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婉奇道:“我从没听说褚叔叔会什么‘焚心指’,不过他轻功极高,倒是事实,不然,人家也不会叫他火影子。”
西门追雪笑道:“我也没有十分看清,不知是不是他。”
南宫婉回头一瞧,无毒山庄大厅上灯火如画,毒叟唐炎常依然横尸地上,不见有人出来,心中不禁大为奇怪,这就偏头问道:“韦哥哥,你不是要找毒吴钩吗?如今唐炎常已经死了,不要被人取走,我们快去!”
西门追雪霍然站起身子,道:“婉妹说得有理,我们走!”
嘶!一缕指风,就在他“走”字出口,业已点在背后“入洞穴”上!
要知西门追雪练就“逆天玄功”,全身经脉倒转,穴道自然也悉数移了部位,点穴手法,对他而言,已是失了作用。那人点中西门追雪要穴,只觉手指一滑,惊凛之余,立即身形往后暴退。
西门追雪南宫婉同时转身,举目望去,只见黑暗之中,站着一个身材高大,头蒙黑布之人,两道炯炯目光,瞧着自己两人,微露惊疑之色。
西门追雪冷哼一声,不屑的道:“原来又是千面教的妖孽!”
那人似乎微微一怔,口音冰冷的道:“听你口气,好像不是千面教一路,两位又是那一路的朋友?无毒山庄,今晚倒真来了不少高人!”
南宫婉啊道:“那么你是无毒山庄的人了!”
那人既不承认又不否认,只是微哼一声道:“你们是奉何人之命前来,老夫面前还不实说?”
南宫婉刷的掣出长剑,冷冷的道:“你自己藏头露尾,怎不先说说是谁?”
那人目射凶光,往前逼近一步,阴笑道:“见到老夫之人,例无生还,你们还是不问的好,再说,只要你们说出此来主使之人,老夫也许可以网开一面。”
西门追雪朗声笑道:“卫某出道江湖,也会过不少知名之士,像尊驾这样行动鬼祟,而且妄自托大之人,倒真还是第一次遇上!”
那人似乎全身一震,突然住足,双目精光电射,盯着西门追雪,厉声喝道:“什么,你姓卫?你就是武林盟主卫大侠的令侄西门追雪?哈哈哈哈!那么把金剑令送到无毒山庄来的,也就是你,老夫幸会之至!”
西门追雪听得呆了一呆,他听不出眼前这个蒙面人的口气,到底是敌是友?这就昂然答道:“在下正是西门追雪,至于尊驾所说送达金剑令之人,那倒并非在下,而且那支金剑令,千面教的人没有说错,那是假的。”
那人目光闪铄,又道:“那么卫少侠间关远来,又是为了什么?”
西门追雪道:“尊驾究是何人,先请明白见示。”
“哈哈哈哈!”那人发出一阵夜枭般大笑,突然伸手撕下蒙脸黑布!
浓眉、隼目、耸颧、鹰鼻、阔嘴,颏下一部山羊胡子阿鬓花白,面情阴沉的老者。他,不是方才在大厅上被人用“焚心指”击毙的毒叟唐炎常是谁?
南宫婉瞧得毛骨悚然,往后连退了两步,急忙回头向无毒山庄瞧去,大厅上这一指顾之间,灯火全熄,黑沉沉的什么也瞧不见了!
“韦哥哥,他……他就是毒叟唐炎常!”
其实她不说,西门追雪也早已瞧清!
毒叟唐炎常谲笑道:“不错,老夫正是毒叟唐炎常,卫少侠这会总该说明此来目的了罢!”
西门追雪初见之时,心头也不禁一怔,但他迅速想到唐炎常方才被人用“焚心指”闪电一击,倒地死去,自己虽然相隔较远,看不真切。
但千面教三个紫品护法,全是武功极高之人,岂易瞒过,那么方才那个唐炎常,明明有人伪扮,而唐炎常本人,却隐身土丘之上,观察敌势,此人心机阴沉,自己倒不可不防!
他脸上载着面罩,心念转动,外人无法瞧清他面情变化,一面抱拳道:“原来是唐老丈,真人不露相,在下多多失敬!”
唐炎常脸上飞过一丝杀气,嘿嘿干笑了两声,道:“无毒山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今晚来袭之人,老夫决不容他们逃出手去!”
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接着换了一副笑容道:“当然,卫少侠两位,衔武林盟主卫大侠之命而来,老夫竭诚欢迎!”
西门追雪摇头道:“在下慕名趋访,并非奉家叔之命而来!”
