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自己十七年勤修苦练,岂不也完全白费?
简真人想到这里,眼前登时浮起了十七年前,娇妻惨遭毒手的一幕景象,一时再也按捺不住,大喝一声,振衣而出!
但就在他袍袖飘忽,一步步往战圈逼近之时,陡然闻到山风之中,夹杂着一阵极其浓重的硫磺气息!
心头蓦地一怔,霎时定住身形。这刹那之间,两边丛中散出的硫磺气息,竟然愈来愈重,简真人向四周略一打量,脸色凝重,回头朝崔氏问道:“夫人可曾闻到什么气息?”
崔氏点头道:“不错,好像有人在林中撒下硫磺,莫非黔灵神君想纵火焚山?”
话声才落,只听一声金铁大震,太极圈孙皓南已被南宫纥长剑震飞,人影疾退。
南宫纥一招得手,剑光连闪,同时把西门追雪、凌云凤一齐迫开,横剑卓立,哈哈一笑,说道:“不错,尔等身入绝地,全得葬身在这片山坡之上!”
他话声一落,仰天又是一阵裂帛狂笑!
这一声慑人狂笑,直震得群山相应,所有的人,全都纷纷停下手来!
南宫纥笑声乍歇,低喝一声:“快向后退!”
左右两翼在这一瞬间,果然立时缩小距离,齐向后撤!
此时五老峰一条山径上,忽然有一条人影,飘然走下!此人身法有若流水行云,快速已极,眨眼工夫,已走到十丈远近。
“毒蛊婆在两边深林,撤下歹毒无比的‘吸血阴蛊’,扼守登峰山径,居心叵测,祁某奉教主之命,代为诛去。”
众人定睛瞧去,原来此人正是先前业已离去的千面教总护法五行叟祁离,他怎会又从五老峰下来?
听他口气,方才趁大家不备,悄然退走的乌蒙毒蛊婆,在林中偷放“吸血阴蛊”,然后潜伏山径,准备阻截大家登峰,此时已被诛去。
自己一行,既已走到山腰,那会再回头登峰?
毒蛊婆的潜伏登峰要道,和南宫纥等人的拦阻下山小径,敢情同出一个阴谋,那么这片平坦山坡上,果然埋伏了极大毒着?
黔灵神君南宫纥横剑凝立,两道紫光棱棱的眼神,瞥过五行叟祁离,纵声笑道:“祁离,你虽杀了毒蛊婆,其实大势毫无用处,须知只要老夫挥手之劳,尔等那有再往峰上逃命的机会。”
五行叟祁离点了点头,缓缓的道:“不错,这片山坡下,你埋下了百十来斤硫磺火硝!”
黔灵神君脸色一变,紫气登时大盛,厉喝道:“你如何知道的?”
五行叟微笑道:“区区鬼域会俩,如何瞒得过教主神目。”
说到这里,哈哈一笑,又道:“毒蛊婆费数十年心血培养的‘吸血阴蛊’,一经放出,立即钻入土中,只要有人在上面经过,闻到人气,就会沾上人身,钻入毛孔吸血,可谓歹毒已极。但天生一物,必有一制,‘吸血阴蛊’虽然恶毒无比,生性就是怕硫磺火硝,神君埋在坡下之物,正好用作消灭两边林中的‘吸血阴蛊’之用,真是物尽其利……”
黔灵神君冷酷的脸上,紫气越来越盛,猛喝一声,左手向五行叟急挥出去!
五行叟祁离,早有准备,他不敢和黔灵神君硬接,身形一闪,打横跃开。
“叮,叮,叮,叮,叮……”山下忽然响起一阵急骤的清磬之声,叮叮盈耳!
随着磬声,只见左侧森林中忽然走出一个背负长剑,浓眉棱眼,面如淡金的汉子,他身后也同样紧跟着八个黑色劲装,脸黑如锅,手抱鬼头刀的彪形大汉!
啊!右侧森林中,也同样走出一个背负长剑,面若淡金的汉子,他身后也同样紧跟着八个黑色劲装,脸黑如锅,手抱鬼头刀的彪形大汉!
瞧这两拨人一身打扮,一眼就可认出是千面教的手下!
敢情黔灵神君南宫纥一网打尽群豪的阴谋,已被千面教获悉,才派遣手下,把埋藏坡下的硫磺火硝,一起取出,用来扑灭毒蛊婆放在林中的毒蛊!
黔灵神君南宫纥瞧到自己一番心机,全被千面教破坏,不由怒极而笑,厉声喝道:“老夫和千面教河水不犯井水,不料你们居然敢破坏老夫大事,哈哈,老夫不把你们千面教悉数歼灭,就不叫黔灵神君。”
五行祁离冷笑道:“黔灵神君,即使你不找千面教千面教也正要找你呢!”
