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转眼一望西门追雪,道:“施主,烦你去搜搜天邪的身上,看带着有‘紫红镇伤丹’没有?”
西门追雪听他叫自己去搜天邪的身,心中甚感作难,暗道:我生长富有的家庭中,虽然家产被我变卖光了,落魄在凉亭上编结草鞋糊口,但我还能安贫乐道,没有动过邪念,他要我搜人家的身,固然不是搜取他人的钱财,据为已有,可是搜身两字听来,实有大犯我生平之忌。
急切之间,他难决定,自己究竟该不该去搜天邪的身,只怔怔地想得出神。
僧隐了空见多识广,一看他的装束和神情,就知他是一个墨守成规,食古不化的书生,于是微微一笑,道:“施主既然有碍难之处,不愿搜他的身,也就作罢。其实吞服‘紫红镇阳丹’,也不过帮助老衲易于治疗他的内伤而已。”言毕,陡然一指点向天宏大师的头顶“百会穴”。
西门追雪暗暗咒骂道:你这老秃头倒是有意找我为难,既然不要服那捞么子的伤丹也可治疗,又何必要我去搜人家的身子呢……
天宏方丈的百会穴,被了空一指,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一动,只觉一般热流,从顶门直透下来。
僧隐了空又再以迅速的手法,在天宏大师的“后顶穴”上点了一下,立即缩手,道:“赶快咳嗽一声,将淤血嗽出。”
天宏大师遵示咳嗽一声,只见他吐了一口紫黑色的淤血出来。
僧隐了空吁了一口气,放眼一望西门追雪,道:“施主,老衲立即要替他疗伤,但最忌人惊扰,想请施主担任防护之责,不知施主肯不肯负这重任。”
西门追雪放声笑道:“义不容辞。”
僧隐了空微弯庞大的身躯,忽又抬头向西门追雪望了一眼,又道:“若有人闯来,无论何人,都得挡驾回去。”
落愧书生微微一笑,淡淡地的说道:“放心吧,西门追雪一双拳头,还能和人对上几招。”
僧隐了空立时以疾快的手法,从天宏大师的“后顶穴”一路点将下去。
眨眼之间,已将天宏大师督脉的四十六大穴顺序点到。
西门追雪站在一侧,见他出指快速自如,认穴准确,力道均匀,点这四十六大穴,竞用了四十六种不同的手法,不觉暗暗钦服,忖道:这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之绝学啊!
于是,他望着了空老和尚的点穴动作,神驰目眩,张口结舌。
督脉穴点完,了空盘坐地下,闭目调息一阵,突然又跃起,向天宏方丈说道:“身上有任何痛苦,都必须忍住,发生了惊险,也不可睁目出声。”天宏方丈点点头,没有答话。
了空正待伸手点其任脉的三十五大穴,手刚刚伸出突然又缩了回去,静神倾听,见他那种神情,好似发现了有人闯来。
西门追雪放眼四望,但见四野寂静,连一中风吹草动的声音都没有,心中甚感纳闷,暗道:他的耳朵难道听到很远的声音不成。
了空大师突然转身向洁贞子走了过去,道:“你的伤势如何,碍事么?”
洁贞子刚才虽被震的血翻气涌,但经调息一阵之后,身上感觉舒适了不少。
他见了空和尚走了过来,虽然以前不认识,但看老和尚的那种高雅的风度,和刚才听他在和天邪谈话,就知道是一位得道高僧。赶忙挺身站起,稽首一礼,道:“贫道伤势不大碍事,再经一番调息,就可复原。”
了空大师探手怀中一摸,拿出一个小小的药瓶,揭开瓶塞,倾六颗丹丸出来,道:“这是老衲练成的大力神丹,对医治伤势固无宏效,服下一两颗,立刻精神百倍。”说着,把丹丸送给他两颗。
洁贞于接过丹丸,立即放入口内,用口液咽下肚中,转瞬之间,只觉一股清香袭了上来,果然精神大振,乃忙又稽首一礼,道:“多谢老前辈的恩赐。”
了空微微一笑,道:“不必谢了,赶快坐下调息,老购还要仗道兄的大力帮忙哩。”
西门追雪听他这样一说,付道:你这老和尚,这等的吝啬,也算得是出家人吗?用不着人家,还不肯把这种提神大力神丹给人家服用哩?
老和尚走到了清贞子面前,低头一望,只见清贞子双目紧闭,伤势似较洁贞子严重,忙伸右掌按住他的“百会穴”道:“赶快把心中淤血吐出,老衲助你行血一周天,那就不碍事了。”
清贞子只觉一股热气,从顶门直透丹田,立刻用力咳嗽一声,张口吐出一口紫黑淤血,刚才胸中好似压着一块巨石,经吐出这口淤血后,胸中的压力顿消。
再运气一试,只觉全身血液畅通无阻,面色立转红润。了空缩回手,道:“血气畅通了么?”
