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睿跟在他身后,“好。”
医生开了些口服和外用药,说着使用方法,“除了手臂和腿脚,其他部位也有吗?”
唐睿点头。
他又说:“药要及时擦,早晚一次,擦不到的地方找人帮忙。”
说完,医生看了眼吴文俊,唐睿不自觉地脸红,说:“谢谢医生。”
回去的路上,唐睿实在难以忍耐,于是轻轻挠了挠手上的红疹。
吴文俊皱眉看向她,她颇有些心虚,他只是将她的手扯了下来,又低着头用指腹轻轻摩挲着痒处。
唐睿不无感动,轻声问道:“老大,你不害怕吗?”
吴文俊看了她一眼,“为什么害怕?”
唐睿想了想,“一般人看见了会避之不及,担心被传染什么的。”
“那是缺乏常识。”
“如果我看到别人这样也会害怕。”
“舍友会害怕吗?”
“嗯,早上她们都被吓到了。”
“你出去住几天。”
“为什么?”
“你需要有人上药。”
吴文俊说的一脸正气,甚至理所当然,唐睿迟疑不定,“不用,我……我自己能行的。”
吴文俊又抬头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说:“你担心什么?”
唐睿全无对策,难不成说怕他对自己不轨?还是说不合适?明明他们是可以更为亲密的关系,她却本能地排斥。
她心下思索几番,便说:“好。”
为了经济划算,他们定了之前做小吃的日租房。
那天晚上,唐睿迟迟踏不出浴室,下决心是一回事,真正实施又是另外一回事。最终,她还是硬着头皮走了出去,幸而吴文俊不在卧室,她松了口气。
半响,她听到了脚步声,又止不住地心跳加速。她佯装镇定地看向吴文俊,吴文俊一脸平静,随即将她拖至椅子上坐着。
她背对着他,甚至看不见他的神情,只听得见医用棉签塑料包装的摩擦声,还有他身上有着极为浓烈的烟味环绕在侧。
唐睿想了想,“最近实验不顺利吗?”
吴文俊语气平静,“没有。”
唐睿不知该不该寻根问底,因为他明显在敷衍,可他似乎并不想倾诉,唐睿只好选择沉默。
她后背的上衣被撩了起来,温热的手指不时会碰触到她的背部,她不免有些紧张。清凉的药膏随之落下,似乎缓解了不少瘙痒,她索性趴在椅子的扶手上,渐渐平复心跳。
她不断催眠自己:医生也看过,把他当医生就好了……
身体的不适消失了不少,兴许是太过舒适,她竟昏昏欲睡起来。
直到吴文俊说:“其他部位自己记得擦。”
她立马清醒过来,不断点头。
吴文俊起身离开,“我回去了,明天八点过来。”
唐睿又不住地点头。
吴文俊迳自往外走,最后又停在门口回头说:“这里安保很好,还是要把卧室门锁好,如果有事先打保卫室的电话,再通知我。”
唐睿心有戚戚,却还是故作镇定,“老大,你放心。”
吴文俊似乎在考量她,她只能微微笑着。
他似乎在点头,唐睿看不真切,只是看着他将卧室门带上,紧接着是大门开关的声音。
唐睿忙将门反锁了,又检查了一番窗户设施,确保无误后才上药睡了。
第二天,吴文俊准时过来替她上药,但并未停留,很快又走了。
这样的模式持续了一周。
吴文俊太过尽心,甚至在她早上有课时七点便准时替她来擦药。唐睿不知他几时起床,只是他每每到来分明带着淡淡的沐浴香味,也就是他是晨运完了才过来的。唐睿只能暗暗赞嘆他生活规律极好,却也免不了一番感动。他近来实验安排极满,白日忙实验,早晚还要来回奔波,却从未有过半句怨言,甚至不忘督促着她的饮食。
好在红疹消褪得差不多,只是他们已经足足吃了一星期的清汤寡水,唐睿只觉寡淡无味,简直过着道僧的生活。
晚上,他们照旧吃了全素宴,唐睿胃口不大好,吴文俊却吃得津津有味。
回去后,唐睿照旧去了洗漱。出来时,她却闻到了浓郁的肉香,她跟随香味去到厨房,却见吴文俊正拿着汤勺在锅里搅拌。
“拿碗过来。”他回头看她一眼。
唐睿忙拿了过去,见锅里是剁碎了的肉沫汤,不免有些疑惑,“老大,这不是小孩子的吃法么?”
吴文俊一边将汤装在碗里,一边说:“容易消化,时间太晚了,只能喝一点,剩下的放冰箱,明天再喝。”
这些话瞬间直击心窝,唐睿差点落泪,她低头掩饰着情绪,拿过碗便往外走。
也许,这样的温情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无动于衷,起码她内心的冰山已然慢慢融化。
她洗了碗又收拾了厨房,出来时,吴文俊正闭眼靠在客厅的沙发,唐睿不知他是睡着了还是闭目养神。
她轻手轻脚走了过去,他却毫无反应,该是睡着了。唐睿慢慢坐在他身侧,看着他的睡颜发呆,看来最近是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