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混元真君与自在散人等说了自己要回去的事。


    自在散人已经与外事馆的人签订了《外贸契约》，文华仙国的人提升药材、玄铁，他们则付仙晶，算是从文华仙国采买了一批资源。


    丹阳子亦订了药材契约；乾坤子签订的玄铁契约。


    既然契约已订，他们亦要回去了。


    一路上，所有人都对上官羽离开文华仙国的决定很好奇，散去剑修修为，就为了转为儒修长伴帝君，可他现在离开是怎么回事？


    混元真君让罗烨去套话、谈心，想问出实情。


    可罗烨试了几次，尽皆失败。


    上官羽觉得丢人，追了那么久，她的心里有人都不知道，他就是一个笑话，他哪里会讲实情。


    *


    永乐殿。


    华卿问张泉道：“他们走了？”


    “回帝君，上官羽、混元真君、自在散人一行七人都离开了。”


    “都离开了。”


    华卿悠悠地轻叹一声。


    内心深处，她盼着上官羽得晓实情，可又怕他固持地与她同甘共苦。


    赵麟担忧地问道：“帝君，你不是一开始打算要留下上官羽的吗？”


    华卿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道：“仙庭改制的事进行得如何？我希望能在三个月完成。”


    朱文正抱拳问道：“帝君，这也太快了，各城的文书还没交上来。”


    “自来机构改制，都是由上至小，那就从内阁、各部院开始罢，我们现在就能商量细节。内阁三人，再充实一人，亦称副相。各部尚书，各院掌院，尚书下设左右侍郎，再设各司。工部设农业司、水利司、城建司；户部设铸钱司、商业司、户籍司；吏部设考评司、升迁司、惩罚司；刑部设司法司、执法司、核查司；兵部设侍卫司、禁军司、铁骑司；礼部还有待商榷……”


    几人面面相窥，怎么突然这么急，心里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当日，华卿与内阁殿三相议事说到很晚，而各部院的职责亦更明确。


    三人离开帝宫时，赵麟担忧地道：“帝君今儿有些奇怪，就像在安排……”


    朱文正道：“上官羽走了，听人说是帝君故意将他给气走的。”


    张泉摇着羽扇，“帝君有事瞒着我们，她提出改制，甚至是在安排整个仙国，让一切更完善，她在确保仙国没她也不会生乱？”


    三人不说话，在彼此的眼里都看到了不安与担忧。


    朱文正恼道：“张副相，你不是精通谋略，观星相，通占卜，你就仔细算算。”


    张泉在下界时就精通一些占卜之术，“这可得去圣庙焚香占卜，敬了三圣，这卦会更准。”


    “少说废话，走！”


    帝君瞒了他们一件大事，而她打算独自一人承受。


    三人进了圣庙，焚香之后，张泉便在神像前开始为华卿占卜。


    一把掷下，朱文正、赵麟二人连连追问：“怎样？”


    “帝君的天命生死劫提前来了！”


    “怎会提前？帝君从不作恶，善事倒是做过不少。她的过往，我们都知道，不应该来得这么快。”


    朱文正道：“难怪他会催着我们改制……”


    仙国初建，实力不如剑修、不及灵修、道修，甚至也不能与碧罗城相比，华卿万万不能出事，她的存在就是一根定海神针。


    华卿并未睡，站在内殿的窗前，久久的沉思，“是因为她当年在玄灵大陆幽冥海重生太多的英魂，而他们已逝三千年，不该重返人间。作为逆天而行的处罚，天命生死劫提前降临？”


    她思来想去，除了这件事，她并没有作过什么恶？


    到底哪里不对？来势汹汹，匆匆而至，从她几日前感应到降临，至少应该有百年的时候，可是这几天，她却感觉到大劫将至的种种征兆。第一日感悟到时，应是百年之距；第二日便是五十年；第三日成了二十五年；第四日仿若十五年；第五日便减至到十年；而今晨她本能地觉得危险在靠近，应该是五年，以这样的速度降临，令她措手不急。


    明晨天明，是不是感觉到已经是两年。


    再过一日，许是一年、半年……


    来得这到快，是因她作了何恶？竟是连上苍也容纳不下。


    司香亦感觉到了大劫的威压，“姑姑，我联系不上聪聪，我与幻境的联系似乎被什么东西隔断。”


    华卿道：“我送你们去宝日公主的识海。”


    “姑姑，不要，我们要陪着你。”


    司香、司琴、司棋异口同声地喊道。


    “我若有何不测，往后，宝日公主便是你们的姑姑。我是她，她亦是我。”


    “姑姑，你与剑意真身、千古真身融合，一旦融合再分开，你身上的劫数许能减半。”


    “儒道真身才是真正的我，那两个其实是我的分身。以前的事，对也罢，错也罢，都是我做下的。我不悔！我送你们去宝日公主那儿。”


    “不，姑姑，我们哪儿也不去。若姑姑的本尊消失，就让我们陪你一起，若有来世，我们还陪着姑姑。”


    “司香，你可真傻。”


    那头传来司琴、司棋的声音：“姑姑，我们也一样，我们愿意一直陪着姑姑。”


    “谢谢你们！”


    生亦好，死亦罢，她们拿定主意要陪她。


    既如此，她尊重他们的意见。


    华卿联系不上聪聪，而大劫来临的预感与天地威压越来越重。在天色将明前，她再次感觉到大劫来临的距离更近了，两年或是三年。


    她知道会是这样。她眺望着东方，一轮红日跳出了地平面，这是一片新生的天地，她的文华仙国，这里生活了她深爱的臣民。


    她会护着他们，只是这种守护却由不得她自己了。


    千年前，她在玄灵大陆幽冥海开启上古重生仙阵时，只想给那些可怜的玄灵幽魂一个重生的机会，并不曾想过这么做太过逆天，他日会因此迎来生死大劫。


    但，她不悔。如果一切重来，热血的她，对玄灵门英雄充满无限敬意的她，还是会这么做。


    巳正时分，她和往常一样在御花园里练五禽戏。


    赵麟、朱文正、张泉三人入宫了，立在旁边，心绪繁复地看着华卿，华卿见他们欲言又止，斥退了左右。


    赵麟问道：“帝君，你的天命生死劫要到了？”


    华卿微凝，收住了手脚，停止习练五禽戏，“你们听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