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兆熊心头大骇,身形逆进,左手闪电穿出,同时搭住西门追雪左手,他仗着独门“透穴截脉”手法,天下无人能挡,得意的阴笑道:“兄弟送西门兄口去休息吧……”
突觉对方腕脉上眨起一股强猛之力,猛一扩张,紧扣的五指,登时被震的一松!不,同时只觉西门追雪右手微一加力,自己右臂一麻,全身劲力,突然消失!西门追雪微微一笑,道:“三日来承蒙吕兄殷切招待,兄弟也不难为吕兄,只是请吕兄先委屈一下吧!”
左手轻轻一拂,点中吕兆熊两处穴道。回头一瞧,那伏全,伏义,仰面躺在地上,业已死去多时。
原来他不知本身功力,已人生搏虎豹之境,方才情急之下,全力一击,无意之间,发出了“鸿钩真气”,把他们内腑心脏震碎。要知“鸿钩真气”,乃是玄门无上心法,练的是先天真气,随掌击出,毫无惊人戚势,和深宏内力,但击中人身之后,才发出强大绝伦的震弹之力,伏全,伏义,如何抵受得了?
西门追雪呆得一呆,然后抱起吕兆熊身子,放到壁角边上。吟香倚在黑暗之中,瞧不到他们动手情形,早已吓得连大气都不敢稍透,此时听西门追雪的口气,好像已经得手,但还是不敢作声。西门追雪从地上拾起火摺子,塞到她手中,低声道:“好了,你打亮火摺子,咱们进去瞧瞧。”
吟香接过火摺,问道:“少庄主呢?”
西门追雪道:“他已被我点了穴道。”
说话之间,已大踏步往里走去。
甬道口上,又有一道铁门,此时也敞开无阻,西门追雪心急救人,脚下走得极快,略一打量,只见甬道两边,一共有三四间石室。他目光如电’,逐一瞧去,发觉除了左侧最后一间,地上草堆中,坐着一个身穿蓝布衫的青年汉子之外,其余几间,全都空着,不见有人!
心下不由大急,据吟香听来的消息,昨晚犯庄的姑娘——是自己义弟孙燕——他明明被关在这里,怎会不见?他这一停步,吟香一手执着火摺子,也跟了过来,低声问道:“少爷,找到了没有?”
西门追雪微微摇头,问道:“你可知除了这几间石室,还有旁了地方吗?”
吟香听得一怔,道。
“没有人,以前庄中犯错的人,都关在这里面的……”
他们这一出声,被囚在左侧屋中的蓝衫青年,忽然站起身子,隔着铁栅,朝西门追雪问道:“你就是西门追雪少侠吧?”
西门追雪连忙拱拱手道:“在下正是西门追雪,兄台如何知在下名字?”
蓝衣青年道:“我在孙氏坟庄,见到过你,所以一看就认出来了。”
西门追雪奇道:“孙氏坟庄?在下……”
蓝衣青年不待他说完,笑道:“那时毕少侠身负重伤,昏迷不醒,自然不知其事。”
西门追雪越听越奇,自己身负重伤,醒来是在出云口谷底,他怎说孙氏坟庄中见过自己?心中想着,不由问道:“不知兄台说的孙氏坟庄,是在何处?”
蓝衣青年并没回答,只是问道:“毕少侠可是救公孙姑娘来的?”
西门追雪道:“公孙姑娘?”
蓝衣青年被他问得一怔,面露诧异的道:“这倒奇了,毕少侠难道不认识公孙姑娘?当日毕少侠身负重伤,就是公孙姑娘一路抱着找到孙氏坟庄去的!”
西门追雪听他口气,好像知道自己负伤之后的情形,这就拱手道:“兄台如何称呼?在下当日身负重伤,确实丝毫记不起当时情形,兄台能否详告?”
吟香忙道:“少爷,咱们先设法把铁栅弄开,让这位少侠出来了再说咯,这里只有一个出口,不宜久留!”
西门追雪被她一语提醒,答应一声,立即从身边抽出削铁如泥的屠龙剑,要待把铁栅削断!蓝衣青年脸色一黯,连连摇手道:“使不得,方才那位救出公孙姑娘的老前辈,也替我打开铁门,这是我自己又锁上的,我……我不能出去。”
西门追雪听说那位公孙姑娘,已被人救走,心头稍松了口气!
忽然想起方才自己两人来时,会瞧到两条黑影,朝园外飞掠而去,后来,后院就传出云板之声,敢情就是他们了。
心中想着,一面疑惑的问道:“兄台身在虎穴,何以不肯逃走?”
蓝衣青年脸上流露出痛苦之色,叹了口气道:“兄弟孟迁,家师就是尚师古!”
