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邪狞笑一声,左手疾伸,向清贞子后脑抓去,清贞子虽觉劲风袭到后脑,但闪让己感不及,只得双目一闭,准备羽化登仙。
蓦地,只闻西门追雪大喝一声,道:“老不死的,别先得意,西门追雪还有一套没有施展哩。”猛地一拳,直向天邪老魔击去。
天邪若不撒手不闪过,他那颗头颅就是铁皮包的,非被西门追雪这一拳,击得脑汁四溢不可。
他顾不得再伤清贞子,赶忙一缩手,向后疾退两步,倏然一侧身,圆睁电目,注视着西门追雪。
西门追雪说道:“看看我这一拳。”呼的一声,又是一拳打了过去。
他这一拳势道之强,简直骇人听闻,就是天邪那等深厚宏功力,也不禁暗吃一惊,眼见拳势来到,也不敢硬接,慌忙闪身让过。
西门追雪又是一声大笑,道:“老不死的,有意谦让吗?”
天邪见他的拳有点怪道,忖道:看他的拳势,好像是龙虎拳……
心念一转,大喝一声,道:“你是不是老樵子费平涛的徒弟。”
西门追雪笑道:“我没有拜过师,费平涛是何许人?我也不认识,本人这套拳,是我老哥哥的真传,你瞧得上眼吗?”
天邪点点头,道:“还过得去,不失老樵子的真传。”
西门追雪纵声一笑,道:“岂止得到真传,简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天邪本是一肚子火,见他如此自拉自唱,也忍道:“老夫活了一百多岁,今天初次遇到你这个自吹自擂的人,真好厚的脸皮!”
西门追雪淡淡的说道:“你笑我西门追雪的脸皮厚,可是比不上你的厚,我一生还没有向人低过头,也没向人家求过一件事,抱着头可断,血可流的主意,绝不向人家低声下气,而你活了一百多岁了,竟会向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哀哀求情,这不但是厚脸皮,简直是丢尽了你十八代祖宗的丑。”
他存心要再度激起天邪大发雷霆,这一席连说带骂的话,莫说心高气傲的老魔头忍受不了,就是普通的人听了,也难克制心中怒火。
天邪听了只气得额头上青筋如蚯蚓爬行,飘胸长髯竖起一尺高,怒喝一声,道:“你敢骂我祖宗。”
西门追雪头一扬,冷冷答道:“骂了你又怎样?”
天邪被气得钢牙挫得格咬格吱乱响,愤恨地喝道:“老夫要你的命。”
西门追雪右手提拳,向空中一晃缓缓的说道:“等着瞧吧,谁要了谁的命?”
天邪冷哼一声,道:“好大的口气,就是老樵子也不敢如此对老夫放肆,老夫倒要试试你有什么真章实学,”右掌猛运功力,迅速拍出一掌。
西门追雪横身跃开两步,哈哈大笑,道:“本人胸罗万象,上及天文,下至地理,无所不通,无所不晓,十八般武艺件件皆精,你有什么老古董,尽其所有施展就是。”
天邪见他只闪让而不接招,同时满口自吹法螺,微微一怔,忖道:这人真个油滑难惹,老夫倒不可大意,着了他的道儿。
于是,强制压制怒火,喝道:“你这等的瘦母鸡,阿不出硬屎,老夫看你除了狡诈阴险、自吹自擂之外,没有一点真章实学。”
西门追雪哈哈一阵大笑,道:“就凭我这一套本事,便无往而不利,老不死的,你若不想被废除武功,就拜我为师,保管蒙面人不敢惹你。”
天邪大喝一声,道:“老夫心中最恨的。就是你这等吹牛的人。”
西门追雪淡淡地答道:“老不死的你若不肯拜我为师,注定死无葬身之地。”
天邪突然抬头一望天色,只见太阳快要西落,心头一震,暗道:该死,我又着了他的道儿啦,他一味的和我胡扯,定是存心耽搁我的时间,不然,就是等候什么大援来,我虽然不怕,岂不要误了我夺剑报仇雪恨的机会。
心念一转,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身子正待腾空拔起,骤觉书生猛地一拳击来。
无奈把势子收住,右掌呼的一招“闭门谢客”,迎着西门追雪击来的拳势劈出。
这一掌是在气忿之中出手,而且见拳势击来奇猛,不得不全力迎击,拳风掌力接实只闻“轰然”一声,两人各自后退了一步。
西门追雪定了定神运气一试,只觉全身血脉畅通无阻,放声笑道:“老不死的,我这拳头上的功力如何?不是自吹自擂的吧。”
天邪富立宗,接了他这一拳之后,心中轻敌之念顿消,暗道:老樵子的一套龙虎拳,若是倾囊传授了他,对搏起来,真还不知鹿死谁手呢?
