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刑官冷硬无情的声音响起,当斩字落下之时,侩子手眼神凌厉手中鬼头大砍刀一闪,一颗满脸狰狞不甘的头颅飞出老远,鲜血喷洒触目惊心,这日,从早晨城门开启之时起,北市菜市口便聚满了围观百姓,亲眼目睹一位位往日里高高在上的长安权贵,像是待宰猪羊般被推上刑台,随着侩子手手起刀落变成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一时间,北市菜市口血气弥漫哭声震天,整个长安城似乎都笼罩在淡淡的血气之中。
狠,实在太狠了!
不仅与李唐勾结的罪魁祸首直接斩首,就连他们的父母妻儿都没放过,征北大将军严令:杀无赦!
不远处的一座三层酒楼上,霍侠曲满脸平静,手中端着殷红如血的西域葡萄酒,冷漠的看着菜市口的疯狂屠刑,一边砸吧嘴唇暗想,还是鲁老头的酒有味道,看来要跟他多要一些存储才是。
跟在身边的幕僚小心翼翼提醒道。
“将军。是不是太狠了点?再过一月就是将军正式城王建制之时,这时大兴杀戮恐有不详啊!”
“嗤!有什么不祥?”
脸色一沉,眼中射出两道冷厉寒芒,霍侠曲语气说不出的森寒冰冷。
“越是在这关键时刻,越让他们见识见识本将军的手段,哼,不杀个人头滚滚,血流成河真以为老子是泥捏的?这些看不清形势的白痴,死再多也无妨!与其让他们以后搞小动作,干脆现在杀个一干二净!”
跟在身边的心腹额头隐隐冒汗,再不敢开口生怕引祸烧身,无论霍侠曲暴涨恐怖的修为带来的精神压力,还是身份已经要力压诸天,带来的日渐威严,心腹也好幕僚也罢,说话都比平时多了几分顾忌跟小心。
“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以为有家族撑腰就可以把眼睛按在头顶上,真是不知死活!几番给他们机会,还有人敢冒大不为出头?既然利益如此动人心,就让他们选择看看,利益跟命究竟谁重要?”
长安城外,十里霸桥。
永巷长年怨罗奇,离情终日思风波。
湘江竹上痕无限。岘首碑前洒几多。
人去紫台秋入塞,兵残楚帐夜闻歌。
朝来灞水桥边问,未抵青袍送玉珂。
本是长安百姓送别远行之人的去处,此时更是凄凄惨惨让人不忍目睹。
一队蛮横霸道恶声恶气的军汉,毫不犹豫推桑着一票哭声震天的男女老幼。
“哭哭哭就知道哭。再哭小心老子的鞭子!”
“哼,平日里狗眼看人低,现在沦落到这份田地真是活该!”
“哈哈,小娘子长得细皮嫩肉,此去戎狄蛮夷之处,不定会被糟蹋成什么样子,还是早早从了大爷的好!”
这些粗鲁军汉可不知什么叫客气,最是欺弱怕强,眼见这帮平日里威风八面的世家中人落得如此下场,没有生出丝毫怜悯之心反而个个落井下石说话更是粗鄙不堪。
“哼,你们这帮家伙等着吧,我们迟早还会回来的!”
“看霍老魔那厮,如何把长安糟蹋成废墟,到时有你们哭的时候!”
“今日之耻,它日定当百倍千倍奉还!”
一帮锦衣华袍却早已脏旧不堪的成年男子,挡在那帮粗鲁不堪的军汉之前,一个个气愤填膺满脸怒容,嘴里说着愤愤不平的话眼中却透着深深的恐慌。
“还想回来,做梦去吧?”
“你们这帮家伙,是不是以前好日子过多了,还看不清形势?”
“征北大将军此时可以一统北地,统一全国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你们还想回来等下辈子吧!”
粗鲁军汉嘴上奚落得紧,手上动作却十分规矩,世家权贵多年形成的威严,可不是短短时间便可以消散的,眼前这帮家伙失势了没错,却也不是他们这些小人物可以欺负的了的,他们还有亲朋故旧在城里稳坐高位,不好硬顶林沙的强硬态度替这些倒霉鬼说话,可想要收拾他们这些小虾米却是轻而易举。
“父亲,咱们这么做,是不是太过了点?”
王玄恕跟父亲王世充策马站在远处,见到如此惨状忍不住心生侧然,冲着父亲王世充无奈说道:“霍老魔如此行径,不是把父亲架在火上烤么?”
“哼,你知道什么?”
王世充毫不掩饰此时的舒爽心情,一脸快意说道:“此时想要做霍老魔手中砍刀的人不知凡己,你父亲我能有这个机会可不容易!”
见小儿子满脸同情好想说些什么,王世充手中马鞭一甩不耐烦道:“你小子也不想想,当初为父担任长安留守之时,眼前这帮家伙给你父亲我制造了多少麻烦?”
