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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人性,焦涛

    宋黎入北关,杜江在府邸中默默等候,胡宇几次起身想要离去,都被他以眼神制止。


    “不急,该来的终究会来,心浮气躁,只会乱了分寸,等。”


    城中欢呼震天,声浪一浪高过一浪,由远而近,渐渐的,便是城墙上一个多月间一直惨烈的厮杀哀嚎声都被压制下去。


    “这些人,蠢货啊!”


    胡宇怒骂一声,带着压抑不住的气愤。


    北关城安危依靠的是杜江十年如一日的镇守,兵士浴血的厮杀,用血肉换来的安定,此前十年大赵从未有过任何奖赏,便是粮草都是就地筹措。北关所处,地广人稀,气候苦寒,是大赵国民眼中的蛮夷之地,多年来依靠微薄的收成,才勉力的维持稳定。


    此前十年虽艰苦,却也能坚持,可自方正前来后,北关建府,在北国大举扣关时,十年都未曾出过一次危机的粮道被人断绝。而这之后,大赵太子又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在北关中,这一切便是傻子都能想明白其中曲折,不是有意为之,谁信?北关外那茫茫群山便是天然的屏障,不说人马,便是飞鸟在隆冬之中想要渡过恐怕都要脱掉一层皮。


    有仆人走入厅堂,为两人续上了茶水后,见气氛凝重,不敢多留,悄然退下。


    府邸外,似整个北关都喧嚣起来,呼声震天,有一声又一声的‘万岁’‘千岁’声响不断回荡,由远而近,似一道声浪在空中盘绕。


    “踏踏踏。”


    大地震动,有急促的马蹄声响快速行至门前,一队骑骏马,披战甲,手持刀枪的兵士近前,先前一人面容俊俏,翻身下马间,身上的战甲哗啦啦作响,与府前交谈几句后,有一北关侍卫走进厅堂。


    “侯爷,门外有人禀报,太子殿下即将到来。”


    侍卫屈膝,躬身,行了一记军礼后跪立厅堂,杜江起身对胡宇说:“看你的样子,不用那么焦虑,天塌不下来。”


    胡宇犹豫一下,反倒是没有了之前的急躁,手握在腰间刀柄上,一脸肃杀站在杜江身后,这一步间似乎表明了生死与共,哪怕是勤王刺驾也在所不惜,之后,两人并肩走到门前。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殿下万岁!”


    府门前,人山人海,有兵士长刀出鞘,组成了人墙,将人群阻隔在外,远远的一匹骏马缓缓而来,街道两侧北关臣民跪立一地,大声呼唤,目光中尽是活下去的希望。


    北关三十一年,自先帝驾崩之后就一直没有皇族踏足,如此危机时刻宋黎前来,显然大赵并没有忘记北关,朝堂没有忘记北关,陛下同样也没有忘记北关!十死无生的绝境,宋黎带来了活下去的粮草,兵马,希望,这一声万岁虽然逾越,却叫的他们心甘情愿。


    “杜侯!”


    远远的,宋黎见杜江站立门前,翻身下马后,几个大步走到门前对他躬身一礼,似晚辈对长辈的拜见。


    “殿下,不可……”


    身后,有尖细的太监慌忙想要阻拦,被宋黎一个冰冷的眼神看的身子一抖。


    “怎么能担得起殿下大礼。”


    胡宇早就站到一边,杜江身子一侧,躲过了宋黎的礼节之后,一步走到他的身边,面色一正,便要跪下行礼。


    “杜侯不可行此大礼,来时父皇便曾言明,侯爷是我大赵擎天玉柱,掌管北关期间,让咱们大赵免受北国兵祸,功大于社稷,我若是受了这一礼,会受到天下臣民的指责的,侯爷切莫害我。”


    他向前一步,双手架在杜江身前,虚托一下,杜江顺势而起。


    杜江看了宋黎一眼,十年不见,他早已脱去了一身稚气,容貌与壮年时期的赵皇又九成相似,只是不具备那种侠义之气。言行举止间虽极力模仿,终究是少了那种老谋深算,略显肤浅,便如刚刚一般。


    “殿下此来,本当十里相迎,可惜现在这里战事紧张,脱不开身,还请殿下恕罪。”杜江抱拳,心中叹息一声,该来的终究会来,躲不过,逃不掉,虽心中明了来者不善,可这些不也正是这半年来自己一直想要的么?


    两人在门前又交谈几句,杜江手一伸,做出礼让带路的手势,宋黎笑了笑,也不回话,脚下纹丝不动,杜江微微皱眉,很快便是一笑,站在原地,再不说话。


    “该死!”


    “进城当日,还没有彻底的站稳脚跟,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来一个下马威?”


