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马一族


    天空开始下雪，不过如今的人马一族，到没有像往年那般冷清。


    在老族长的带领下，人马一族放弃了原本的营地，转向了新的地方。


    这在以往，是无法想象的。


    毕竟老营地虽然多有不足，经年累月之下，建筑物也多有损坏，但人马一族穷啊，他们根本没有多余的资源去建设新的营地。


    现如今，族长赫卡里姆和狐族、狼人族结盟，虽然有得罪帝都的风险，但却给族中带来实实在在的利益。


    粮食、衣物，药瓶，乃至建设营地所需的工具和物料。


    有了这些东西，人马一族终于是不用再担心寒冬的侵蚀。


    “老族长，帐篷已经重新搭建起来了，不过……”年轻的人马脸上，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色。


    “有什么想要问的就问吧，我的孩子。”老族长发现了年轻人马脸上的异样，慈祥的问道。


    “老族长，既然我们得到了这么多的援助，为什么不建造更好的营地，这样的话，族人冬天也会过得舒服一点。”


    虽然搬迁了新的营地，但按照老族长的意思，人马一族并没有最大程度的使用狼人族援助的物资建造营地。


    这样，虽然节约了不少物资，也确保了人马一族不在担心寒冷，但营地的舒适性却并没有太大的提升。


    在年轻的人马看来，他们本来可以做得更好。


    老族长闻言，嘴角露出了若有若无的苦笑。


    突然何尝不想要把营地建设得好一点，但问题是，现在根本不是时候。


    至于原因，自然是那随时可能从帝都到来的威胁。


    “等安稳的度过这个冬天再说吧。”


    年轻的人马并没有听出老族长话里的意思，只是认为老族长不想让族人在寒冷的冬天里多折腾，虽然他不觉得，人马一族会脆弱到这种地步，但他最终还是没有就这个话题多说什么。


    不过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


    那就是在赫卡里姆离开的第二天，老族长便让族人悄悄的往风之峡谷转移粮食。


    要清楚，那里以往可都是人马一族的墓地，地处偏僻不说，环境还十分的恶劣，根本不是储藏粮食的好地方。


    就在他想要询问为何要做么做的时候，老族长目光望向了南方，眉头开始皱起。


    “怎么了？”


    “看到天上的小鸟没有？”


    年轻的人马顺着老族长所指的方向，果然他发现了天空中掠过的小鸟。


    年轻的人马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要清楚，随着天气越发的寒冷，普通鸟类已经早早的寻觅温暖的地方过冬，即便有少数特殊的鸟类存留下来，也会尽可能的呆在自己的窝里，减少能量的消耗，即便是想要觅食，也不会选择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


    也就是说，此刻，有某种东西，正在驱赶着这些小鸟。


    “老族长，我带人去看看！”年轻的人马立刻说道。


    “不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办。”老族长拦住了想要离开的人马，说道：“你立刻召集族中的孩子，然后把他们带到风之峡谷。”


    这个时候，年轻的人马终于是明白，为何老族长从几天前，就悄悄的往风之峡谷中转移物资。


    原来，老族长早就预料到可能发生的危险，想要把人马一族的墓地作为他们部落的最后退路。


    “记住，进去之后，立马把谷口封上，没有我的命令，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都不要打开！”


    “老族长，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希望这一切都是老头子我多虑了。”老族长摇了摇头，示意对方快点离开。


    年轻的人马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或许他并不是部落里最强壮的，但他依旧是人马一族的战士。


    既然是战士，在危险面前，就不应该轻易退缩，而是拿起人马一族赖以生存的长枪，去和敌人拼个你死我活，为自己的族人，争取一条生路。


    “愚蠢！”老族长似乎看出了对方的心思，语气不由得重了几分，骂到：“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只管拿着长枪向前冲，那么部落的孩子怎么办？谁能保护他们？”


    看到年轻的人马脸上露出而来惭愧的神色，老族长语气放缓，说道：“部落的延续，永远是最重要的，只要能保住孩子，人马一族就还有希望，所以，带着孩子们进入风之峡谷，如果事情真的到了无法挽回的那一刻，至少峡谷里的物资，能让你们平安过冬，接下来的事情，就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一旦比蒙一族和狐族的战争爆发，便注定不会善罢甘休。


    老族长也没有多少把握，狐族能够最终胜出，所以，他并没有让年轻的人马带着孩子前往狐族避难，而是选择了利用风之峡谷作为自己最后的退路。


    年轻的人马从老族长的话中感受到了无边的压力，还没等他说话，便听到四周响起了轰鸣的马蹄声。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四周已经聚集起了无数人马战士。


    在这些战士中，不乏年迈的老人。


    “去吧，孩子。”


    在老族长的坚持下，大约有十多名人马战士护住族中的孩子往风之峡谷撤退。


    当谷口被封住的那一刻，他们便彻底的失去了和外界的联系。


    入夜之后，陆陆续续有人马一族的斥候逃了回来。


    从这些受伤的族人嘴里，老族长知道，自己一直都在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


    “大概有三百名左右的比蒙精锐，他们个个实力高强，而且装备先进，我们最锋利的长矛，都无法刺破他们胸前的铠甲。”


    “这些人鬼鬼祟祟的潜入我们领地，见到人马就杀，而且他们似乎并不想要暴露自己的踪迹，把现场伪装成了豹人族动的手。”


    “我听见为首的比蒙说了，他们要血洗整个人马一族，为塞克王子报仇。”


    情况远比想象的要严重得多，比蒙一族不但对人马一族展开了报复，甚至打算将人马一族灭族！


    好在之前老族长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风之峡谷一直是人马一族的墓地，地理偏僻，环境恶劣，除了人马一族之外，极少有外族人知道它的存在。