说着,满脸阴冷不屑道:“当时情况有多紧急,你小子难道还不知道?”
王玄恕一脸尴尬,在守长安期间确实有那么几次,情况紧急到了极点,他和大哥王玄应还有董淑妮全部披挂上阵,那时候他们兄弟心中的紧张和担忧可想而知,他甚至知晓父亲都做好了战死的准备。
“哼哼,这帮混蛋与李唐暗中勾结,屡屡在暗中给我使坏,选转都倒霉了吧,真是活该!”
王世充冷笑连连,语气中充满了让人心惊的快意,狠狠一甩手中长鞭,在半空挽了个漂亮的鞭花,目光阴冷凝声道:“霍老魔就是心慈手软,照我的意思直接将他们全部斩草除根最好!”
王玄恕无语,他显然严重低估了父亲王世充心中的怨气,他也不想想,霍老魔可不是之前的征北大将军了,这都马上要当皇帝了,丫还看不清形势搞风搞雨,在称王建制的时候冒头?没有哪一个王者会容忍这种事情,杀的不够多不够狠,怎么能表现王者的威严?
自古朝代更替杀的人可是如今千百倍,也没见这些世家门阀敢动一下,让自己做这事在表示重用跟亲近呢?小孩子哪里会明白这些,这时候紧跟霍老魔,把他吩咐交代的事情办漂漂亮亮才最重要,竟然有时间在这悲秋伤月?不成熟!!
长安城高大的城墙上,霍侠曲和手下心腹谋士静静站在墙头,看着霸桥前发生的那一幕幕,脸色平静无波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突然,他轻轻裂嘴露出一丝凛然轻笑,目光沉凝没有丝毫感情,缓声说道。
“城里那帮家伙一个个推得干净利索,真以为我不知道他们的心中想法?”
“将军这一手够绝!”
心腹幕僚不敢轻易接口,轻笑着转移了话题,一副指点江山的气派风头:“把这帮跟李唐有牵连的世家权贵连根拔起,然后又将这些人‘好心’的全部送到李唐那儿,以后有李渊那家伙头疼的时候!”
霍侠曲冷笑:“嘿嘿,这帮世家权贵盘根错节,杀是杀不完的!他们不是关系亲密么,让他们待在一起岂不是更加亲密无间,就不知道他们这种亲密关系,能够维持多长时间?”
心腹幕僚轻笑着恭维道:“少了这帮家伙暗中搅风搅雨,那帮外来的江湖高手没了地头蛇引路,做事之前就得先掂量掂量后果了!”
转身漫步,缓缓向城墙楼梯方向走去,霍侠曲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轻笑:“真等我称王建制后再搞大清洗,事情就不会这么轻松简单了!早早把这些不安定因素清除干净才好!”
这一桩声势浩大的举动,确实起到了极为明显的效果,城中几近三分之一的世家权贵不是被砍头就是被发配,如此雷霆手段不仅震慑了城中原有的势力,就连一大帮外来江湖高手都被震住了。
这些世家权贵家中,可是有不少顶级高手坐镇,就是如此依旧逃不脱被连根拔起的命运,如此狠厉手段确实让人震惊,而且没了这帮内贼的通风报信做带路党,外来江湖豪杰对长安的局势虽不至于两眼一摸黑,行事却也十分不顺。
就连市井中有关杨公宝藏的传闻,也在这番大动干戈过后迅速低迷,原本浮躁的气氛收敛了不少,时间迅速流逝,在忙忙碌碌一月时间迅速过去,清除了大部分不稳定因素后,正式称王建制的日子也迅速逼近。
而在长安武林,一股隐隐的躁动不安也迅速开始弥漫,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迅速笼罩了整个长安城,好象就在近期将发生不可预测的变故一般,长安被打扮一新,城中百姓带着复杂兴奋的表情,迎接征北大将军称王建制的那一日。
这天阳光明媚,初冬的天气干爽却不凛冽。
整条朱雀大街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近乎一尘不染,两排上万盔明甲亮的将士,分列朱雀大街左右威风凛凛煞气凛然,闪烁寒芒的刀枪,在初冬和煦的阳光下闪烁明亮光芒,护卫朱雀大街的将士身后,挤满了前来观礼的长安以及附近地区百姓。
人流汹涌却并不拥挤,议论纷纷没有嘈杂喧闹,长安城将出现新的王者,战乱多年的北地也将迎来新的主人,无论哪个名头,都值得百姓重视和仰视,时辰一到宫乐开道,悠然的曲乐声瞬间从霍侠曲临时居所传出,附近百姓顿时噤声不敢造次,像是引发了一场名为‘静音’的瘟疫一般,很快从林沙所居临时府邸,绕过皇城和内城一圈,瞬间变得寂静无声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