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叫化抢上两步,突然张口大笑,笑得地动土落,他一边笑一边用手杖在地上有节拍地敲,但听他的笑声,却与平常大笑不同,仔细听来,好似也有节秦。
说也奇怪,那些毒蛇听了他这有节奏的笑声,随即昂首嘘嘘鸣叫,转身争先恐后的钻入壁洞之中。
瞬息之间,无数的毒蛇,均已钻入壁洞,只有两条青线蛇,昂首不动。
老叫化赶忙把背上的口袋解下,拉开袋口,蹲身下去,口中喃喃有词的念了一遍,那两条青线蛇,便向口袋中钻了进去。
西门追雪喟然一叹,道:“西门追雪一生不信邪,今天见了老叫化伏蛇的能耐,叫我不能不信了。”
二女见毒蛇退走之后,惊魂方定,看见西门追雪和一个叫化老人立寝室内,当下胆子一壮,双双跃了过来。
百花女跃到西门追雪身边,叫了一声“干爹”,身子投入了西门追雪的怀中,心头仍然卜卜在跳,嗫嚅说道:“干爹,好……好……多的蛇,我……和……郭……姐……姐……杀……的手都软了,但愈杀愈多,你们若迟来一步,珠儿和郭组姐就是不被毒蛇咬死,也会被这些无数的毒蛇吓死。”
西门追雪把她的身子扶正,说道:“我一时大意,倒教你们吃了一场虚惊,快谢过范伯伯。”
两女同时向老叫化一福,齐声说道:“多谢范伯伯……”
老叫化仰脸哈哈大笑,截住她们的话,道:“穷酸,你有这如花似玉的女儿,还口口声声说孤独,你欺骗化子,又指使她们来这一套俗礼,使化子难堪,你的言行,化子以后要打折扣呀!”
说时,双手连摆动,又道:“免了,免了。”
郭姑娘站定身躯,定了定神,银牙咬得吱吱价响,愤怒地说道:“这阴宅主人,布下机关陷阱害人,不把他乱剑分尸,难消我心头之恨!”
话声刚落,惊听右边响起一除轻微的叫声,二女惊魂甫定的心神,立即吓得粉脸变色,汗毛倒竖,浑身发抖。
西门追雪和老叫化很镇静的转眼向发声处一望。只见一块同石壁一样的幕布,他们刚进来时,没有注意察看,现在仔细一看,发现幕布上写着八个大字:“掀开幕布,算你有种。”
那八个大字下面也披人添写了一行红小字,写的是:“举手之动,何畏之有。”
郭姑娘看了那一行红小字,不禁失声叫道:“咦,这字迹很像我表哥写的啊,难道他已经来过这地下室了。”
西门追雪微微一笑,道:“若不是他先进入这地下室,我们不但救不了你们,恐怕早就见了阎王啦。”
说完,顺手一挥意形剑,只闻“哗啦”一声响,布幕已应剑坠落,赫然展出一椿令人猜想不到的奇事。
“呀……”吕明殊不禁惊诧的叫了一声。
“哼……”郭姑娘气得粉脸失色,愤然地冷哼。
西门追雪和老叫化虽然见闻广博,也未见过这种奇事,只望着幕内怔神。
郭姑娘望着幕内生了一阵子气。猛一跺脚,就欲转身向前跃去。
势子刚起,百花女突然把她拉住,道:“姐姐,这暗室内步步是陷阱,随便行动不得,免再陷险境。”
原来那块幕布之后,此时正拥抱着两人,一个是许青松,另一个是女蒙面人,郭姑娘因见师兄和他世妹拥抱在一起,所以心中禁不住怒火高烧,当她欲走而被百花女拉住,鼻孔中发出一声冷哼。
照理这一对拥抱的男女。在幕布毁落后,应该惊醒,但奇怪的是:仿佛如同未见有人似的的,仍旧缠绵悱测,卿卿我我,只见女蒙面人凤洁贞双臂揽住许青松的头颈,柔声说道:“松哥哥,你真的仍然如小时候那般爱我吗?”
许青松好似喝了过量的醇酒,双颊通红,大起舌头,答道:“贞……贞……妹,你……不要……再……离……开……我,我……永远爱你。”声音甚是微弱,好像神虚气亏到极点的情景。
郭姑娘听得好似利剑割心,一晃手中宝剑欲将两人刺死。
百花女眼明手快,赶忙伸手拉住她的左手,道:“姐姐,忍耐些?别意气用事,铸成大错。”
郭姑娘收势,转过身子,背向他们,但呼吸甚是急促,确是气愤已极。
西门追雪听他们说话的声音,甚是微弱,猜想他们两人一定是中了毒,他猛然跃了过去,想将二人提起来,刚窜到两人身前,骤觉一股怪味,由墙内冲了出来,令人头晕脑胀。
他赶忙纵身向后跃退,口中连连叫道:“怪事!怪事!”
