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大仙一边开车，一边看着路旁的巍峨大楼，低声感慨，道：“想当初，咱们想搞个京城的户口，那可真叫个难。在京城里买套房，那更是难上加难，一平米十几万，谁受得了。我在京城里开了十几年出租车，都挣不出一个卫生间来。”


    张越坐在后排，轻飘飘地开口道，“这次丧尸危机一闹，京城里的人口至少得锐减三分之二，不知道得空出来多少高楼大厦。只要你敢住，都是你的，一年可以睡遍京城的大街小巷。”


    董大仙撇了撇嘴，有些艳羡又有些无奈地低声道，“还是算了吧，命要紧。我宁可住在十平米的房子里安稳睡一觉，也不想去那占地几千平的别墅里提心吊胆。”


    这些大楼都寂静无声。偌大的京城，竟然荒凉地像一座坟墓。


    开了二十多公里，一路上除了随处可见的漫游丧尸之外，他们就再也没有碰到过一个长得像人的生物。


    似乎，这座城的每一个角落，都已经被丧尸占领了。


    突然，一声凄厉的喊叫响起，打破了街道上原有的宁静。


    “救救我们！”


    张越眉头一皱，顺着声音望了过去。


    路旁有个大超市，超市的二楼上，两个披头散发，神色惊恐，但是看不清面貌的女生砸开了玻璃窗，一边喊叫，一边高举着红色的卫衣拼命甩动，似乎是想要引起张越他们的注意。


    董大仙透过后视镜看到了张越神情的变化，有些犹豫，欲言又止。


    但张越只是瞟了一眼，就收回目光来，平静地道：“开车。”


    他不是救世主，犯不着见一个救一个。能力有限的情况下，胡乱逞英雄，很容易把自己的小命给搭进去。


    董大仙松了一口气，保持着车辆的匀速前进，随意地道：“说实在的，我还真怕张爷你热血上头，非要冲上去救那两个女娃子。她们是挺惨的，丧尸危机里被困在这种地方，但咱们又不是电影里的超人蝙蝠侠，真心干不了这种救死扶伤的事情。”


    说着，董大仙抬起手来，指了指前面的路牌，低声道：“张爷，你看，咱们这里是商业区的边缘位置，其实并不安全。你别看现在安安静静，好像一点问题没有。但事实根本不是这样，据说这儿有豹丧出没！”


    张越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看到这两辆车没有半点停下的意思，那两个女人也变得绝望起来，手中红色卫衣慢慢垂下，声音也渐渐变得沙哑起来。


    “救救我们，顺路带我们回京师大学吧，我们是京师大学的学生，我们想回家。”


    张越的眉头猛地皱起。


    两个女生的声音虽然逐渐低沉，但以张越的感知，依旧听得极为清楚。


    京师大学？


    她们是姐姐的校友？


    张越眉头皱起，直接摇下车窗，眯着眼睛望向超市二楼。遥远的距离，并不能阻挡张越的视线。


    那两个女生，一个长发一个短发，脸上原本精致的妆容掉了大半，一半浓妆一半素颜，看上去竟有几分滑稽。


    而抛开这滑稽的妆容来看，两个女生身段窈窕，眉目如画，算得上是七分姿色。特别是左侧的短发女生，颇有几分出尘干练气质。


    张越的眼睛猛地瞪大。


    那个长发女生是谁，张越不知道。但这个短发女生，张越认识！


    如果张越没有记错的话，这个短发女生叫李青衫，她不仅是如假包换的京师大学学生，更是姐姐张媛的舍友，上下铺亲如姐妹的关系！


    记得上次，张越去京师大学探望姐姐，因为穿的土里土气，受了不少白眼。只有姐姐的这位舍友，热情招待他，给他买了一杯奶茶。


    一杯奶茶并不贵，不过是七八块钱而已。但这杯奶茶对张越的意义，却并不一样。


    除了血浓于水的姐姐，还有第二个人，把他放在平等的地位上，把他当人看。


    或许，这对于李青衫来说，只不过是出于礼数，但张越却是实实在在地记在了心里。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停车！”


    张越冷声开口，声音极为坚决。


    董大仙吃了一惊，转头望着张越，急声道：“张爷，这儿真是商业区，豹丧真的有可能出现。在这里停车，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叫你停车。”


    张越冷漠地开口，声音之中没有半分感情。


    似乎，下一秒他就有可能会直接抽枪射击，将敢和他顶嘴的董大仙就地射杀。


    可乐感知到主人的情绪，身子骤然往前一扑，发出一声凶恶嘶吼。


    董大仙吓得抖了一下，手忙脚乱地开始减速。


    与此同时，后排的进京号也加速冲了上来，和宝马车并驾齐驱。


    江小面摇下车窗，探出身子来，望向张越，眼神极为严峻，低声道：“老大，不能再走了。我们得去那边的超市里补充物资，大兵和瑞瑞已经有两顿没喝过奶粉了。他们的情绪很焦躁，再这么下去，我怕。”


    张越望了一眼趴在江小面肩头的两只丧婴，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起来。


    这两只丧婴确实有些急躁不安，小脑袋左右乱晃，望向身边几个人类的目光之中，时不时会闪过几道阴狠贪婪的神光。


    要不是有江小面在时刻安抚，恐怕这两只丧婴已经彻底露出了嗜血的凶残面孔，对他们大开杀戒了。


    “好，就地停车，我们去超市。不光大兵和瑞瑞需要奶粉，我们几个大活人也得吃饱。顺便，我还得去救个故人。”


    张越轻声吩咐了几句，眸光略显戒备，警惕地扫过两只丧婴。


    这两只丧婴也是他的一块心病，他们是不折不扣的定时炸弹，其威胁性要比没有服用驯兽药剂时的可乐还要大。


    可乐再怎么说，也是一条狗，而且是被驯服过的家犬，对人类有着天然的亲近心理，一般情况下不会主动攻击人类。


    而丧婴就不一样了，他们和人类之间有着天然的隔阂，对人类的强烈攻击性几乎是已经写入他们基因的密码。


    像大兵与瑞瑞这样，在江小面的安抚下，和其他人类和睦相处，这简直是不敢想象的奇迹。这份奇迹，能够维持多久，谁也不敢保证。


    所以，大兵和瑞瑞无论什么时候暴起伤人，无论做出多么残忍的事情，张越都不会惊讶。


    必须想办法彻底消除他们骨子里的野性，从根本上驯服他们，彻底消除这个安全隐患。张越可不想睡觉的时候都睁着眼睛。


    “张爷，这儿真的会遇到豹丧的。”


    董大仙苦着一张脸，满脸都是不情愿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