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器”的行动,似乎非常笨拙,除了双爪护住腋下的双目以外,对于“馆鸽”
的攻击,根本理不理,仍旧静静路在地上,任由“馆鸪”对它乱啄一通。
然而,它那一身皮肉,确实坚韧,“馆鸪”的九张铁嘴,啄在它的身上,不但没有任何伤痕,甚至连毛都不掉一根,如果说“馆鸪”的嘴没有力气,在那一阵乱啄之下,被波及,出石花木,却没有一件,能够保持完整,都被啄得希里哗啦!砰成一片。
不过,“狗器”对于它的一身逆毛,也同样鲑可奈何,虽然好几次想用的爪子,去抓“馆鸪”的胸腹要害,却总是被“馆鸪”身上耸立的逆毛挡住,无法得逞了!于是这两只怪勿,只好一动一静,一急一缓地在谷地上乱打一通,直弄得花木横飞,沙石激射,仍旧无法分出一个胜负来。
这样缠斗了一刻钟左右的光景,那只“馆鸪”,似乎有点力气不济,耸立如锥的逆毛,逐渐的向前倒伏下来,西门追雪幼饮龙鳝精血,目力异于常人,马上发现“馆鸪”九颈聚生的地方,有一小块空白,没有半根羽毛,逆毛耸立,倒不怎么暴露,逆毛例伏以后,就没有任何掩护了!他一有此发现,立即知道“馆鸪”要糟!果然不错,“狗器”紧守不动,就是等待这个机会,那块空白,方始有点暴露,立即发出一声尖锐的儿啼,护住腋下双目的两阻前爪,快逾闪电地伸了出去,一下就从那块空白的位置,挥了进去。
可是,它只显到对“馆鸪”的攻击,却没有顾到自己的防守,两爪一伸,腋下双目也跟着暴露,“馆鸪”有九只脑袋,反应何等快捷,也在这时,左右两侧的两只鸟头,双双疾啄而下,波的一声,毫无一点差错地给啄了一个正着!登时,只听得——姑啦啦!姑啦啦!哇!!哇!!怪叫与儿啼之声,响彻云霄。
两只怪物,直痛得在地面翻天覆地乱蹦乱跳,乱啄乱抓。
这一来,地面的沙石花木,可倒了霉了,仅仅眨眼的功夫,就让它们给搞得乌烟瘴气,面目全非,那一份惨烈的样子,可真把躲在高岩上的西门追雪,看得毛发怵然,感到有点不寒而栗。
片列以后,两只怪物总算用完了他们的力气,双双蹦起一丈多高,然而拍达一声,摔落下来,再抽擂了几下,终于一动不动地,同时死了过去。
这一阵,兽群又没有占到便宜,那只“狡狙”更加怒了,两只前腿,猛然往下一矮,嘴里更发出一阵霹雳也似的狂吼,看样子,颇有新自出阵的样子。
不过,它虽然发了一阵子威,却并没有出阵,而是十几只状如肉球,拖着一条长满了尺许长刺尾巴的怪物,从兽队里急滚而出,西门追雪虽然博览群书,仍旧无法说出它们的名称显见是一种尚未为人所知的东西。这些怪物方一出阵,肉球似的身体,立即往地下一伏,长尾陡地一甩,满尾长刺,突然发出一阵宛似金属互撞的响声,叮咚咚地,刷地散了开来,紧接着,一只一只,自动脱尾疾射,漫空飞扫而至!鸟群似乎没有想到兽群会突然来这么一招,阵脚登时显得有点紊乱起来。
但那只领头的赤凤,却似胸有成竹一般,一点也不慌张,当肉球似的怪物方一出现之际,即已引吭长呜。
呜声一顿,箭刺已经飞临采鸟头顶,只要往下一落,少说也得死伤一大片!躲在高岩顶上的西门追雪,不禁为它们捏上了一把冷汗!说时迟,那时快,他的心可白耽了,因为就在这时,鸟群后面,突然升起无数黑线,以西门追雪的眼力,都没有看出那是一些甚么东西,只不过眼睛二化,那些飞升而起的黑线,早已到达众鸟的前面,互相交错飞舞,穿梭似的织成一片罗网,刚好将无数疾射而至的箭刺,一把兜个正着!霎时,只听得——叮叮嗡嗡!叮!当!叮!当!……半空里就像爆豆似的,响成一片了!顷刻间。
肉球怪物尾巴上的箭轧,全部射得一根不剩,那片黑线交错飞舞而成的罗网,也紧跟着一幌而散了!这时,西门追雪方始看出那些黑线,竟然是一群形似喜鹊,不过尾巴要短得多的小鸟而已,由于它们飞行的速度太快,看在眼里,才变成一根一根的黑线,如果不是它们现在自动把速度减低了的话,恐怕他一辈子也不会知道这些黑线,究竟是甚么东西同时,西门追雪一看清了它们的形状,也想起了它们的名字,不禁暗骂自己一声笨蛋想道:“真蠢,除了雨雅所记的“鹃鹄”,能飞得这么快以外,还会有别的鸟吗?我应该早就想到的呀!据说,此鸟能衔矢射入,就是后羿都有点怕它,看样子,这一批肉球似的怪物可要倒霉了。”
