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其余的那些金蜂,已经飞到他和寒泉玉凤的头项,都不知道,眼看只要它他往下一落,他和寒泉玉凤的命运,就只有和妙手悟空一样了——
这时,毒手陶朱那份得意,就不用提了。
因为,只要小孩和寒泉玉凤让金蜂叮上一口,那大半颗灵芝,还不是手到拿来,马上就变成他的了吗?想到忘形,不禁又高声地狂笑起来。
然而,就在这金蜂将落未落,他笑得最厉害的时候。
突然,只听得:嘎——一声清幽绝俗,轻柔和谐的悦耳长呜,从遥远的天际,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
霎时,怪事突现,那群金蜂,竟像突然发了疯一般,嗡嗡嗡地乱飞乱窜起来,不但飞到小孩和寒泉玉凤头项的那些蜂子,不再往下飞落叮人,就是那些已经叮在妙手悟空身上的金蜂,也全都飞离他的身体,像冻绳钻窗一般,到处乱碰乱飞!这一下,毒手陶朱可得意不起来了,就好像脖子陡地被人一把扼住似的,狂笑的声音,猛然中断。两只眼睛,茫然地望着那些满空乱飞的金蜂,惊骇万分地说道:“唉!这是怎么回事吁!唉!这是怎么回事呀!”
相反的,那个彷佛吓呆了的小孩,却陡地清醒过来,兴奋无比地发出一声龙吟也似的啸声!嘎!小孩啸声方始出口,那悦耳的呜声,又响了起来,这次,距离已经近得多了。
那些金蜂,也因此更乱起来,瞎碰瞎撞,简直就找不到路!毒手陶朱见状,立即明白这些金蜂失常的情形,完全是受了外面传来那阵呜声的影响,显而易见,那发出鸣声的玩意儿,一定是这群金蜂的克星。
他既然已经明了这个原因,人也立即清醒过来,知道今天抢夺灵芝的事,已成泡影,马上当机立断,将手里的圆筒一举一捺,卡擦一声,从筒里冒出一股淡淡的白烟,刹那间,弥漫了整个的山神庙。
那些金蜂,被白烟一薰,就彷佛找到了带路的人似的,马上嗡嗡嗡的,纷纷朝着圆筒的方向,疾飞而退!不用说明,相信大家已经知道,毒手陶朱圆筒里所冒出的白烟,就是将金蜂收回的法宝了。
说实在的,毒手陶朱应变的警觉,不能说是不快!可惜,他快,却还有比他更快的。
就在他放出白烟,语使金蜂归巢,眼看很快就要成功的当儿。
嘎——!!一声悦耳的长呜,从庙外传了进来。
乖乖,好快。
那呜声初起的时候似乎距离这座破庙,还有二三十里远,尾音一落之际,竟然已经到了庙门之外!紧接着,大家只觉眼睛二化,一道金虹,已从门外疾射而入。
刹那间。金虹一闪而止,一头混身金黄的长尾大公鸡,爪下抓着两只肥大的野兔,突然出现在小孩的面前。
说来真是令人难已相信,就在这头金黄大公鸡出现以后,那些庙朝着毒手陶朱里圆筒,疾飞而退的金蜂,就像翅膀猛然被人拔了似的,竟然一只只像落雨一般地从空中掉了下来,再也飞不动了。
那头大公溪一见之下,就像发现了很好吃的东西一样,连忙将野兔朝地面一放,早已迫不及待地啄食起来。
眨眼间,掉落地面的金峰,已经让那头大公溪给啄食了一大半。
这时,毒手陶朱方始警觉不对,定睛一看之下,脸色登时惨变地惊叫了声道:“啊!!是吸毒金鹧!不好,道兄,快逃!”
喊声方始出口,也不管玄阴老道是否已经听到了他的招呼,早已一个急转,忘命似地朝着门外,拔腿就跑!话音一落之际,人几乎已经逃到五六里外,无法看到影子了!直待满地金蜂,已经全部让那只大公鸡啄食干净,方始警觉大势不好,想起应该要赶紧逃跑才对!然而,这时显见已经晚了,那个小孩对于毒手陶朱的逃跑,因为突出不意,没有来得及阻击,心里那股怨气,正找不到地方发,现在已经警觉,还会让他再逃吗!因此,当他方始将脚提高,准备开溜的时候,小孩早已将手一挥,朝着正在地下啄食金蜂的大公鸡喝道:“鹧鹧,坏蛋又想跑了,啄他!”
声音一落,那只公鸡早已振翅疾飞而起,朝着他的身前,电射而至!好家伙,玄阴老道的脚步,还只不过跨出一两步,金鹧业已扑到他的面前,根本他转念的时间都没有,它那钢锥也似的铁嘴,已经带着一股劲风,狠狠地啄向他的眼球。
这时,那位犹自躺在地上,翻滚挣扎的妙手悟空孙天齐,刚好看到这种情形,不禁强忍痛苦,向那小孩求情说道:“少……侠……手……下……留情!”
