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一顿,西门追雪与小姑娘,不禁全都停了下来,站在一边观战的飞虎老人罗世泽,妙手悟空孙天齐,同时转头,朝着笑声传来的方向,望了过去。
一看之下,方始发现疏林路侧不知何时突然多出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来,那阵笑声就是从那位中年人的嘴里发出来的。
再一仔细打量,但觉男的飘逸若仙,女的秀丽如神,不但满脸正气而且气质悠然,彷佛不似尘世中人,令人不由自主地对他们产生一种敬意。
大家方始看清来人的像貌,那位刁蛮的小姑娘早已娇嘤一声,朝着那位中年美妇的身前飞扑了过去,同时把头一低,埋进美妇的怀里乱揉乱摆地撒赖说:“妈!爸爸坏死了!眼看着女儿被别人欺侮,还要帮着别人说话!”
中年美妇把她轻轻地搂着说道:“菲菲,我好像看到是你在迫着别人,怎么说是别人欺侮你呢?!”
小姑娘登时把小嘴一嘟说:“不来了,不来了,连妈妈都帮着别人,他用邪法戏弄我,那不是存心欺侮人吗?”
中年男人不禁笑了起来说道:“自己不识货,还怪是别人用邪法欺侮你,羞不羞呀!”
小姑娘可不服气地说:“哼,如果不是邪法,那我把那一套凌烟鞭法,全使完了,怎么还碰不到他的一点衣角,爸不是说过,在当今武材之中,在招式上,没有几个人能全部接下这一套鞭法吗?”
中年男人又笑了起来说道:“哈哈哈哈!不错,爸说过这句话,可是,没有几个,并不是全没有呀!你怎么能说别人用的是邪法呢?”
小姑娘不禁睁大眼睛问道:“那是甚么?”
中年男人说:“如果我看得不错,这位小哥儿使的,很可能是当年伏魔文昌所创的“璇玑飘渺步”。”
说到这儿,人已转过头来,向西门追雪和声问道:“小哥儿,是不是?!”
西门追雪可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称,不禁有点茫然地答道:“璇玑飘渺步?我不知道是不是?”
中年男人不禁大感惊奇地说道:“啊难道你不是伏魔文昌的传人。”
西门追雪点了点头说:“我根本就没有师父,自然不是伏魔文昌的传人罗,不过,对于这位前辈的为人,私心之中,感到非常敬佩。”
此话一出,中年夫妇两人,全都感到大出意外,表示难以示信地说:“甚么?你根本没有师父,这怎么可能!”
西门追雪诚敬地道:“晚辈说的,确是实话!”
中年夫妇仍旧有点不太相信地说:“那么,那套“璇玑飘渺步”,又是谁教给你的呢?”
西门追雪正准备把这一段经过,说了出来的时候!
蓦地里,一阵冰冷的声音,突然从路侧那片树林里面,传了出来说道:“是谁懂“璇玑飘渺步”,难道伏魔文昌那个老不死的,又出世了不成!”
话没说完,大家只感到眼睛一花,就发现树林里面,突然冒出一个身穿八卦衣,头戴九梁冠的马脸老道来,脸孔死板板地,没有半点表情,令人见了,感到非常地不自在,阴沉沉的,真说不出来,那是甚么味道。
中年夫妇一见来人,马上接口客气招呼了一声道:“原来是摘星楼主的大驾到了,多年未见,近况还好吗?!”
老道的脸上,仍旧没有半点表情,仅仅将头点了一点,冷冷地道:“没病没病,当然好罗?”
答得不但冲得死人,而且连礼貌上的问候话,也不再说一句,就自顾朝着西门追雪三人的面前,走了过去!
中年夫妇对于他这种态度,大概司空见惯,所以禁点也没有在意,那个名叫菲菲的小姑娘,可忍不住从鼻子轻轻地哼了一声说:“哼!好大的架子!”
老道的耳朵,可灵得很,小姑娘的话,声音小得差不多只有她自己才听得见,可是老道一个字不漏地听得清清楚楚。
因此,他马上霍地转过身来,两眼寒光暴射地盯了她一眼,冷冰冰地说道:“小丫头,不要认为你是东阁阁主的女儿,就这么放肆,要知道,这儿是我南楼楼主,刚才你作弄本楼四将的那笔账,我看在你父母的面上,已经不同你算了,如果还要放肆的话!就你的父母就在身边,我也得教训教训你!”
中年夫妇似乎不愿为这件小事,得罪这位南楼的楼主,因此,马上制止他的女儿,不许再说其他的话,同时向老道说道:“葛兄,你怎么与小孩子一般见识呢?既然看在兄弟的面子上不计较以往的事,又何必在这一句不知轻重的童言!”