西门追雪听得又是一怔,还没开口,只见孟迁接着说道:“兄弟获罪师门,家师只罚兄弟囚居思过,已是十分宽宏,兄弟岂能叛师而去?倒是两位身在虎口,确实不宜多留,公孙姑娘已被人救走,毕少侠还是赶快出去的好。”
西门追雪道:“孟兄能否把在下当日负伤之后的情形,约略见告?”
孟迁点点头,道:“这是两个月以前的事,兄弟随侍家师,寄居在孙氏坟庄,有一天傍晚时分,公孙姑娘和另外一个小姑娘,手中抱着毕少侠前来投宿,那时毕少侠早已不省人事,那小姑娘匆匆连夜赶下山去配药,就没有再回来……”
西门追雪道:“孟兄可还记得那个小姑娘是如何模样的人?”
孟迁想了一想,道:“那小姑娘约莫十二三岁年纪,穿着一身紫红衣裙,好像还垂着两条辫子……,哦,公孙姑娘来的时候自称孙燕,说毕少侠是她们大哥……”
西门追雪喃喃说道:“孙燕?”
“他真是女的?”孟迁续道:“第二天,大师兄发现公孙姑娘房中,并没生火,却温暖如春,怀疑公孙姑娘身上,有什么‘万年温玉’一类宝物,去向家师报告,才知毕少侠身上,果然带有一块‘万年温玉’护住心脏,伤势才不致恶化。”
西门追雪想起自己当日醒转之时,“万年温玉”就放在怀里,不禁“啊”了一声。
孟迁又道:“家师十年之前,误中阴山‘散花针”,寒毒入骨,双腿僵盘,只有‘万年温玉’才能医治,当时和公孙姑娘约定,先由家师以本身真气,替毕少侠打通奇经八脉,然后把‘万年温玉’借与家师一用。”
“啊!”西门追雪听得恍然大悟,原来吕兆熊早已认识自己,那么他说尚师古和自己父亲是多年老友一节,竟是一片谎言,无非志在动自己“万年温玉”的脑筋!
孟迁并不理会,只是很快继续往下说去:“那知,那时候突然出现茅山毒指伏老前辈,他说毕少侠的伤势,不是打通奇经八脉,所能奏功,只有他的‘毒龙丸’能够挽救,他和家师一言不合,动起手来,各自发了一招,公孙姑娘就抱着毕少侠,跟伏老前辈走了。”
西门追雪听到这里,暗想那么自己伤势准是服了伏老前辈的“毒龙九”才好的,他想到“毒龙丸”,就想起当日自己母亲的宿疾,也是茅山伏老前辈赐了“毒龙丸”,才医好的,心中对茅山毒指,不禁起了无限感激。
但因盂迁只说到离开孙氏坟庄为止,自己何以会在出云口幽壑之中,还是不解之谜,不由微微抬头,出神道:“不知公孙姑娘离开孙氏坟庄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故?”
孟迁道:“后来的情形,我先前也不知道,直到昨晚公孙姑娘被关到这里,才说出来的。”
西门追雪喜哦道:“她已经告诉了你?”
孟迁道:“茅山伏老前辈,那天晚上,原和邙山罗老前辈在列仙坛有约,离开孙氏坟庄,就带着公孙姑娘同去,当时要她在后峰守候,匆匆喂了毕少侠一粒‘毒龙丸’,便朝峰顶飞去……”他说到这里,略微停顿了一下,接着又道:“家师因寒毒入骨,不良于行,非‘万年温玉’无法复原,是以也随后赶去,原想和公孙姑娘相商,借温玉一用,不料公孙姑娘以为家师心存劫夺,抱起毕少侠,向后跃退,失足堕下深谷,以致连同毕少侠一起跌了下去……”
“哦!”西门追雪和吟香同时惊啊出声!
孟迁续道:“但公孙姑娘落下之处,正好在一块凸出的崖石之上,她出声惊叫,把伏老前辈引去,用山藤救起。
公孙姑娘只当毕少侠已堕崖身死,把这笔仇恨,记到家师身上,矢志要替毕少侠报仇,才寻上这里来的。”
西门追雪这才知道自己负伤之后,原来还有如许曲折经过,一面急着问道:“孟兄可知方才救公孙姑娘的是谁?”
孟迁摇摇头道:“这位老前辈,面上蒙着黑布,好像连公孙姑娘都认不得他,哦,这位老前辈方才曾说,他原是听人传说,毕少侠并未身死,可能已经落在家师手里,才赶来相救,不料无意之中,倒遇上了公孙姑娘。”
吟香站在一边,也一直心惊肉跳,惶恐不安,闻言忙道:“少爷,我们这就走咯!”
西门追雪瞧着孟迁道:“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