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终究是走不到一起,当真是中了那句山穷水尽本无路,说来也是好笑,这样一句箴言竟成了真。
她不是没想过苏辰或许发生了什么变故,但是,她却无法原谅他迳自就去了美国,如果他提前告诉她一句,和她说明情况,她何尝是不明情理之人,定会坚定地等他回来。
可他却一声不响就走了,扔下她独自伤神,整整快一个月没有给过半句解释。直到她忍无可忍,倍受折磨,他却来了句等他。
拿什么等?
他们之间的信任从来是单向的,苏辰从未真正信任过她。
或许,真如他姥爷所说,他们都心思太重,根本不适合。
“我会游泳,但我不会救你。”
吴文俊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脸认真。
唐睿知道他在想什么,努力笑了笑,“我知道,你怕脏。”
吴文俊拿了相机继续操作,抽空回了句:“知道就好。”
其实,她根本没想过要往下跳,或许当初那一刻,她真的万念俱灰,无法接受,但此时,她却已经恢复了理智。
她深觉有必要告知吴文俊,于是说:“我已经想开了,会难过,但是不会冲动,而且我也不可能一辈子跟在你后面,总要适应独自待着,慢慢习惯,转移注意力只是一时的,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吴文俊放下了单反,和她站在桥头,目视着水平面,“你能这么想就好,也不枉我被跟了这么久。唐睿,人总要独立自强的,依靠别人,你只会一次次失望。你想去澳洲也不是不可以,以你的水平完全可以自己去,为什么非要别人带你去?你是独立的,不是附属物,可以自由思考,独立行动。”
那一瞬间,唐睿似乎被醍醐灌顶。
是的,即使没有苏辰,她还是独立于世间的一分子,她想去的地方完全在于她脚下,而不在于他人之手。
她一度没有梦想,哪怕此刻,依旧没有。
而苏辰给了她一个梦想,她步步登高,一心以为自己登顶,却不想失了苏辰的助力,她便瞬间跌落悬崖,万劫不复。
如今,她要爬起来,即使没有目标,但往高处走总会接近梦想,总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目标,而不是将自己託付在他人之手。
但她又对前路迷茫,不由得问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我的人生没有动力,甚至没有想要的东西。”
吴文俊看了她一眼,转而笑了笑,“你已经有想要的了,走下去,好好过下去,这就是一个目标,能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还想要什么伟大的目标?”
唐睿还是不解,嘟嚷道:“过下去还不容易……”
吴文俊又说:“你已经大三了,下学期就面临就业还是深造的问题,你可以现在开始考虑。如果想要深造,已经可以开始准备了,如果要就业,也可以去找实习单位,提前适应工作环境。”
唐睿瞭然过来,“意思是我要开始为生计奔波了,而不是任性地堕落下去。”
吴文俊点头,“也可以这么想。”
唐睿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内心苦涩,于是慢慢褪了下来,又试图悄悄将它扔下湖里。
终究,是狠不下心。
他们足足在西藏玩了一个多星期,不出吴文俊所料,交了学费,的确是所剩无几。
回来后,唐睿将之前吴文俊放在她这里的相机锂电池还给了他,之后一直到毕业,他们都没再见过。
因为两节锂电池,他们有了一段不可思议的旅程,但仅仅是旅途,很快便会殊途殊归。
由于上学期已经把课程学分完成了,她接下来的日子特别闲散,一闲下来,便容易胡思乱想。
于是,她平常找了一份全职工作,周末便去做家教。
这一次,她终于没傻到告诉别人自己挂了科,于是,很顺利在补习班找到了一份高中数学的兼职。
而她的杂志社文稿已然泉思干涸,再也写不出一星半点,匆匆结尾后,便断了合约。
可笑的是,在两个月后,她接到了来自澳洲的offer。
可她没有去,无论是异国的孤独还是过往的回忆,她都无力承受。
生活平静如水,一直到江欢和梁晓琪在宿舍吵了起来,唐睿的心情更是悲痛。
争吵的话语极其难听,唐睿忍无可忍,破口大骂:“吵什么吵?不想过了我们就散,是不是不想在宿舍了?好啊,反正劳资也不想过了,我们申请换宿舍好了,实在不行我们打一架也行,总比互相生厌好。我tm人生怎么就变成了这样?闹,继续闹,最好毕业证也别要了,大不了一无所有,都没了才干净。”
她们似乎被她歇斯底里的模样所惊吓,梁晓琪哭着跑出了宿舍,江欢颓然地席地而坐。
唐睿不管不顾地也坐在了地上,又从口袋里拿出烟来点上,烟雾瀰漫中,江欢走过来坐在她一旁,“给我一支。”
唐睿想也没想直接将整包扔给她,江欢极其笨拙地点火,唐睿却被逗笑了,“欢哥,你真笨。”
江欢将烟圈吐在了她脸上,“唐睿,你真怂。”
唐睿嘲讽一笑,“可不是。”
江欢也跟着低头嗤笑,尽是讽刺,“都一样,比什么?我舍友tm要成继母了,你tm是不是早就知道?怪不得被人甩了,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