南楼楼主不置可否,只在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又自顾自地转过身来,继续朝着西门追雪三人的面前走了过去。
直到距离三四尺远的时候,方始停了下来,冷冰冰地喝问道:“昨天杀死本楼手下的人,就是你这个小毛孩吗?”
西门追雪自他出现以后就引起了无比的反感,这时更有说不出的厌恶!
不过,他却没有因此生气,仅仅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也板着小脸,两眼望天地连话都不说,显得比他还要冷!
南楼楼主不禁楞了一楞,接着又冷冷地问道:“昨天杀死本楼手下的人,是不是你!”
这时,西门追雪方始把眼睛看了他一下,接着又望向天空,不但口气同样冷冰冰地,而且慢斯条理地说:“你,是——在——向,谁,说——话?”
南楼楼主眼神猛地一射,但很快又收了回来,仍旧冷冷地说:“真人面对着的,没有别人,自然是问你罗!”
西门追雪这才故意装作明白的样子,冷冷地说道:“问我,不,知——道!”
南楼楼主想不到这么大一点的小毛孩,居然敢这种态度,几乎气得要跳了起来,但想了一想以后,仍旧强压怒火,保持他那一付死板板的脸孔,不让它有一点表情地冷冷说道:“好!好!这件事现在暂时不问,刚才本楼四将,最后每人脸上挨的那”下重击,总不能再说不知道了吧!”
西门追雪并不是一个赖账的,秘洞之前,南楼那个手下,本来就不是他杀死的,他当然可以回答不知道,问到四将的事来,他可不能不说了。
因此,他这才将目光从上空收回,点了点头,漫无表情地冷冷说道:“不错,小爷知道。”
南楼楼主阴阴地说:“是谁下的手!”
西门追雪不禁冷笑一声说:“难道他们没有告诉你!”
南楼楼主登时答不上话来,分明那四个大汉,吃了苦头以后,还搞不清楚究竟是甚么人动的手,因为伤痕显示,决不是西门追雪,南楼的规矩,不准说假话,因此,南楼楼主一再向西门追雪追问。
现在西门追雪这么一说,可叫他有点挂不住了,如果明说手下四将,连伤害他们的都不知是谁,未免显得自己的手下太无能了。如果不加说明,他又无法再追问下去,因为他自己有一条规矩,不找到一个理由决不与人动手。西门追雪这么一装做,反倒弄对了。
西门追雪虽然不明白他这一条臭规矩,东阁阁主可清楚,不禁感到心里非常痛快。尤其是那位小姑娘,刚才挨了他一顿数说,又被父母阻止不准说话,心里委曲到万分,这时,方始出了一口恶气,忍不住笑了一声说道:“小哥哥,答得好,答得好!”
南楼楼主倏地转过身来,冷喝一声说:“小丫头,你说甚么?”
小姑娘仗着父母在侧,一点也不一买账地道:“哼!我又没有和你说话!”
刚才小姑娘骂他好大的架子,他有理可借上时,小姑娘的答话,他可无法反驳了。因此,又不由自主地楞了一楞,说不上话来。
倒是东阁阁主看了过意不去,马上朝他女儿瞪了一眼说:“小孩子,在长辈面前,怎么可以这样放肆!”小姑娘不服气地说:“我说的是实话嘛?!”
不过,他们父女这么一答腔,总算给南楼楼主找到一个台阶,借机向东阁阁主答讪道:“萧兄不用责备她了,她说的没错!”
东阁阁主这才对小姑娘说:“菲菲,还不谢谢伯伯的海量!”
小姑娘鼻子一皱说:“哼!我才不呢?我又没有错!”
南楼楼主保持他那一付死板板的面孔干笑”声说:“嘿嘿,用不着,萧兄,刚才好像听得你说,有人会“璇玑飘渺步”,那是谁呀!能告诉我吗?”
东阁阁主不禁沉吟起来,因为他知道南楼与伏魔之间,有过一段恩怨。
可是,他还没有开口,西门追雪却自己抢了过去答道:“是我,怎么样!”他这一句话,可答错了。
南楼楼主一听之下,登时昂首发出一阵狂笑说:“哈哈哈哈……”
由于笑声中不带半点感情,让人听到耳里,说不出来的难受。
西门追雪呆了一呆之后,忍不住抢白他一句道:“牛鼻子老道,有甚么好笑的!”
东阁阁主夫妇一听就知道要糟,关切地望了西门追雪一眼,不禁脸色一变,显示出一副非常替他耽心的神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