唐炎常听说西门追雪并非奉命而来,心头一块大石,登时放落,面色也更见和蔼,呵呵笑道:“卫少侠出道不久,英名已远播江湖,侠驾莅临,老夫至表欢迎。”
西门追雪道:“老丈谬誉,在下愧不敢当,此次冒昧趋访,正有一事向老丈请教。”
唐炎常微微一怔,左手拈着山羊胡子,笑道:“好说,好说,卫少侠有何见教,老夫知无不言。”
西门追雪道:“在下听江湖传说,老丈有一柄毒吴钩剑,乃是古代利器,老丈能否赐在下一阅,以广见闻。”
唐炎常听得脸色大变,但他乃是老奸巨猾之人,瞬即平复,依然呵呵笑道:“江湖朋友,就是喜欢过甚其词,卫少侠不知听了何人之言,把老夫一柄凡铁,居然说成古代利器。”说着又大笑不止。
西门追雪见他说得极为自然,心中倒也相信。
南宫婉忍不住道:“在下兄弟,实是慕名而来,老丈虽然自歉,但江湖上既有此说,想那毒钩也定非寻常兵刃,老丈何吝一阅?”
唐炎常微一沉吟,点头道:“老夫昔年随身兵器,江湖朋友,虽以毒吴钩相称,其实也只比寻常刀剑,略为锋利而已。既然卫少侠有意赏鉴,老夫岂敢自珍,只是老夫已多年不用兵刃,此钩不在身边,两位远来,且请到庄中奉茶,以便取观。”
西门追雪曾听杜清风说过,毒叟唐炎常对毒吴钩视如拱璧,从不轻易示人,他不在身边之言,自然可信。
那知南宫婉心思较细,瞧着唐炎常肩头,分明露出一段剑柄,不由心中一动,问道:“唐老丈,你肩头这把,又是什么?”
唐炎常狞笑道:“这只是普通长剑罢了,你是否也想瞧瞧?”
南宫婉听他口气不善,方自一怔,只听呛啷啷一声龙吟,眼前青光暴涨,寒气森森的剑锋,已向自己两人横扫而至!
这一下,当真快如掣电;南宫婉连惊呼都来不及,赶紧身形一闪,总算她“紫府潜形”身法,乃是玄门绝学,奇奥迅速,才脱出剑光之外,但手上一柄长剑,已在无声无息之间,被对方剑光削断,只剩了半截剑!
回头瞧去,只见西门追雪和自己同时,大喝一声,奋起神威,呼呼劈出两掌!他这两掌虽然仓猝应敌,但少说也有七成力道,劲气雷奔,凝而不散,那知和剑锋一触之间,只觉那股森森剑气,竟然直透掌风而入,那想震得开对方一击之势,心中这份惊凛,当真非同小可,百忙之中,忙向后急跃!
毒叟唐炎常满以为吴钩剑一经出手,对方两人决难侥免,不想剑锋扫过,除了只削断人家一柄长剑之外,一个人影一闪,倏忽不见,另一个却赤手空拳向自己劈出两掌。
尤其那股急劲掌风,力道奇猛,差点长剑都把握不住,身子不自主的向后挪了一步,心头大吃一惊,一时可也不敢追击过去!
西门追雪一张淡金脸,依然一无表情,但两道冷电似的眼神,在黑夜之中,熠熠有光,盯着唐炎常,运起玄功,逼前两步,大声喝道:“唐炎常,你这柄吴钩剑,从何处得来的?”
毒叟唐炎常在江湖上也算得上一流高手,又以擅于用毒,名闻海内,各种阵仗,也见得不少,但此时瞧着面前这位面若淡金,神色冷漠的青年,也不禁心下发毛。
当然,他一方面是慑于江南大侠卫维峻的威名,作贼心虚,另一方面是他先前明明点中对方要穴,竟然滑不受指,再加方才两掌,威力之强,如果自己手上没有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那是人家对手。
因此他瞧到西门追雪凛若天神的往自己逼来,不禁又后退了两步,色厉内荏的狞笑道:“姓卫的,吴钩剑无坚不摧,你再敢过来,难道不要命了?”
西门追雪怒目喝道:“唐炎常,你再不说出吴钩剑来历,卫某要不客气了!”
“哈哈哈哈!”唐炎常突然仰天厉笑道:“小子,你既已知道此剑来历,何必明知故问?”
西门追雪听得血脉偾张,双目快要喷出火来,厉声道:“那么你果然是当年围攻家叔之人,还有些什么人?”
怒喝之中,又往前逼近了两步!
唐炎常渐渐退近一块巨石,狞笑道:“小子,你死在目前,老夫就是告诉你,又有何用?”
南宫婉手上执着半截断剑,紧跟在西门追雪身侧,娇声说道:“韦哥哥,这老贼眼神不对,你可得留心!”
唐炎常阴笑道:“可惜丫头你说得迟了,嘿嘿,此时尔等已在老夫十二支‘化血神筒’射程之内,一经喷射,任你武功再高,只要中上一点一滴,立可浑身溃烂,化尽血肉之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