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王烨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王烨很能理解那位皇帝的心情。


    三十万京营将士是负责守卫京师的，也可以算是大梁威慑地方的主要力量。


    可是一旦这三十万大军彻底失去了战斗力，别说他们不能抵挡外敌入侵或者是平灭内部的宵小。就是他们一天空耗的钱粮，就足以让皇帝心疼的了。


    看包岑正说的那次事件，几十个京营将士连几个老百姓都打不过，可想而知，他们都是一群什么样的兵？


    这也是难怪的，京营始终被京城之中的勋贵世家把持着。


    在京营之中任职的，通常也都是世家子弟。


    京营这三十万人，可是吃空饷的好地方，且不说现在京营的缺额如何？


    单说士兵的战斗力，京营的糜烂恐怕比一般人想象的要可怕的多。京营里真正青壮的战士，可能都已经成了勋贵们的佃户了。


    现在每天在京营之中站岗巡逻的，怕都是一群基本没有什么劳动能力的老弱。


    即便还有一些青壮，怕也都是陪着公子们花天酒地的**。这样的人欺负欺负老实巴交的老百姓还行，遇到真正扎手的硬茬子，他们自然是不够看了。


    王烨很能理解皇帝想要整顿京营的想法，于是他连忙追问：“那结果呢？”


    包岑正说：“结果自然是不了了之。勋贵们在京城树大根深，就是很多文官清流家的孩子，娶的也是勋贵的女儿。双方结合，共保富贵。”


    “皇上的旨意虽然是下来了，但是下面的人阳奉阴违，只找了几个替罪羊出来。皇上稍稍透露出不满的意思，勋贵就把太后请了出来，皇帝又能怎么样？总不能让天下人说自己不孝，忤逆生母吧？”


    王烨点点头说：“王家的底气不足，他们毕竟不是襄平侯的正统传人，而且在京城的根基还浅。再加上我的存在，他们现在的情况确实非常不好。”


    说到这里，王烨微笑着说：“但是，如果有了我们的支持，他们就有底气像那些老牌勋贵世家一样，端坐钓鱼台了。”


    包岑正说：“我看这一次，京城里那位天子应该是铁了心要好好的敲打敲打勋贵了。皇上看样子也是找了很久，也没找到一只合适的老母鸡，来杀给猴子看，这一次，他可能也是想试探一下，王家能不能做这只老母鸡。”


    王烨说：“如果他们没有办法应对，想来，他们就真要成老母鸡了。而且，皇上这一次下手绝对不会轻，否则勋贵们才不会害怕呢。我们，可能就是王家唯一的一线生机了。”


    老杨头说：“这可是一次豪赌啊。如果我们不是朝廷的对手，他们岂不是要跟着完蛋？”


    王烨说：“他们不赌也得赌，恐怕勋贵之中，也有人想把王家推出去献给皇帝。”


    老杨头问道：“这是为何？”


    王烨说：“王家是先帝身上的疮疤，平时掩饰的很好，现在有人把疮疤揭破了，身为一个大孝子，皇上怎么可能不处置王家？”


    老杨头说：“那也就是说，王家可能是死定了？”


    王烨点点头：“按理说应该是这样的，跟我有关系，而且还和我不在五服之内，甚至我可能还会恨他们家。处理他们，看起来就是一个能让所有人满意的结果了。”


    包岑正说：“也还好，在皇帝的身边应该还是有明白人的。所以，他们给了王家一点时间，让王家来试探我们的态度，以免引起不必要的冲突。”


    老杨头说：“那咱们是不是应该别趟这一趟浑水？一旦朝廷不满，提前对我们动手怎么办？”


    王烨笑着说：“所以我才要保下王家。现在那个皇帝可能是想钱想疯了，他又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快速变出足够他整军备战的钱粮，他要么拿下两三家勋贵以求中兴。要么跟勋贵们继续和和睦睦的慢性自杀。”


    “我现在把选择权交给他，王家这个所有人都满意的人选，我偏不给他，我要让他跟勋贵们好好的斗一斗，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动那些百年世家的胆气！”


    包岑正微笑着说：“其实王家这个赌也不算太凶险，既然知道皇帝要对自己下手，他们就可以提前准备。只要他们能争取一些时间，总是能找到后路的，实在不行，他们还可以偷偷下南洋。只要我们愿意帮他们，他们少说也能争取几年时间。”


    王烨说：“必要的防备还是要有的。所以，我必须得见一见王家的那个女儿。”


    王烨因为从前的职业，养成了一种野性一般的直觉，一个人是否心里有鬼？是否要对自己不利？这些他都能隐约猜到。然后，再加上他多年的职业训练和千锤百炼，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想要在他面前伪装，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见自家的大人都已经胸有成竹了，大家也都安心回去休息了。


    这一晚上，王英石想了很多，事情的进展比他想象的还要顺利很多。


    只要自己的信一到京城，然后家里人再有意无意的把消息传递出去，他们王家就应该算是暂时安全了。至于之后的事，那就要慢慢谋划了。


    关于万州、关于王烨还有他们襄平侯府，这里面有太多的关系需要他理清楚。


    这一晚上，他几乎没怎么好好休息。


    第二天一早，为了让自己能精神一些，他就在自己的院子里面练起了枪。


    在失去了家传的本事之后，他们这一支就开始走武这一条路。


    王家因为进京晚，所以没能在京营之中分得利益，也没在京营之中扎下根子。


    王家荫封的官职也是在五军都督府之中的，不过也因为这个关系，所以王家的男丁还是有上战场的机会的。


    王英石本人，现在虽然只是挂了一个虚职。但是，他也一直在疏通关系，以求能尽快在军中谋个差事，好正正经经的上几次战场，为家族的兴盛和子女的幸福，再多做点贡献。


    不得不说，王英石本人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王烨早上来找王英石，正好看他练枪。王烨便仔细看了两眼，不得不说，王英石的武艺真的是不错。


    王烨看着眼热，于是便上前说：“族兄，一个人练多没意思啊？不如我们两个切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