老叫化见他神色紧张,惊疑地问道:“什么事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
西门追雪不理他的问话,定了定神,猛地扬剑,向墙壁挥去,但是也是幕布伪装的,剑光过处,幕布应声落地。
幕布被他削下,注目一望,赫然又是一惊,只见两头形状如马,自身黑尾,一角虎牙的怪兽,向他们嘘嘘的吐气。西门追雪扬手一剑,疾向两头怪兽扫去。
那两头怪兽,好似知道有人暗算一般,马首一缩,霍然腾空跃起,张牙舞爪的向四人扑来。
百花女赶忙一拉郭姑娘,道:“姐姐快退。”
郭姑娘心中非常的气,她气师兄这么多年来,没有给她一点温情,一见到了世妹就这般亲热,想到这儿,正欲放声大哭,蓦觉百花女呼叫,转头一望,不禁猛吃一惊,赶忙就势向后跃退。
西门追雪见两头怪兽疾猛扑来,疾速刺出一剑,猛刺右边那怪头兽肚腹。
老叫化也同时点出一杖,他见两头怪兽凶猛,这一杖用了生平之力点出。
两人出手,都快似电光石火,尤其西门追雪手中的意形剑,更加是威力惊人,不说是猛兽,就是成名江湖一等一的高手,也难闪让得开。
只闻“蓬!蓬!”两声,右边的一头怪兽,肚破肠流,落地身死,左边的一头,也被老叫化一杖点晕,落地不起,
“老叫化走遍了大江南北,边荒之地,但就没见过这种怪兽。”
西门追雪道:“这种怪兽,据山海经所截,名叫做‘狡’,专食虎豹,凶猛无比,口吐毒气,中者神智晕迷。”
女人的心是善变的,郭姑娘见这地下室,机关陷阱这等的千变万化,令人莫测,她的一颗心又转念师哥的危安上去了,于是莫名的醋劲也就消了不少。
许青松和蒙面女拥抱倒卧地下,对这剧烈的变化,好似不觉一般,只听许青松说道:“这是一般什么气味,难闻得很啊。”
蒙面女凤洁贞答道:“我闻到这股气味之后,只觉浑身元力、晕晕沉沉的难过极了。”
她们说话的声音,愈来愈微弱,已到了垂死的边缘。
西门追雪见了这种情景,也是束手无策,转眼一望老叫化,道:“我看他们两人是中了这两头怪兽吐出来的毒气,已入半晕迷状态。老叫化有救他们的方法吗?”
老叫化微微一笑,道:“我身上带了一种定神丹,不知管不管用。”
西门追雪道:“不管用不管用,先给他们每人服下两颗试试看。”
老叫化从破褂内掏出一个小小的药瓶,拔开瓶塞,倒了四颗丹丸于手中,向西门追雪微微一笑,道:“我化子生平最怕的,就是男女拥抱,你叫我上刀山下油锅,我绝不会皱眉,若要把他们两人分开来,老脸虽厚,却没有这份勇气呢!”
西门追雪笑道:“想不到你这到处乱钻的老叫化,还有这等的禁忌!”说着,跃到许青松他们倒卧之处,一手一个提将起来。
老叫化见他将两人分开之后,跟着跃过去,伸手接住许青松,扶着他盘坐地下,把两颗定神丹,塞入他的口中,左掌抵住他的人中穴,助他运气行血,使药力早些发挥功效。
西门追雪从老化子手中接过两颗丹丸,也用同样的手法给蒙面女凤洁贞服下。
片刻之后,两人同时清醒过来,许青松睁眼看见师妹,不禁俊脸一阵羞红,他急忙起身向老化子躬身一揖,道:“多谢老前辈救命之思,晚辈感激不尽。”
蒙面女清醒之后,睁眼一望,只见眼前多了两位年老之人,和两个貌美绝伦的姑娘,回忆刚才和世兄双双失足坠下这暗室中,两人经过一阵拥抱之后,使失去了知觉,心中让感觉有点含羞。
但她有黑巾蒙着面,看不出她的表情。
郭姑娘向她望了一眼,呸了一声,即背转身去,眼睛望着石壁。
蒙面女和郭姑娘四目相触,只见郭姑娘长长的睫毛中,蒙一对黑白分明的星眸,闪着逼人的神光,鼻梁挺秀,白白的双颊,吹弹得破,樱桃的小嘴红得像火,迷人的笑靥,简直可以点燃男人的心火。
她心中暗自忖道:我在未遭难之前,虽不及她的美丽,但也不会比她差多少,现在已落得不敢以真面目见人,世兄虽然一再的表明心志,可是爱美是人类的天性,世兄岂能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