西门追雪见天宏方丈那等雄浑的掌力,仍然不能把老魔头的势子震动分毫,自己一拳竟能把他震退一步,心中暗自诧异,忖道:我老哥这一套龙虎拳,想不到竟有这等的威力,当时他要将全套一百五十式传授给我,但我只想学龙拳五十式玩玩,真后悔啊,我若把虎拳五十式和龙虎柔和的五十式,都完全学会,那是多好啊,今天倒可和他拼一场惊天动地的搏斗。
天邪微微一怔神。冷哼一声,道:“老夫和老樵子曾在九嶷山打了两天两夜,不分胜负,凭你也敢夸此大话……”话声未落,人己欺身而上,展开他独创的“涛浪掌法”,挥掌连续劈出。
他这套“涛浪掌法”,实有惊涛骇浪的威势,所拍出底疾猛的掌风,一波接一波,轰轰汹汹地向对方涌去。
西门追雪不想和他硬拼,只一味的闪避,但天邪这套“涛浪掌法”,若对方不用掌力反击回去,惊涛骇浪般的威势,如旋涡滚滚卷来。
除非你有特殊的步法趋避,不然,任你身法如何敏捷,也难避让得开,因此不到十招,西门追雪巳被逼得手忙脚乱,气喘喘吁吁了。
天宏方丈和洁贞子师兄弟,都坐在五六丈运外,闭目运气调息,突闻掌风呼啸,不绝于耳,睁目一望,发觉西门追雪手足无措,自己又受伤不能继续接战。不禁暗叹一声,闭目等死。
空山寂寞,对四人的生命危险,没有人寄以同情的伤感,只有悬挂天空的星星一闪闪地,好像在对他们四人发出了惨列的悲悼。
蓦地——
天邪突然发出了一声嘿嘿地冷笑,阴森凑厉,闻之令人汗毛倒竖,浑身哆嗦,恐怖之极。
笑罢说道:“还不跪下受死,等待何时?”
西门追雪大笑一声,道:“不见得你能要了我的命。”潜运全身功力,呼的击出一拳。
他击出这一举之后,脚下也随着拳势变化成龙行步法,这套拳法,妙就妙在拳式与步法配合运用。
但见旋涡一般掌风,被他这一举迎撞回去。
天邪心头一震,暗道:老夫耗了不少真力,他只一拳,就将猛烈掌劲撞回来,这样看来,老夫非要被他这种沉着应战的策略,弄得灰头灰脸不可,倒不如先下毒手,毁了他,也好完成老夫的心头之恨。
恶念一生,拔下黄竹杖,立即展开制敌先机的快攻。西门追雪手无寸铁,仍然以龙拳对敌,打到四十八拳的时候,已感后力不继,身法不如先前的灵便,渐渐缓慢了下来。
天宏方丈等三人,许久不见动静,倏然睁目一望,见状不禁猛吃一惊,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势,一跃而起。
洁贞子师兄弟,腕骨脱了臼,已自接上,一挥手中长剑围了上去,准备合力一拼。
西门追雪见他们有联合出击之意,笑道:“在我和人对招之时,不喜人家援手,三位有意死拼,等我上黄泉道路之后,你们再拼命不迟。”右臂一扬,又击出一拳。
天宏方丈高喧一声佛号,道:“在这生死存亡千钧一发之际,申施主何必逞……”
西门追雪微微一笑,道:“世上的事情,很难做到两全其美,我老哥哥传授我拳法的时候,很慎重的告诫我,若有人认出来,这套拳是他传授时,不管对手如何的厉害,宁死不许呼叫求援,纵有人动援手,也要阻止,不然,就自己退出战圈,以保持我自哥哥索来独打独斗的一几作风,和他们的传统。”
洁贞子仔细一看他的步法,移动时井井有序,一丝不乱,已经站不稳脚步。
天宏方丈和洁贞子师兄弟,眼见死神即将降,本能地生出临死挣扎之心,同时一声厉喝,向天邪围攻过去。一这时,天邪也因久斗乏力,可以说是他们三人的一个千载难逢的求生机会,可惜他们三人身上的伤势未愈,行动缓慢,未能把握时机,功亏一篑了。
天邪见三人围了上来,也不顾身上是否被震伤,一拎竹杖,倏然一招“横扫千军”,疾猛的杖风,把三人震退一丈以外。
天宏方丈已经受伤很重,本不宜出手,求生之念驱使着他,鼓起余勇,企图一击成功,纵然同归于尽,也可挽救九个师弟的劫数。
岂知老魔头的武功,已入化境,虽被西门追雪震退五六步,仍然能即时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