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声说到一半,没想到公孙燕劈出的三剑,云霞变幻,奇奥难测,自己竟有措手不及之感!
心头不由大是惊凛,这女娃在那里学来这般古怪剑法?
手上长竿,接连挥动,才算化解开去,把公孙燕逼退了两步,口中接着呵呵笑道:“想来你师傅定是大有来历之人,还不快快住手?”
一面沉声喝道:“你们都给我起来!”
西门追雪、孟迁应声站起。
阴魔迷着眼睛,从眼缝中射出两道绿阴阴的光芒,瞧着盂迁,点头道:“迁儿,你做得对,尚师古门下,可以为恶,但不准有淫邪之行!”
一面朝西门追雪喝道:“追雪,为师念你初犯,还不快向人家姑娘谢罪?”
西门追雪心中一动,应了声“是”,立即满脸含笑,朝公孙燕作了一个长揖,道:“在下适才多多冒犯,还望孙姑娘恕罪。”
公孙燕暗想,阴魔尚师古,在江湖上恶名久着,照这情形看来,倒没有传说中的凶残,她退到榻前,只是朝西门追雪哼了一声。
她那知阴魔尚师古固发现公孙燕手上的白虹剑,乃是丐帮长老擒龙手怪乞公孙忌之物。
丐帮四位长老,不但武功个个不弱,而且势力遍及江湖,他双腿血脉凝结,在没有恢复之前,不愿轻易开罪丐帮。
尤其瞧出公孙燕方才三招剑法,凌厉奇奥,竟是自己数十年所仅见,由此推想,这女娃儿和丐帮长老擒龙手公孙忌渊源极深,恐怕还另有名师。
他外号阴魔,自然是老奸巨滑之人,没有问清对方来历,那肯多树强敌。
这时孟迁已在室中点起灯火,尚师古依然高踞八仙桌上,缓缓转过头来,两道碧光荧荧的目光盯着公孙燕,细声问道:“女娃儿,丐帮公孙忌,和你如何称呼?”
公孙燕暗暗一惊,心想这老魔头眼光果然厉害,人家既然瞧出自己来历,何用再事隐瞒,这就躬身道:“你说的正是先父。”
阴魔微微一怔,接着点点头阴声道:“老夫昔年,曾和令尊有过一面之缘,十年不出,想不到公孙大侠已经谢世了!”说到这里,略微一顿,又道:“那么你师傅呢?又是那一位高人?”
公孙燕道:“我师傅就是铁拐婆婆。”
尚师古阴笑道:“铁拐婆婆虽是丐帮四长老之一,但也算不得顶尖高手,那能教得出你适才使的几招剑法?”
目光一聚,问道:“这教你剑法的是谁?”
公孙燕道:“那是另外一位师傅传给我的,这位师傅,不在江湖走动,告诉了你,谅你也不会知道。”
阴魔脸色微微一变,长竿朝榻上一指,道:“他是你何人?”
公孙燕道:“是我大哥!”
阴魔又道:“可是负了重伤?伤在何人手下?”
公孙燕道:“你有十几年不出了,可曾听到过双龙堡的副堡主独眼乌龙佟天禄么?”
阴魔沉吟了下,点头道:“你大哥就是伤在毒眼乌龙佟天禄掌下?震伤内腑?目前仗着‘万年温玉’保住心脏,伤势才不致恶化?”
公孙燕听得一怔,这魔头说得好像亲眼目睹一样,哦,他绕着弯子,分明在试探自己口气,他双腿被阴山寒铁所伤,只有“万年温玉”才能医治。
心中想着,不由冷哼道:“你想夺取‘万年温玉’是不是?”
阴魔阴笑一声道:“万年温玉只能保持他伤势不起变化,不能治疗伤势,但却有一种药物,可使令兄霍然而愈。”
公孙燕道:“你说的是什么药物?”
阴魔并没立即作答,迟疑了一阵,才道:“毒龙丸,伏景清的‘毒龙丸’,老夫十年之前,误中阴山寒铁,双腿血脉凝冻,非‘万年温玉不解。……”但老夫要是得到付景清的‘毒龙丸’,也一样可以痊愈……”
他前面的话,自然是答复公孙燕讯问,但说到后来,却好像是心口想商之词!说到这里,突然双目一睁,凌凌绿光,注视着公孙燕,道:“以令兄伤势而论,要是没有‘毒龙丸’,恐怕难以挽救垂危生命,但老夫却须‘万年温玉’始能使双腿复苏……”
公孙燕短剑一横,冷冷的道:“你是想用强夺取了?”
阴魔阴恻恻的笑道:“老夫练就‘阴极磷光’,伤人百步,真要用强,岂是你娃儿挡得住的?”
公孙燕道:“那么你待怎的?”
阴魔道:“老夫之意,由老夫替令兄打通奇经八脉,阻止伤势恶化,你把‘万年温玉’借与者夫十二个时辰,只要老夫双腿复原,定当设法弄上一粒‘毒龙丸’,作为酬谢,这是两全其美之事,你意下如何?”