小孩总算很卖他的帐,闻言之下,马上对着公鸡喊道:“鹧鹧,放他,看在这位老先生的面上,就饶他一次好了!”
就这样,仍旧晚了一点,因为金鹧的钢嘴,早已啄进玄阴老道的左眼,只不过闻声以后,疾飞而回,没有再啄他那只右眼罢了!玄阴老道可真够狠的,左眼被啄,那一阵锥心刺骨的痛楚,实在令人够受的了,然而他却咬紧牙根给忍受下来,居然没有发出半点哼声。
当金鹧闻声飞回小孩的身畔以后,他知道自己的性命和右眼,算是保全了,不过,他却一点也不感激妙手悟空的求情,反而用那仅存的一只右眼,怨毒万分地盯了妙手悟空与小孩几眼,方始猛一跺脚,狠狠地说道:“姓孙的,小鬼头,这笔账给记下了,有朝一日,道爷不把你们整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就不叫辣手纯阳了!”
说完话后,身形猛然一转,就像庙外冲去!人方冲到庙门,小孩忽然大声喊道:“站住!”
别看他刚才把话说得那么狠,这一声站住却吓得他混身直抖索,连忙停了下来,转头说道:“怎么,你们后悔了!”
小孩不肩地冷哼了一声说:“后悔!哼!我西门追雪人虽小,还没有说话不算过,走!把你的肮脏眼睛拿去!免得弄脏了这块地!”
说完,小手朝地面一挥,一点黑影,疾射而起,朝着辣手纯阳玄阴老道的身前飞去!辣手纯阳连忙伸手一接,竟被那点黑影,带得身形跟舱,向后直退,这一来,他可再也不敢逞强了,慌得连手里接到的东西,究竟是不是自己的眼球,顾不得看,马上一个转身,借着后退那股劲儿,宛如丧家之犬一般,抱头鼠窜而逝,直待人已逃出两里开外,方始听到他恨声地喊道:“小鬼,记住好了,这笔账道爷总要讨回来来的!”
留在庙里的小孩西门追雪,根本不再理他这个喳,却急忙走到那位躺在地上打滚挣扎的妙手悟空身边,小手一伸,一连点了他好几个穴道,使他安静下来以后,方始安慰他说道:“老先生,不要伯,有鹧鹧在这,这点蜂子叮的小伤,算不了甚么。”
说完,马上回头向公鸡招了招手说:“鹧鹧,过来,给老先生吸!”
那只大公鸡一招即至,到了妙手悟空的身边,倏地将嘴一张,喷出一股淡黄颜色的气体,仿佛灵蛇一般,朝着他的两只鼻孔里面,钻了进去。
霎时,妙手悟空只感到混身一阵燥热,百脉之间,就像是有许多小虫子袁蠢而动似的,纷纷地顺着经脉,朝着鼻孔那儿,快速的爬行过去。
这一来,原有的痛苦以外,又加上了一种麻痘痒的感觉,那一份难受的滋味,简直就不是人所能忍受得住的,要不是穴道已被小孩点住,人已动弹不得,这会儿怕不大蹦大跳地狠翻起来。
幸好,这种感觉的时间很短,当那些小虫子爬到鼻孔的时候,立即跟着消失,瞬息间,金鹤所喷气体,只在他鼻孔里转了一转,就嘘的一声,被它吸了回去,这时不但麻疗之感,全部停止,其他的痛苦,也同时整个消除。
更妙的是燥热突转清凉,那份儿舒服,简直就无法形容,试行运气,不但毫无阻碍,竟连以前行功无法突破的玉枕关,也豁然通畅,分明因祸得福,在武功方面,又进了一层。
这时,穴道不用小孩拍解,早已自行冲开,狂喜之下,连忙一个翻身,从地面霍地爬了起来,跟着双膝一跪,朝看小孩纳头便拜道:“老偷儿鬼蒙了心,竟然伙同他们两个混蛋,跑到这儿来算计恩公的灵芝,结果反倒蒙恩公不念旧恶,两次从死亡边缘,把老偷儿拯救过来,老偷儿下定决心以后,改邪归正,追随恩公效力,万祈恩公俯允!”
小孩可没想到他会来上这么一着,一把没有将他拉住,只窘得小脸通红地说道:“老先生,你这是怎么啦!怎么啦!请起来吧!这……这……”
边说又连用手去拉妙手悟空。
但妙手悟空却赖在地上不肯起来说:“恩公今天如果不肯答应收留老奴,老奴决不起来。”西门追雪又急又窘地说:“这怎可以!这怎么可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