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秀将灯熄灭后,躲在门后偷听。
这对男女在吵架,今日将违背家中父母意愿私奔,如今不过一日光景竟是争吵起来。
啧啧啧!
听这男的声音似乎很凶,这可真不是个东西,竟然凶女人,还是不顾一切与他私奔的闺阁大小姐。
席秀暗自决定,今夜偷袭进屋后先将那男的痛揍一顿,再将这两人绑回家。
南烟洗漱后,推开门唤了店小二进屋将浴桶等事物收拾带走,待一切整理完毕,她才注意到周时生却是回到了床上,床下……则丢着两床棉被。
周时生坐在床上看着南烟,语气平淡道:“早些休息吧。”
“我睡这吗?”
南烟迟疑。
“嗯。”
周时生颔首,躺在了床上,侧头看着南烟,道:“我需要好生休息,不要吵我,今夜我们二人轮流当值,前半夜你守着,后半夜我来守。”
说完,他隔空将屋中灯火熄灭,只留下最远方一盏微弱的灯火亮着,便放下帷幔阖上了眼。
周时生此举倒是让南烟待他的防备松懈下来,前半夜她当值,因此她将床铺好后,盘腿坐了上去,强行打起精神守夜,但她实在太累,竟是睡了过去。
隔着帷幔,周时生听着南烟倒下的声音,嘴角突然弯了起来。
他未将她唤醒,而是准备自己守夜,却在听得睡梦中南烟唤出‘孟养’两字时,脸色陡然沉了下去。
第46章
夜里,南烟是被一个枕头砸醒的,周时生手上力道挺大,准头也好,枕头直接怼到了她脸上。
她被惊醒,从地上弹坐起来,惊慌失措的拢紧薄被,紧张道:“方才那是什么东西,谁!谁打我?”
屋内唯一的灯烛已灭,只走廊微弱灯光投射进屋。
席秀偷摸进屋将把门反锁,昏暗中却只见一个黑黝黝的东西从床上飞出砸向地面,随即便是一名女子惊慌失措的叫喊声。
这是怎么回事?
她一时拿不定主意,便停在原地未动。耳畔忽然传来劲风颳过的声音,灯光次第亮起,她伸手遮住不适的双眼。
灯火大亮,南烟一脸警惕的看着门前站着的女子,又回头去看床上坐起的周时生,还有落在地上的枕头。
周时生神色严肃,他下颌微抬,示意南烟,“将她抓住,问清楚为何偷入房内。”
南烟没动,她被这人用枕头砸醒,心情不好,不想听他使唤。
周时生见使唤不动南烟,似乎也有些置气,竟是在这种时刻同她讲起道理来了,“我此前已说过前半夜你当差,下半夜我轮换,方才你睡死过去,我却一直清醒着守夜。”
其实不然,周时生心中不喜,是因着南烟睡梦中那句‘孟养。’但南烟不知,周时生亦不会承认。
“那你不能唤我一声吗?你作甚么要用枕头砸我。”
过往在长安城时,都不用她多做什么,便有无数男的上前献殷勤,如今却被这人如此对待。
周时生眉头皱的有些紧,瞥开眼去未看南烟。
他这般,南烟便愈发不想动了,她拢着被子坐在地上,竟似使起性子来。
席秀见这二人吵架,有些乐了,今夜或许不用她大费周章便能将这女子劝回家。
她朝南烟走去,低声诱哄道:“谢家姑娘,这男的真不是东西,让你打地铺便也罢了,今日还接连三番的凶你。”
“听我一句劝,凶女人的男人是要不得的,他此时凶你,那日后成了婚说不准还会打你,你还是跟着我回家得了,你父亲找你找的急,正在家等你呢。”
席秀苦劝一番,南烟却不为所动,只坐在床上的周时生却是皱了眉头。
这女子似把他二人当作那私奔出逃的情侣了?
今夜算是无妄之灾,徒扰一夜清梦,周时生将手中帷幔放下,隔绝帘外二人,想再次入睡。
南烟亦是知晓席秀识错了人,见周时生将帷幔放下,似乎不打算理这事后,心情愈发差了。
她朝席秀道:“你别说了,我不是那什么谢家姑娘,他也不是我男人。”
席秀:“姑娘别嘴硬了,客栈后院拴着你们马车,那正是谢家的马车。”
“那马车是我们抢的,那对男女被我赶走了,如今不知道跑哪去了。”
南烟也没隐瞒,她如今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什么?”
席秀显然不信。
南烟垂眸看着身上拢着的薄被,耸耸肩,偏头看着席秀,问道:“我若真是谢家小姐,可还会睡地上?”
席秀仍旧盯着南烟,南烟觉得她烦,开始赶人,“你走开吧,我要睡觉了,当然,你若不嫌麻烦也可以报官将我们两人给抓了了事。”
南烟是故意的,她不想继续随周时生南下,届时报官,官差来了,她才好藉机离去。
席秀见南烟一脸的无所谓,有些信了。
她向来是个热心肠的人,于是扯下面罩,看着南烟道:“姑娘,那你与这男子是何关系,他与你同宿,却让你睡地上还凶你,你是否需要我助你离去,或者帮你教训他一顿。”
南烟只觉得席秀一直叨叨很烦,这要她如何说,说是她的小命在他手中,因此不得不忍辱负重,听他使唤,替他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