    即便这些比蒙中真的有人知道人马墓地的事情，也不会想到哪里如今已经成为了人马一族的后路。


    当然了，为了确保这一点，他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老族长，下令吧！”


    人马一族虽然常年处于兽人帝国的底端，但在几人族长的治理下，族内团结一心，可谓众志成城。


    如今站在这里的人马，都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


    老族长看了天色，又看了看众人一眼，缓缓的点头。


    “新营地里布置得怎么样了？”


    “已经在四周埋下了火油货干草，只要一点火，肯定能给比蒙一族一个教训。”


    “只是可惜了刚建好的新营地。”老族长怅然了摇了摇头，不过随即便笑了。


    如今，比蒙精锐杀到，他们能不能活下来，都得看兽神的旨意，在这种情况下，又何必去心疼刚建好的新营地？


    再说了，他们也算是有了自知之明，在建造营地的时候尽量使用旧材料，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萨奇达利乌斯，你带着年轻力壮的族人，从此刻开始，往狐族迁移，如果可能的话，去找赫卡里姆。”


    “至于说老人，我们本应该在这个时节进入风之峡谷，为部落的未来节约口粮，不过兽神慈悲，让我们多活了几天，如今，是时候用我们的性命，去给族人争取未来了！”


    “在年轻人走后，把比蒙一族放进来，然后点火，让这一场大火，成为我们的祭典。”


    年老的人马们响起了嘶鸣声，这是战意高涨的征兆。


    正如老族长所说，他们本应该在这寒冬腊月中进入风之峡谷等死，但如今，峡谷已经从人马的墓地变成了人马一族未来的希望，反倒是他们，可以再次拿起武器，重拾失去的荣耀。


    如果在生命的尽头，他们能够给予来犯的比蒙一族迎头痛击的话，这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最好的落幕方式。


    “萨奇达利乌斯，你要牢记，大火虽然能暂时阻止比蒙一族，但却肯定无法把他们全部杀死，你们接下来必定会受到他们的追杀，你知道要怎么做吗？”


    “带着族人且战且退。”


    “没错，不能死战，因为这注定徒劳无功，但也不能一味逃跑，你们要牢牢吸引住比蒙一族的注意力，让他们分心，这样，风之峡谷便会越发的安全。”


    “是，老族长！”


    萨奇达利乌斯知道这么做很难，甚至要为此发出极大的代价，或许他们这批撤离的人会全军覆没也说不定。


    但他依旧没有一点的犹豫。


    虽然相对于族中的老人，他们是逃跑者，但他们的肩上同样背负着人马一族的未来。


    眼看时间越来越紧，萨奇达利乌斯也知道，他们即将迎来分别，而这一次分别，或许就再无相见之日。


    “老族长，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


    “萨奇达利乌斯，如果你真的能平安到达狐族领地，见到赫卡里姆的时候，记得帮老头子和他说声对不起，让后让他尽可能的活下去，重新带领人马一族复兴。”


    当初，使者带着阿芙拉的邀请来到人马一族。


    虽然老族长表面从容，但心中早已想到了眼下可能发生的情况。


    正是因此，老族长才想到用求援的方式让赫卡里姆离开，因为他知道，后者对部落的感情很深，一旦比蒙一族入侵，赫卡里姆肯定会带着族人死斗。


    但对于老族长来说，他并不希望赫卡里姆去死。


    这不仅是出自于私人感情，也是出自于对人马一族未来的考虑。


    如今的人马一族已经危在旦夕，族中老人青壮尽可赴死，但部落的未来还需要延续。


    为此，便需要一个领头人。


    在年轻一辈中，除了赫卡里姆这个族长之外，又有谁能当得起这个重任？


    但这不管怎么说，都违背了赫卡里姆自身的意愿。


    对于兽人战士来说，活着并不一定要比死去要来的轻松。


    如果人马一族真的在今晚灭族，相信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赫卡里姆都会活在阴影和自责之中。


    所以此刻的老族长，很想亲口对赫卡里姆说声对不起，只可惜，他似乎没这个机会了。


    萨奇达利乌斯带着老族长的嘱托和期望，率领众人往狐族的方向进发。


    为了能吸引住比蒙的注意力，他们甚至毫不隐藏自己的行迹。


    很快，人马一族四周都响起了喊杀声，比蒙一族也终于不再藏头露尾，开始出现在人马一族中大肆杀戮。


    “为了人马一族的荣耀！”


    “为了人马一族的荣耀！”


    当老族长带头冲锋时，四周爆发出了震天的嘶吼。


    新建造的营地，四处开始起火，比蒙一族也发现这似乎是个陷阱，愤怒的想要把火扑灭，但老人马此刻却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


    他们本应该是风烛残年之躯，以他们的体魄，根本不是比蒙一族精英的对手。


    但老人马不怕死！


    他们全都是一副拼命的架势。


    手中的长枪刺不进比蒙一族的胸甲，他们便用自己的身躯去撞击对方。


    当已经早已拿不起长枪的老族长，把一名比蒙精锐撞入大火之中后，他的胸膛，便被贯穿。


    没有任何的悲鸣，因为老族长在死去之前，早已经用尽了身体的最后一丝力气。


    随着老族长的身死，比蒙一族开始全面占据战争的主动。


    当最后的大火被扑灭，四周再无一匹活着的人马。


    “该死！”一名负责的比蒙狠狠践踏在一句人马尸体上。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等人会被一群老不死的人马所狙击，最让他受不了的是，他的手下居然还受到损伤。


    十几名比蒙精锐，因为他们的自大和轻敌葬身火海之中。


    “找，给我把其它人马找出来，就算这些老不死的都已经死了，我也要让他们在地狱里后悔反抗伟大的比蒙一族！”


    “队长，他们往狐族的方向去了！”


    “给我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