    人站在门后,胡宇面色冷峻,血腥的双眼在宋黎身上不断打转,手在刀柄上卧了一次又一次,可最终叹息一声,终究没有走出。


    未经通报商议,宋黎突然带兵前来,本就犯了大忌,杜江在门前迎候虽有失君臣之礼,若只是军伍交流却也正常,毕竟宋黎此来中军大旗挂的是帅字旗号,身份自然是一军统帅,虽有皇子身份加持,也要遵守军中的规矩,现在站在门前,将杜江晾在一旁,其中的意义就有待探讨了。


    围在两侧的北关臣民不知胡宇想法,山崩海啸之声不断蔓延,便是北国大帐之中也能隐隐听到阵阵呼喊。


    “千岁?”


    北皇轻喃一声,大帐两侧各有五个部落首领端坐,具是披甲带刀,一身肃杀气息,门前有一青年模样的男子跪立,蓬头垢面,身上满是鲜血。


    “听到了么?”


    “千岁!”


    他起身,目视左右,目露凶意,身上似有巨大的气场传出,让人不敢直视:“你们畏战不前,可这个时候,大赵的太子……来了!”


    “拓跋!”


    他大喝一声,门前左侧,一个壮汉身子略微颤抖一下,猛然起身!


    “今日,当归你攻城,那北关中这些时日传来的消息已经证实,人困马乏,已经到了极限,可你们呢?怎么做的?畏战不前,甚至不如几日之前无法攻上城墙,怎么?怕了?你们是天狼一般的子孙,不应该像那些南人一般懦弱怕死,即便是死,也应该是死在冲锋的路上。这世界还有什么是比苦寒和饥饿更可怕的事儿么?此一战,举国之力,当是我草原入主中原的时机,而你们,畏战不前!该死!”


    北荒冷哼一声,大帐中,拓跋和你跪立的青年身子距离抖动一下,其余人将头低下,不敢言语,北皇又说:“还是说你们有了异心,想要此战过后令立大汗?!”


    声音严厉,拓跋脸上有豆大的汗珠滴落,刚要开口,北皇一步行至那青年身前,手中大刀一举,‘嗤’的一声猛然挥下。


    “噗!”


    鲜血喷涌,人头翻滚,他用手抹去了脸上的血迹又走到拓跋身前:“我给你一天时间修整,后日,若是后日这个时辰,依然无法攻入北关,你,必死!”


    声音冰冷,面目阴沉,配上依旧滚烫的热血,如九幽地狱传来的历喝,拓跋抬头,目露凶光:“大汗放心,此次,必攻入北关,活捉赵国皇子!若不成,我宁愿死在沙场上!”


    ……


    宋黎似享受这呼声一般,站在门前等候,杜江退后一步,始终无法静心,声音扰人,让他恨不得捂住耳朵,只是那样一来,倒是显得对宋黎不敬。


    人群疯狂,甚至有些失控的趋势,好在那些兵士把守严密,刀枪威慑下,虽人群越聚越多,却也没人敢真正的向前,只是在拥挤之间,少不得传出一两声对周边人的咒骂。


    胡宇有些吃味,北关十年间,大胜无数,可却从没见过如此疯狂的城民,甚至在人群间,他看到过几张熟悉的面孔,往日交谈中对于京都,对于赵皇不怎么恭维,可如今呼喊下嗓子甚至都变了音调,尽情呼喊间,似要将内心曾经的埋怨掩埋,以此掩饰当年的言语。看着看着,他渐渐有些明白了,北关十年,从未经历过真正的绝望,几日生死一线间,那个给了他们希望的人,便成了心中的英雄,而一个英雄的形成,往往需要踏着其他人的肩膀向前,此时,杜江便成了那个必然被人抛弃,踏在脚下的人。


    愚昧,是市井小民的另一名字,他们没有高瞻远瞩的眼观,看透未来的命运,谁在绝望中给了生的希望,便会义无反顾的拥戴,哪怕曾经做过无数让自己不喜的事儿。记忆是永恒的,可随着那一份拥戴和虔诚产生,会自觉的弥补漏洞,直至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似如今的宋黎,如今的大赵。那些有恩的,曾以为会铭记一辈子的情,随着信念的崩坍,会有无数的借口完美解释其中黑暗,似现在的杜江,哪怕他曾经守卫北关十年,似钉子一般牢牢的立在这里,可现在,他成了那个被人心所抛弃的人。


    “踏踏踏……”


    马蹄声中,道路的尽头有一队人影浮现,方正满面春风走在人群正前,不断向人群挥手致意,片刻后,出现在杜江身前。


    “殿下。”


    他春风得意,和宋黎行了一礼之后,笑着看向杜江:“一月不见,侯爷有些清瘦了,可是近几日超劳过度?若是如此,这些时日倒是要好生休息一下了。”


    “多谢大人关心。”


    话中有话,杜江也听清了其中意味,这本就是他的选择,只是没想到宋黎,方正如此急不可耐,便是一天都等不及了,似是想要弄成一个既定的事实,以悠悠众口堵住他后退的路,可军中的事儿,哪能这样简单?和闹着玩一样。


    心中骂了一声两人棒槌,看向兵士时,有几个曾经的部下默默的低下了头,他想了想说:“监军大人重新获得了自由,自然是好的,此事儿过后,恐怕能位列朝纲,只是殿下远来,想来也已经有些乏备,北关中以后一切还需要殿下做主,进去歇息片刻?”