他想得一点也不错,那些满飞舞的“鹃鹄”,每只的嘴里,可不正衔得有一根箭刺!它们自动减低速度,似乎是把喷里的箭刺调整方向,好还给对方呢?果然,当那群“鹃鹄”把横衔在嘴里的箭刺,理直改衔尾梢以后,速度又立即加快起来,这次,竟然快得连影子都看不出来,就只听得——嘘——嘘——嘘——……满天里突然爆发无数箭矢破空的响声,紧跟着。
吱——吱——吱——……像耗子被瞄一口咬住所发出来的惨叫一样,那十几头肉球,还没有来得及滚回兽阵,就已被自己的尾刺,扎得变成了刺猬,再也无法活下去了!这次,兽阵领头的那只“狡狙”,大概知道刚才那一着不太光明,因此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大发怒威,不遇却把头回过来,朝着紧靠它身边蹲着的怪兽身上,来回地扫视了一遍,似乎想派它们上阵的样子。
最后,授况的眼光,终于停在一头似狼非狼的怪物身上,那头怪物似乎有点不太愿意地站了起来,然后懒洋洋地向中央的场地,慢慢走了过去。
西门追雪定睛一看,那头怪物,除了脑袋都是红毛,眼小如鼠以来,其他部份,完全与狼相同,老实说,它这两项特征,不但不怎么威武,反而使得它缺乏了狼的那一股残狠劲,显得异常狼亵。想不到“狡狙”选了半天,竟然派出这么一头玩意出来,实在令人看了有点泄气。
然而,鸟群的反应,却大大地出于人的意料之外,派出来应战的,竟然是那只混身一片金黄,与“赤凤”并称五大神乌的“鹧鹞”。
这一来,可引起了西门追雪的注意,不免在脑筋里思索起来,终于让他想出这怪物的、样子,不正是山海经中所记载的“猖狙”吗?可惜山海经中,仅仅记述了此物形状,对于它的习性和能力,却一点也没有提到,因此,仍旧想不出鸟群为甚会对它这么重视的原因来。
于是,西门追雪只好聚精会神地密切注意底下的变化,看看这头怪物,究竟厉害到甚么程度。
但场子里的现象,却令他感到非常失望。
看起来,那头“猖狙”根本就没有甚么厉害,当“鹧鹞”出场以后,不但不敢攻击,反而躲得远远地,仅仅只敢绕着“鹧鹞”幌来幌去地兜着圈子,根本就是一付怯场的样子。
可是,当西门追雪看到“鹧鹞”的神态时,却不敢这样想了。因为“鹧鹞”出场以后,马上站在当中,不但两眼紧紧地盯住“猖狙”,身子随着它的行动,在原地转来转去,不敢有半松松懈,甚至连颈毛都一根一根地竖了起来,那一付如临大敌的紧张样子,实在令人感到有点小题大做。
当然,西门追雪聪明透顶,心里决不会作这种想法,不过,却说甚么也猜不透“鹧鹞”为甚么会这么紧张。
时间稍久,终于让他看出一点眉目来,那头“猖狙”幌来幌去的动作,开始比较缓慢,看起来倒不怎么样,当它幌动的速度,逐渐加快的时候,立即产生扭影,不一会儿功夫就彷佛颇鹳的四周。突然多出一大群“猖狙”,将它给包围了似的。
不过,西门追雪由于吃过龙鳝精血,目力有异常人,这些幻影,在他的眼里,仅仅只是一点淡淡的形相,与“猖狙”的真身,始终无法相混,因此,仍旧感觉不出其中的作用,究竟在甚么地方。
那头“鹧鹞”可就不同了,最初,它还能盯紧“猖狙”的真身,随着它的动作,将身子在原地转动,不受那些幻影的困扰,时间一久,由于“猖狙”幌动的速度,愈来愈快,幻影愈来愈多,就显得有点照顾不过来了。
终于,在它一个疏神之下,眼睛二化,没有盯住“猖狙”真身,登时为幻影所迷,再也无法找到“猖狙”真身所在,而露出一付茫然失措的样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