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坐了下来,支着头看着神态乖巧的南安,低声嘆道:“你就是年纪太小了,即便有心想同南烟争一争也不合适。”
“不过她母亲不在,日后的婚事还不是我说了算。”
徐氏得意道,却见南安根本没听她的话,依旧埋头弄她手中的孔明锁,便嫌弃的点了点她的额头,“玩吧,玩吧,待你年长后可没幼时这般好玩了。”
南府外
俞宗衍看着狼狈的从南府陆续离去的同门,突然笑了笑,转身对身旁的冯希臣道:“冯兄,你看,正如我之前猜测的,南烟今日被赶离书院,心情不好必定不会理会他们的。”
冯希臣未应声,沉默的看着在那群少年离去后再次紧闭的南府大门。
“希臣?”
俞宗衍稍稍迟疑,问道:“今日,南徐是同你说了什么吗?”
清晨时分,冯希臣并未朝南烟发难,他只是在与南徐耳语后疾步朝南烟走来,想要取下她的发冠验证南徐的话。
那一刻,他太过冲动未顾忌其它,可在南烟侧身躲开,警惕的看向他时他便冷静下来。
只是这一番动静已是将众人目光吸引了过来,随后有人得了南徐的会意朝南烟发难,趁两人都未反应过来时拽下南烟的发冠,之后的事情便不是冯希臣能阻止的了。
俞宗衍见冯希臣不答,也未多问,他只是忆起清晨南烟被夫子训斥的情景有些心疼,道:“即便是从书院离开,等考试结束后再走也不迟,毕竟这半年,南烟的努力你我都看在眼中。”
冯希臣沉默,随即看向俞宗衍,“你似乎对她是女儿身并不惊讶?”
俞宗衍闻言,结结巴巴道:“不…不是,我心中亦十分惊奇。”
……
皇宫,干西五所。
季仲当差归来,照旧去拜见周时生,他与如今在石鼓书院当差的闫罗是旧识,今日得闲与他在路上遇见,听了一些有趣的事,如今便顺道讲了出来。
“殿下可还记得南易长女南烟,她扮作男子入石鼓书院,今日被赶了出来。”
“我知道。”
周时生放下书籍,脸色平淡的挑着烛火的灯芯,似乎并未上心。
季仲见周时生知晓这事,便愈发八卦道:“那殿下可知晓今日考试结束后,石鼓书院大半学子都携了礼品登门拜访南烟。”
“这些少年人见那南烟长相一绝动了春心,哪知却是被南烟放狗赶了出来,竟是未接见一人。”
周时生闻言,突然笑了一下。
季仲在一旁感嘆,“即便不喜也不要放狗赶人啊,若是真咬着了那该如何?”
他对南烟的印象很深,只道周时生已记不住这人,便自顾自滔滔不绝的说着,末了,一拍手道:“再有不久她及笄,想必到时又会有好戏看。”
南烟化作南学入读石鼓书院,被拆穿身份赶离后,下午又放狗将前来探望她的同门赶离,这事闹的太大,因此如季仲这般想的人很多,他们都等着看南烟及笄那日的情景。
“为什么及笄时会有好戏看?”
季仲知晓周时生年少,虽博览群书、聪慧异常待婚嫁等人情俗事却是不甚了解,因此只简略道:“女子及笄可许嫁,今日前来探望她的少年明摆着都是喜欢她的,及笄那日恐也会亲自上门送礼表明心意,那时,便看南烟是心悦哪名少年了。”
“只是看今日这架势,估摸着届时这些少年中必定有一番相争,也不知这南府长女到底是花落谁家?”
“花落谁家?”
周时生思索一瞬,轻轻叩了叩桌面,道:“季仲,我想着南烟不会是别家的。”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周时生低声道:“新朝成立不过一年有余,后宫空缺,父皇正值壮年,子嗣不丰,依着南易的心思,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季仲颔首认同,补充道:“还有大皇子,以南易与他的关系,南烟也有可能嫁给他。”
总之,无论如何南烟都会是皇室的人,不是他大哥的侧妃,便是他父皇的宠妃。
季仲想着,突然忍不住笑了一下,这辈分也真是有趣!
周时生见他发笑,沉声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
季仲忍住笑意,却见周时生缓缓坐下,身子后仰,靠在乌木椅上,一张小脸隐入暗处,以一种过分冷静的语气道:“南烟在南府不受宠,她长的很美,但并不聪明,她是不适合入宫的。”
季仲听了,忍不住替南烟辩解,“我听说她在石鼓书院的功课甚好,位于前三。”
周时生未回答,他想着今日南烟在长街上被一只狗拿捏的情景突然轻嗤出声,道:“她是适合读书的那类人,但世人却将她从书院赶了出来。”
……
这一日长安城的八卦皆聚焦在南烟身上,只这一切她并不知晓。
她不想出门,便躺在床上看着此前孟养搬到她房间的那堆杂书,自从母亲离开后,她便爱上了看母亲曾看过的书籍。
这些书内容杂乱却异常丰富,倒比石鼓书院的那些正统书籍有趣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