    这些话,他也不避讳,当这宋黎的面说出之后,方正的面色略显难看,几次想要打断,都在宋黎示意下忍了下去。


    说着话,杜江示意宋黎进入,宋黎迈步间,方正面色阴沉,刚刚的春风得意似被杜江几句话掀去,只剩下这些天中受到的屈辱。


    “侯爷,慢着。”


    他挥挥手,有一兵士上前,在其耳边耳语几句之后,那兵士快速退下,杜江回头,疑惑的看了眼宋黎之后挑了挑眉头,倒是宋黎,脚步已经迈出,却瞬间停顿哪里,满是笑意的脸上瞬间转变,刚要出口说话,又听到此时在他耳中刺耳的声音。


    “有一件事儿,还需要和侯爷探讨一番,再做决定。”


    “哦?”


    “殿下当前,不知道监军有什么事儿需要与我探讨?”声音略显讽刺,哪怕心中注意以定,可如此三番两次的被人拒绝,杜江心中也有了一丝怒意。


    “敢问侯爷,若军中有不遵上令者,当如何处置?”方正问。


    声音落下,杜江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还不等回话,远处‘吱嘎噶’声中,有一架囚车近前,大门后,看着熟悉的影子,胡宇一步蹿出。


    “大胆!”


    “哪个贼人敢行刺殿下,护驾!”


    有兵士上前,瞬间将宋黎护在中间,长枪长刀面向胡宇,有几人拦住他的去路,他刀不出鞘,身子一侧,似灵猿一般躲过刀枪,扭动间刀鞘带着呜呜的声响硬生生砸在几人身上。


    “砰砰砰!”


    几人身子吃痛,脚下踉跄间退后几步,噗的一下跌倒在地,嘴角处有鲜血溢出。


    “滚!再有拦路者,死!”胡宇历喝一声。


    “有人刺架!”


    “快跑啊!”


    人群哗然,四散而逃,也有胆大者站在原地静静观望,有兵士把守,倒没人敢冲向宋黎,混乱间胡宇大踏步来到囚车近前。


    “侯爷!是焦涛!”


    挑开遮住焦涛面庞的发丝后,他双目充血,对杜江大吼一声之后,看向周边众人,尽是杀意:“你们,该死!都该死!”


    声音低沉,似野兽的咆哮,手中长刀跄踉踉出鞘,眼中血丝密布,身上一股杀机弥漫,似要斩杀了眼中的一切。


    “这是我大赵的勇士,什么时候成了刺客?废物,还不退下?”宋黎怒吼一声,可身边的人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渐渐的变多,无数人双眼冒光,盯着不远处的胡宇,大有将其大卸八块的架势。


    刺架,是死罪,救驾是滔天的功劳。


    “围住他,不能让他跑了,快,快!”


    方正略显狼狈,整洁的衣帽沾染许多尘土,从人群中挤出之后,对着身边侍卫大喊一句,立时有人将胡宇围在中间。


    看焦涛的模样,杜江双拳紧握,牙齿咬的嘎嘎作响,胡宇没有异动,众人只是将其包围也不敢上前,足足好一会之后,混乱的场面才平复下来。


    “侯爷,胡宇身为北关守将,意图行刺,不知当如何处罚?”平复了慌乱的心,又整理下衣冠,方正对杜江责问道。


    声音森冷,似对刚刚冲撞了宋黎的责问,可更可能的是对刚刚自己受到惊吓后不堪的一种掩饰。


    北关半年,虽少有与那些粗坯接触,可一些主要将领他还是认得,胡宇经常出入杜江府门,虽名声地位不及焦涛,却也是杜江能够依仗的兄弟,此前他曾默默暗示几次,只是不知这人愚昧蠢笨,根本听不懂,还是不会背叛,几次过后,他也就放弃了。跟着朝廷,跟着圣人走,才能走出光明大路,弃暗投明本是给他的出路,却不懂得珍惜,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杜江双拳紧握,咧嘴轻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看着有些诡异,同时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定要眼前这人与自己共同上路,听到他的询问,还不等说话,宋黎分开了人群,看了胡宇一眼之后对方正说:“什么刺客?!这是我大赵勇士,刚刚只是一场误会,退下!”