南宫纥双目紫光如电,狞笑道:“祁离,你认为交什上几句江湖过节,老夫就能容你们安然离去?哈哈,哈哈……”
五行叟祁离冷哼的道:“南宫纥,不能安然离去的,恐怕不是祁某吧?”
黔灵神君嗔目道:“那么难道还会是老夫?”
五行叟祁离,并没正面作答,只是用手向山下一指,道:“南宫纥,你瞧瞧山下,就知道了!”
他此话一出,大家依言向山下瞧去!
原来这一阵工夫,山前一片平地上,此时灯球火把,照耀通明,远远望去,人影幢幢,为数不下百人!
黔灵神君南宫纥微微一怔,嘿然道:“想不到千面教居然倾巢出动!”
话声才落,只听脚下远远传来一个清晰的声音,说道:“千面教教主有请黔灵神君南宫纥大侠,和峨嵋派掌门灵飞道人,邛崃怪叟庞大千,在山前候教!”
从山脚到山腰,少说也有一二里光景,此人随口说来,声音凝而不散,清晰传来,足见此人内功修为,已非等闲之辈。
南宫纥一袭紫袍,气得无风自动,沉声道:“好,老夫正要瞧瞧千面教主,到底是何等人物?”
山下有人冷嘿一声,接着又高声说道:“敝教主并请雪山崔夫人,昆仑派陆大侠,武当孙大侠,暨各大门派高人,移驾山前一叙。”
乾坤手西门追雪因自己一行,如非千面教暗中派人把埋藏土下的火药取出,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听说千面教主也亲自赶来,还要大家到山下相见,目光不期向大家扫了一眼,只见崔氏脸含微笑,向自己微微点了点头,不由呵呵笑道:“孙老哥,千面教主既然已来山下,咱们正好面谢解围之德!”
黔灵神君向西门追雪、孙皓南、简真人略一拱手,冷冷的道:“诸位如欲赐教,老夫就在山下恭候!”
简真人厉喝道:“简某不自量力,下山之后,第一就要向你索还血债。”
南宫纥微嘿一声,转身便向峰下走去。
这里暂且按下不表,却说西门追雪离开五老峰,沿着山径,一路飞跃,刚刚奔近山脚,瞥见路边一颗大树下面,箕坐着一个老人!
西门追雪目光一瞥,认出那人竟是邛崃怪叟庞大千,此时安详的坐在石上,吸着旱烟!
一眼瞧到西门追雪走近,他敲去烟灰,缓缓站起身来,两粒小眼珠转了一转,脸露谲笑,缓缓站起身来,阴阴的笑道:“西门少侠,想不到我们会在此地相逢吧!”
西门追雪连忙拱手道:“庞老前辈,想必刚才赶到,庐山之会业已结束,目前陆老前辈,孙老前辈等各大门派之人,还在山上……”
邛崃怪叟点头道:“这个老朽已经知道,老朽是在此地等候一个人!”
西门追雪见他说话时神色闪烁,心中总觉此人外形畏琐,内心阴沉,有点不齿其人,但因对方总究是十三门派的一派之尊,自己遇上了,不得不敷衍几句,这就问道:“不知庞老前辈等的是谁?”
邛崃怪叟阴一声,目光盯着西门追雪徐徐的道:“老朽等的不是别人,正是西门少侠你!”
西门追雪惊奇的道:“庞老前辈在这里等候晚辈,不知有何吩咐?”
邛崃怪叟脸上闪过一丝谲笑,冷冷的道:“等候西门少侠的,岂止老朽一个?”
西门追雪见他神色不善,心中更是惊奇,不禁问道:“不知庞老前辈同来的还有什么人,等候晚辈,究竟为了什么?”
邛崃怪叟漫不经意的用手摸摸纯钢烟头,脚下缓缓移动,好像在地上找寻什么。
但他这一移动,已在不知不觉之间,转到西门追雪右侧,正好挡住西门追雪回头往峰上跑去的后路。
一面微微抬头,露出诡秘的笑容,道:“西门少侠聪明过人,何不猜上一猜,和老朽同来的是谁?”
西门追雪道:“庞老前辈有什么指教,何妨明说,晚辈身有要事,还须赶去衡山。”
邛崃怪叟脸色一沉,阴恻恻的说道:“那也由不得你!”接着又谲笑道:“好在等你的人,和西门少侠都是旧识,见了面,你就知道。”
西门追雪给他说得疑窦丛生,正待再问,瞥见前面林中,已缓缓转出两个人来!
举目瞧去,这两人一个身穿杏黄道袍,头挽道髻,背负长剑,手执拂尘,一派道貌岸然,但另一个身穿青色道袍,面目清癯!
这一道一俗,全都脸罩寒霜,缓缓走来。
黄袍老道两道精光熠熠的目光,扫过西门追雪,回头向邛崃怪叟问道:“庞道友,他就是姓卫的小子?”
邛崃怪叟还没回答,西门追雪不禁剑眉一剔,接口道:“西门追雪和道长素昧平生,何以才一见面,就出口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