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自不会松口说什么,只是警惕的盯着周时生。
“不说吗?”
周时生侧目,取了这人的剑正待逼供,忽闻身后极力压制的脚步声。
他回身,目光冷然的看着身后鬼祟靠近的两人。
癞子同李晃见偷袭不成,便大摇大摆的朝周时生走去,待离的近了,他们被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尸首震住,心中骇然,但想起南烟还是仰着下颌强作镇定道:“冯希白?可算逮着你了,走吧,同我们哥俩走一趟。”
这时,周时生听见了前方人马返回的动静。
这群人去而复还,必定是发现了他与冯希白之间的蹊跷,至于面前这两个人,许是冯希白过往节外生枝,闯出的祸端。
只此处离长安城甚远,冯希白这是招惹了什么人?竟是追到这个地方来了?
周时生耳力佳,他听得到那群刺客逼近的动静,李晃同癞子却是听不见的,见周时生仍旧半蹲在地面侧对着他们,胆子便大了一几分。
癞子上前,粗声粗气道:“让你同我们走一趟,怎么?不给面子。”
在那群人到达之前,周时生手中微微用力,掐断了手下人的脖颈。
李晃和癞子听着这咯吱一声响有些疑惑,但也没多想,癞子捡起地面的剑,逼近周时生的脖颈,郑重道:“冯公子,请吧。”
不远处是季仲替周时生备下的马匹及盘缠,但他怀疑他们这一行人马中有对方奸细,不打算按照之前的计划行事。如今癞子同李晃二人并非他的对手,便临时起意,打算随这二人离去,暂且躲避那群人的追踪。
周时生缓缓起身,李晃及时上前,绑住了他的手腕,压着他坐上了藏在林中的破落牛车离去。
牛车上覆盖着干草,周时生卧在干草堆上,仰望着上空透过树木枝丫投下的斑驳光点,一脸的面无表情。
癞子一边赶车一边回头同李晃交谈,言语间有些兴奋。
“你说,若是老大知道我们绑架了冯希臣的弟弟,是不是会高兴坏了。”
“这是自然。”
李晃翘着二郎腿坐在车沿上,这姿势正好严严实实将周时生的踪迹遮掩了去,他嘴里叼着一枝枯草,回头打量着一直安静不语的周时生,有些好奇,“唉,你说这人不会是哑巴吧,我也没将他的嘴堵上啊,怎么一句话不说。”
周时生瞥了他一眼,收回目光,开始思量这一路的行踪。
他想知道是何处出了纰漏,才会导致他们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那群人的追踪。
近些年,周承毅插手军事后愈发狂妄自大,这是周时生想看见的,他需要周承毅替他转移天子的目光,让他有机会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
只从今年开始,天子待周承毅愈发不满,但亦不想亲自出手打压,因此才会令周时生南下处理禹州简审查于广善一案。
自古以来,君王皆讲究平衡一道,这准则不仅应用于朝堂,也擅用于皇室子弟之间。
李晃见周时生神情冷漠,心中讶然。
癞子回头见了,随意道:“管他呢,这些,等见了老大再说。”
说完,他兴奋的一挥牛鞭,牛车咕噜噜跑的愈发快了,很快,三人出了山林,进入了盛和村的地界。
第41章
南烟离开这几日,不仅去打造了趁手的兵器,顺道还亲自探听了长安城中的一些人事。
然后她发现,这五年,除了她,所有人都过的很好!
冯希臣在官场上顺风顺水,照这个势态下去,再有不久他会成为北燕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正一品朝官。
南徐前年科举一举夺魁,入兵部做事,亦是春风得意。
南安因是女子,能打探的消息不多,只知她身体病弱,但甚得大殿下周承毅喜爱,曾多次共骑一马出游。
一双子女都这般出息,徐氏的日子也不会太差。
而她南烟,五年前死的窝囊,人死了,名声却还那么差。
有说她是追随家僕殉情而亡,有说她嫉妒幼妹受宠,意图迫害幼妹入水,不意自己却落水得了伤寒去世。
言外之意,不是说她不检点,便是说她心思恶毒,活该淹死。
人死了,想要怎样的说法还不是活着的那些人弄的。
她没死,南家却给她举行了葬礼,这与她母亲的经历相似,由此便想起了周时生。
只是自从八年前,她在安仁坊前偶遇这人,拜託他打探炳熙下落后,他再未出现,想是早将此事给忘的一干二净。
也是!他堂堂皇子,怎会将一不受宠的闺阁女子的话放在心上!
这般,南烟好不容易出门一趟,却是被气的不轻。
只这样,她仍旧未忘记替赵阿婆、狗蛋、李晃、癞子採办衣物等生活用品。
这四人生长在这穷旮旯,没用过什么好东西,赵阿婆同狗蛋便不说了,这两人一个淳朴的过分,一个还小不知事。李晃同癞子则是太糙,即便有钱了,也只是想着存着,没想过改善生活。
这两人,即便当了好些年山贼,眼界也是没长进的。
南烟从马车上下来后,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朝院里走去,“李晃,癞子。”
一进入院子,南烟便看见狗蛋正光着屁股垫脚扒拉着窗户朝屋内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