    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严厉,目光中有浓浓警告意味,方正本想再说些什么,可那冰冷的眼神让他心中抖了一下,一瞬间好似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冰寒瞬间袭来。


    “出了一些意外,杜候见笑了。”护卫退去,道路两侧又有民众围拢,宋黎心中暗恨方正将大好的局面葬送的同时,挤出了一丝笑容,说着话,便要拉着杜江离去。


    “侯爷!”


    胡宇大喊一声,声音低沉:“这是……焦涛啊!”


    “咱们出生入死的兄弟,这些年来战场厮杀,即便是受了再重的伤也从不曾皱过一下眉头,为了守护北关,完成当年的誓言,似钉子一样钉在这该死的地方十几年啊!


    你看看啊!现在他成了什么样子了!”


    宋黎手上一紧,杜江的衣袖在他手中脱离,他眼皮猛地跳了几下,心中暗道不好,可还不等在说些什么,杜江几步间已经越过了兵士,来到囚车近前,轻轻拍了拍胡宇的肩膀,胡宇犹豫了一下才错步让出原本的位置。


    焦涛的模样狼狈异常,血腥中带着一股子恶臭气息,杜江上前用衣袖擦去了他脸上的泥污后,才清晰露出他的面庞。


    鼻梁已然塌陷了下去,血肉混合着碎骨狼狈一片,左眼中,空洞洞的眼眶中有乌黑的血液流出,杜江擦拭中,他模糊间似有感应一般,缓缓睁开仅剩的眼睛。


    “侯爷!”


    “我没有完成您交给我的任务,没脸见您。”


    声音虚弱,似喃喃碎语一般,目光中有一丝喜色,可很快的,便被自责和悲凉取代,目光躲闪,不敢再去直视杜江。


    杜江点了点头,仔细端详了他身上的伤口,没有再说什么,转过身走向方正。


    “方大人,你刚刚说有事儿?不知道是谁犯了军法,以下犯上?”


    眼前,似有一座大山滚滚而来,轰鸣中带着无尽威压,那一丝丝煞气,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让方正感受到了巨大压力,呼吸不畅,甚至心神都有些动摇。


    身边兵士更是不堪,虽是京都精锐,一身铠甲刀枪价值不菲,可毕竟没有真正的上过战场,被杜江几步间升起的煞气吓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更有甚者手中刀枪铛啷啷跌落在地。


    宋黎面色阴晴不定,心中衡量了一番得失之后,示意兵士将众人围拢。


    “杜候,孤有些疲惫了,这些事儿,待休息之后在谈论可好?”入北关以来,面对杜江他第一次称孤道寡,想要以此提醒杜江身份上的察觉,和求得一切缓和的时间,可杜江理都不理,双眼始终在方正脖子间打量:“方大人,不知军中谁触犯了军法?但说无妨,北关军中不要败类。”


    声音,似从牙缝中传出,阴冷无比,四周安静的诡异,那些北关臣民站在原地丝毫不敢动弹,一双眼睛却死死的看着场中。


    “我……”


    声势逼人,他第一次在杜江身上感受到了如此强烈的气息,甚至相比当初御书房中与赵皇谈论所面对的压力更强,方正面色苍白,却不愿在人前出丑,对似他这样一般的文人,面子大于生命,名声大于生死,可仗义执言,不畏生死,更关键的是此时宋黎就在身边,他心知肚明,杜江不敢如何,摇了摇牙,直到牙齿咬破了舌尖,那种强烈的威压才散去一丝:“请侯爷告知,不遵上令,违背军法者,如何处置?”


    “斩!”


    “以下犯上,妄图欺君,当如何处置?!”


    “斩!”


    “率军逃亡,被俘之后依旧反抗者当如何处置?”


    “斩!”


    “延误军机,致使北关绝粮,当如何处置?”


    “斩!”


    “……”


    “斩!”


    “斩斩斩斩斩!”


    杜江连说十四个斩字,每一条,都犯了军中大忌,必杀。


    询问间,方正一身的气息随着一条条罪状不断攀升,最后一字落下后,已经不在如之前一般畏畏缩缩,可以和杜江分庭抗礼。


    两人问答又急又快,等到宋黎想要再次出口打断时,已经不可挽回,轰隆隆的声响在空中回荡,飘散在场中每个人的耳中,那些臣民看大戏的目光中,似乎都忘记了身上的饥饿和刚刚那种震天的喧嚣。


    “斩!斩!”


    “杀!”


    声音回荡,消散,城外的喊杀声再次传来,在诸人耳边回荡,胡宇手持长刀向前,冰冷的目光看向方正,似看着一句冷冰冰的尸体。侯府中,人群中,有北关兵士浑身染血,与京都士兵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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