀桀怪笑道:“天琴贱婢的东西,老夫更非看不可!”
他当胸左手,在这一瞬工夫,几乎比方才大出一倍,简直像五只巨型钢钧,大有即刻出手的可能!
西门追雪喝道:“珠妹快退,这老贼让我来对付他!”
鸠面神翁厉笑一声:“小子你是找死!”
箕张大手,随声突发,往西门追雪当胸抓到!
西门追雪闪身而出,早已功凝全身,此时见他当胸抓来,不慌不忙,右脚后撤半步,右手扬处,一点指影,挟着一缕劲风,迎着对方掌心戳去!
站在一旁的通天教主郝寿臣,长臂天王马九公想不到鸠面神翁已练成邪门中最难练的“巨灵神爪”,不禁脸色微微一变。
此时眼看蓝衫少年,居然不避不让,仅以一只右手迎敌,暗暗叫了声:“该死!”
双方出手,全都奇快无比,掌指要接未接!
鸠面神翁突然猛吸丹田真气,收回击出的“巨灵神爪”,右手鸠头杖同时在地上轻轻一点,跃退三尺!鸠面神翁显得阴沉狞恶,目注西门追雪,桀桀怪笑道:“想不到‘一城三山’的门人,今晚全在七星岩出现,年轻人,你是茅山毒指门下?”
西门追雪渊停岳峙,朗朗笑道:“你瞧我是茅山毒指门下?”
鸠面神翁在江湖上横行了几十年,像这般被人家丝毫不放在眼内,今晚真还是第一次遇上!听对方语气,又似乎不像是茅山门人,心下不由大疑,怪笑道:“那么小兄弟是何人门下,敢在老夫面前,如此放肆。”
西门追雪笑道:“在下师门,不在江湖走动,无可奉告。”
鸠面神翁发出狼嗥般长笑,道,“老夫无非因你们全是年轻后辈,不愿以大欺小,嘿,嘿,你当老夫逼不出你的师承来么?”
西门追雪方才听珠几说过鸠面神翁戚南山的来历,那敢丝毫大意,伸手撤出屠龙剑,朗笑道:“那么你就试试也好!”
他虽在全神戒备,但答得甚是轻松!
这可真把鸠面神翁戚南山气得凶晴暴射,但瞧到西门追雪手上的屠龙剑,冷笑道:“原来你是括苍宗皓一脉,嘿,嘿,嘿,凭你还不配和老夫动手!”
西门追雪听他口气,大有小觑自己外公之意,不禁剑眉一轩,右腕微振,屠龙剑响起一片龙吟,目光注视剑身,喝道:“戚南山,你敢小觑我外公?今晚还不知道谁不配和谁动手?”
鸠面神翁当年名头不在括苍异叟之下,是以西门追雪亮出屠龙剑,他心头虽然怒恼,但为了自己身份,确实不愿动手,此时经不住西门追雪出言顶撞,鸠面杀机涌现,鸠头杖在地上一顿,狞笑道:“小子这是你自己找死!”
双肩微晃,鸠头杖一点,狠狠的朝西门追雪当头砸下!
鸠面神翁果然非同小可,一杖出手,顿时风声飒然,宛如一片乌云,覆盖而下,西门追雪不敢怠慢,剑诀一领,屠龙剑往上横撩,使出“洞元三式”的“寒玉横飞”,青虹乍起,剑尖上立时倏然涌起大片寒霞,反卷而上!
剑杖甫一接触,鸠面神翁只觉自己重逾千钧的杖势,竟然被一片耀眼青霞一挡,再也击不下去!
不!他只觉杖身微微一震,自己脚下,立时有点浮动,不禁心头大震!对方这招剑法,自己不仅瞧不出半点端倪,凭自己数十年的功力,这一击虽只用了七成力道,但对方轻轻年纪,只以一柄长剑,敢和自己鸠头杖硬接。
而且还把自己架得脚下浮动,这份内力,当真非同小可,自己数十年来,倒还没有遇到过如此年轻的高手!
两人一接乍分,鸠面神翁两道碧焰森森的眼神,直盯着西门追雪,阴恻恻的点头道:“无怪你敢如此狂,嘿,嘿,你再接老夫一杖试试?”
说毕,鸠头杖一挑,“毒龙出海”,往前直捣而出!
西门追雪方才出剑横架,“洞元三式”是神妙无方,但他总究内力较浅,一条右臂,已被鸠面神翁震得酸麻难当,虎口也隐隐作痛,深知对方果然厉害。此时一见鸠面神翁又是一杖直捣而来,杖头划起斗大一团黑影,劲风潮涌,心头一凛,那里还敢硬接,等到鸠杖对近胸口,身子轻轻一闪,使了一式“仙人挂衣”,蓝衫下摆,斜斜飘起一下闪了开去,不,一下飘近鸠面神翁身侧,长剑疾举,又使了一招“莲花倒挂”!
鸠面神翁明明瞧他站在面前,一动不动,等自己杖势快要及身,忽然失去对方踪影!他总究经验老到,发现自己一杖捣空,顿觉不对,杖势疾收,身形同时暴退,但任你警觉得快,还是迟了半步,只见千万朵剑花,宛如璎珞下垂,缤纷耀眼,往自己当头罩落!
鸠面神翁做梦也想不到括苍宗皓一脉的剑法,会有这般奇诡,自己简直无法封架!百忙之中,身形一矮,右手迅速握到鸠杖中间,勉强使了一招“拔云开路”,斜冲而出,但已觉丝丝剑气,离头顶不到一尺,惊出一身冷汗!
却说通天教主郝寿臣和长臂天王马九公,眼看西门追雪一上场,就施展一招指法,把鸠面神翁逼退,同时听鸠面神翁喝出他是“茅山毒指”门下,两人不期同时一惊,暗想:“方才最先出手的两个,是赤城山庄的人,那个手捧木盒的是阴山殷仙子的弟子,这少年又是茅山毒指门下,那么“一城三山”,只差邙山鬼叟门下没来。”
显然他们全是为了“万年温玉”而来,看来自己两人,即使“万年温玉”到手,惹上“一城三山”中人,也断难安然无事。
通天教主郝寿臣向长臂天王使了一个眼色,大声笑道:“马兄,咱们原是找天琴贱婢来的,这丫头手上既然提着贱婢的‘震夭琴’,咱们就找她问问,也是一样。”
长臂天王马九公自然听出通天教主言中之意,就是劝自己放弃夺劫“万年温玉”之心,也就点头道:“郝兄说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