公孙燕淡淡的道:“我大哥伤势虽重,不一定只有‘毒龙丸’才能救治,毒龙丸既然也能治愈你双腿,你不会自己设法去弄上一粒?”
阴魔厉笑道:“老夫言出如山,同意不同意,可由不得你……”
话声未落,忽然冷笑一声,转头喝道:“窗外何人?”
“老夫?”窗外一个洪亮声音,应声说道:“尚师古,你门下弟子乘老夫外出,盗伐阴沉竹,还剑伤老夫应门童子,该是如何说法?”
阴魔瞧了西门追雪一眼,阴声笑道:“我当是那一位老朋友来了,哈哈,原来还是点苍掌门驾莅荒山,请恕尚某行动不便,有失迎近,寒夜客来茶当酒,请到里面奉茶如何?”
公孙燕听说来的是点苍派掌门人灵鸳老人,自己以前听铁拐婆婆说过,灵鹫老人以剑法驰誉武林,罕有对手,他此时赶到,无异替自己解围,心中方自一喜!
只听灵鹫老人洪声道:“不必了,尚兄只须命你令高徒出来见我就是!”
尚师古阴笑道:“兄弟双腿不便,命小徒取一支阴沉竹代步,些许小事何值掌门人亲来问罪?”
公孙燕瞧了他手上碧绿长竿一眼,暗想原来他手上这支就是阴沉竹,难怪连自己的白虹剑都削不动它。
灵鹫老人怒道:“尚兄可知我点苍山,只此一支阴沉竹么?”
尚师古阴阴的道:“掌门人可知兄弟行动,非阴沉竹不可吗?”
灵鹫老人大笑道:“尚兄既能行动,何不出来见见老夫?”
阴魔点头道:“不错,兄弟正想瞧瞧点苍流云剑法?”
两人一个不进来,一个也不出去,只是隔着窗子说话,公孙燕希望两人把话说僵,自己才能趁机逃走。
果然,那阴魔尚师古伸手取起阴沉竹,回头喝道:“迁儿,你去打开窗户。”
孟迁答应一声,迅速走近窗前,推开窗户。
阴魔尚师古趁公孙燕微一分神之际,右手一起,八尺来长的阴沉竹,突然奇快无比,朝仰卧榻上的西门追雪胸口点来!
公孙燕瞧得大惊,白虹剑闪电般往上架去!
“叮!”短剑和阴沉竹才一接触,只觉竹竿上传来一股阴柔弹力,一下把自己震出半步!竹竿正搭上西门追雪胸口!
“你待怎的?”
公孙燕又急又怒,正待纵身扑去!
尚师古脸露阴笑,摇手道:“姑娘放心,老夫决不伤害令兄丝毫,你快抱起令兄,随同老夫出去,等打发了灵鹫老儿、老夫就以本身真气,替他打通奇经八脉,虽不能使他伤势完全好转,但老夫保证可以使他清醒过来。”
公孙燕见他手上阴沉竹抵在大哥胸口,只要他稍微用力,立即震碎心脏,心中一时没了主意,抬头道:“你不能伤害我大哥。”
尚师古阴声道:“老夫何等人物,岂会说了不算,老夫真要夺你万年温玉,何用多费周折?”
公孙燕心头小鹿,不住狂跳,但此时除了俯首听命,委实别无他策,只好一手握剑,一手缓缓抄起西门追雪身子。
尚师古又道:“你抱着他先飞出窗去!”
公孙燕心头一喜,暗想他既要自己先飞出窗去,倒是机不可失,自己只要飞出窗外,不再受他挟制!
“紫云纵”天下无双,自己功力虽浅,但有灵鸳老人在窗外等候,无法分身,凭他两个弟子,决难迫得上自己,就是追得上,自己可也不怕了。
她念头闪电掠过,那还多说,一手抱着西门追雪,双脚一纵,身如浮矢掠空,往窗外电射而出!
这一下当真奇快绝伦,那知身形一停,只见毕大哥胸口依然虚飘飘的搭着一支阴沉竹!
并没因自己的纵出,稍有脱开,侧头一瞧,阴魔尚师古一个身子,竟然悬空挂在竹竿上,跟着自己飞了出来!
这一手“借虚着力”的功夫,直把公孙燕瞧得目瞪口呆,自己满心想借机逃走的希望,已落空,只好站定身子。
阴魔尚师古也缓缓落到地上,但他手上那支阴沉竹极细的竿头,却依然搭在西门追雪胸口之上。
这时西门追雪、孟迁两人,也已跟着纵出,垂手立在阴魔身后。
尚师古咀皮微动,用“传音入密”说道:“姑娘把令兄让达儿代抱,你替老夫去接那灵鹫老儿几招。”
公孙燕正待开口,尚师古又道:“老夫言出如山,对令兄决无加害之心,就是‘万年温玉’,也要等老夫替令兄打通奇经八脉,让他清醒之后,才借与老夫一用,使你可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