清贞子正待跃身站起行礼,了空右掌一按他的肩头,左掌伸到他的面前,道:“不要动,赶快服下两颗丹药再运气调息。”
清贞子只好盘坐不动,接过丹丸吞下,闭目运气调息。了空转身一晃,忽地到了西门追雪面前,手掌一伸,微微一笑,道:“施主,觉得老衲吝啬是么?”
西门追雪心头一震,暗道:怪啦,我心中所想的事,老和尚怎么会知道的呢?……
他惊怔一下,笑道:“西门追雪先前确有此感觉。”
了空道:“这也难怪施主,请服下这两颗丹丸,再听老衲解说如何?”
西门追雪接过丹丸,拿在手中微微一笑,道:“无功不受禄,受禄必有功,吃下这两颗丹丸,纵然不死,也得流一身大汗,我说的对吗?”
了空点点道:“施主说的不错,但施主却不知我这丹丸,来的多么不容易,老衲耗费了多少年的工夫,花费多少心血,只炼制了八颗丹丸,老衲自己始终没有舍得服下一颗。”
西门追雪道:“大师送给我们服了,不觉可惜吗?”
了空摇摇头,道:“老衲心中虽感痛惜,但是出于无奈,若不舍弃这几颗丹丸,恐怕我们这几人的生命,都会葬送在这荒山野玲之上。”
说此,微微一停,又道:“施主赶快把丹丸服下,运气调息一阵,以便发挥效力。”
西门追雪把丹丸放人口中咽下,然后笑道:“这两颗丹丸,又不是护命神丹,怎么能保住我们的生命呢?”
了空道:“施主不必多疑,效果如何,等一会便知。”说完,身子打了一个凯旋,脚一点地,飘身到了天宏面前。
疾伸指头点了天宏方丈任脉各大要穴,这一次比上次的手法还要快速有劲,只见他手臂随着点出之势频频颤抖!
这等的点穴手法,确实叹为观止,虽然快似闪电,但着指之处,竞无分毫偏差。
了空大师点穴疗伤的手指,不断的游走,一口气点完天宏方文的任脉三十五大穴。
三人自服下了空和尚的大力神丸,经过一阵调息之后,疲倦顿消,精神百倍,而气足力壮。
西门追雪向前一跃,来到一株两人合抱的大树前,一拳向树身击去,只声“轰”然一声,那株大树应声折断倒下,他骇然疾退数步,暗道:这丹丸若早给我服下,可能天邪己被我的拳头击得骨碎!也用不着你大和尚费事了。
转眼一望了空和尚,只觉他闪动着的手指,继续疾点天宏方文的神维脉穴,这次的手法又与前不同。
他点完天宏方丈神维脉血二十四大穴后,光头上己见汗水。
西门追雪吁了一口气,又忖道:怪,他点穴冶伤竟要费这么大的内力,刚才他和天邪斗气功时,倒没有见他出汗,难怪他说施展点穴疗伤时,最忌人惊扰,这时不说前来高手,就是普通的武林人物,也可以一掌把他击毙。
蓦地,一连串的长啸,由远而近,循声一望,只见八个人影如风驰电掣般奔来,转眼之间,已来到了他们的近前。
那八个人奔至离西门追雪一丈之前,突然站住身形。定神一望,只见为首一人身材瘦小,尖头长颈,嘴巴阔如腕口,面色宛如白纸,一对眼睛却似铜铃,那副尊容,再穿上一件白色长衫,真像厉鬼,难看已极。
随后七个人,身上穿的也是白色长衫,且每人头上都戴着一顶很高而又洁白的帽子,且各有不同,七人之中,就有六个是怪模怪样的,年纪都在四十至五十之间,背上备背着希奇古怪的兵器,个个眼神如电,一看就知全都具有深厚的内功。
末尾一人却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面貌秀美绝伦,这么一个绝色的姑娘,和七个怪模怪样的人走在一起,实在有点令人想不通个中底蕴。
洁贞子师兄弟,突然双双仗剑跃了上去,放眼一扫视,原来这八个怪模怪样的人,竟是鄂中八鬼,但不知八鬼之中的百毒姑娘侯月娇为何未来,竟然补充了中个这么标致而又年轻的姑娘。
略一打量,洁贞子冷冷地问道:“你们鄂中八鬼不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怨魂始终缠在一起的吗?今日怎么少了百毒娘子未来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