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烟左右看去,见课室中不少学子聚在一处,正在讨论冯希臣的生母。
她三日未到书院,不知这消息是如何传出的,只是回身见身后座位空落落的,心中有些不安。
课后,她立即去静室寻孟养,问他可否在与其余书童闲聊之际将这事讲出,孟养摇头否认,南烟闻言自是全然相信。
她与孟养皆未曾做过任何对不住冯希臣之事,因此便也放下心来,重新回了课室,此时冯希臣仍未到书院,明日便是年末书院考试之日,不知他会不会来?
南烟是希望他来的,说好了要同他争第一,他不来算怎么回事?
因着心中有事,小腹也愈发酸痛,俞宗衍察觉南烟脸色不对,便低声询问,“南学,你可有何不适?”
南烟也未隐瞒,捂着小腹道:“我下腹酸痛,没什么精神。”
俞宗衍将目光落在那处,突然醒悟过来,忙移开目光,不太自然道:“明日……明日便是考试之期,南学得当心身子。”
南烟亦是如此想的,于是着俞宗衍替她请假,她则先行下课回了西苑休息。
翌日
清晨天气严寒,南烟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肃着一张脸来到书院准备考试。
这是石鼓书院成立以来最大的一场考试,且考试结束书院便会放近一月的年假,众人皆十分重视。
南烟将课桌上的书尽数放入课桌内部,考试预备铃声响起,众人进入备考状态,而冯希臣仍旧未至。
南烟回头看去,神色沉重。
俞宗衍发觉南烟分心,轻轻拍了拍她瘦削的肩背,他动作极轻,很快便将手收回,柔声提醒道:“南烟,莫要分心。”
南烟点头,这时冯希臣终是匆匆而至,他似乎来得很急,身上仍旧是略显单薄的秋衣。
他一出现,四周不少学子皆朝他看来,他却只神色冷漠的径直朝座位走去。
南烟想回头同他说些什么,考试铃声突然响起,众人皆沉下心来考试,她亦是立即收整身心准备投入考试中。
这时,冷不丁后襟被人死死扯住,她随着这股蛮力朝后仰去,冯希臣那带着冬日凉意的唇突然逼近,凑在她耳边道:“你可还记得之前说过什么,若是多嘴,你同那孟养皆不得好死。”
他的声音过于狠辣,南烟一时愣住,竟是忘记解释。
监管夫子见此情景立刻高声呵斥道:“冯希臣、南学!如今考试铃声已响,你们还在交头接耳说些什么!”
冯希臣闻言这才冷笑一声,松开手来。
考试时间分为七门,时间不等,但中间并无太多休息时间,且因着四周学子八卦的神色,南烟便未在考试间隙解释,想着待考试结束寻个空档去认真解释一番。
至下午时分,考试结束,无论结果如何众人都得了近一月的休息时间很是兴奋。
南烟将书本收入书包中,准备带回家假期时用来温习。她将收拾好,身后的冯希臣却是一言不发空手出了课室。
四周又再次响起那令人不悦的私语声。
此前冯希臣对南烟说的话只俞宗衍一人听见,此时,便压低了声音问道:“南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希臣会这般生你的气。”
南烟沉默下来,良久方才解释道:“他误会我了。”
她将那日情景与之后与冯希臣的交谈尽数告之俞宗衍,信誓旦旦道:“我未曾泄露分毫,孟养亦值得信任。”
俞宗衍似乎不喜她如此维护孟养,低声道:“你真的如此信任孟养吗?若是他无意之间泄露……”
“我信他。”
南烟打断俞宗衍的猜测,她信孟养未将此事泄露,便如同当日孟养信她未曾作弊。
两人之间第一次产生小小的争执,俞宗衍脸色落寞,歉然道:“南学莫恼,这只是我的猜测罢了。”
只是这事已闹大,日后不知冯希臣在书院中如何自处。
俞宗衍忧心,南烟亦意识到这事的严重程度!她沉沉嘆气,脸色亦不怎么好,如今也不甚在意这次考试的结果了。
马树乔朝两人走了过来,邀请两人至家中玩乐,南烟摇头拒绝,沉默的提着装的满满当当的书包出了课室。
“南学你这可就不给面子了啊!我可是诚心邀请你到我家来玩乐的。”
见南学越走越快,马树乔急了,“唉?我家的厨子可是出自望楼,手艺当真是不错的。”
南烟埋头去了静室,未理会身后马树乔的话,孟养在考试结束铃声响起时便出了静室等候,见南烟耸拉着眼睑走来,立即上前接过她手中书包,问道:“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考砸了吗?”
“没事,这次考砸了不是还有下次吗?”
“不是。”
南烟嘆气,道:“孟养,你同我去一下冯希臣家吧,他似乎误会你我二人将他生母身份泄露,十分恼怒我,我想去解释一番,同时也看看他。”
孟养颔首,又道:“这事是谁说出来的应当很好查证啊,流言一传十十传百,石鼓书院虽大,总数不过数百人,只要用心还是能查出来的。”
孟养这脑袋不灵光的都能想到,冯希臣怎会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