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南烟脑袋没转过弯来,气沖沖道:“我又不是狗,咬你怎么了?”
小灰不咬你,不代表我不咬你。
“小灰看着呢。”
周时生宠溺的轻声道,从屋檐上跃下,双脚落地,回到了两人暂住的院落。
南烟厢房前的走廊下,席秀翘着二郎腿坐在木椅上,悠闲的吃着西瓜。小灰蹲在她脚旁,歪着一颗灰乎乎的大脑袋,神情疑惑的看着南烟与周时生。
南烟撞上小灰的目光,耳边又传来席秀看好戏的声音,“呦,这是捨得回来了。”
这时,周时生利落的松开揽着南烟腰腹的手,赶在南烟出声前道:“你先沐浴,有气待会发。”
你也知道我心里有气啊?
…
南烟厢房内,屏风后停放着沐浴的东西,浴桶正朝外冒着热气。
席秀蹲在浴桶后,手肘靠在浴桶边沿支着脑袋,问道:“你们这是去哪了?怎么都湿了。”
“唉,难怪叫我提前准备热水呢,原是背着我去玩水了。”
“玩什么水。”
南烟问道:“你见过有人大晚上去玩水?”
“没见过。”
席秀拉长了声音应道,随即伸手去碰浴桶中的热水,提醒道:“这水温正合适,快洗吧,你身上湿漉漉的,着心着凉了。”
“嗯。”
南烟褪下衣服进入浴桶,席秀蹲在一旁未走,反是八卦的问道:“你们这是去哪了?”
“你不是说我去玩水了吗?”
“我才不信,我刚开玩笑的。”席秀仰着下颌道:“谁大半夜去玩水啊,还有你回来时,脸可臭的不行。”
席秀关切的问道:“是他欺负你了吗?”
“也…也不算。”
南烟洗了下脸,道:“我刚狠狠咬了他,不算欺负。”
席秀闻言,想着那就是说有欺负她了,只是这两人有来有往,谁也不欠谁。
她正兀自出神的想着,不想耳畔传来‘轰’的一道水声,她应声看去,却见南烟将自己整颗头埋入了水里。
水中,南烟紧紧捏着自己的鼻子不敢睁眼,她心里还是怕,因此很快便冒出了水面。
她一冒出水面,席秀好笑的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我在试着学游泳。”
“哈?”
席秀毫不留情的取笑道:“南烟,有谁学游泳是在浴桶里学的啊!这样能学会才怪了?”
南烟也跟着轻笑,“是啊,这样能学会就怪了。”
说着,她仰靠在浴桶边沿,看着横樑出神,其实…她今夜在水里时是很害怕,但也没那么讨厌周时生。
他这人是很讨厌,但南烟没那么讨厌他。
……
冯希臣回到冯府时,冯希白正等着他。
“大哥?”
冯希白越过走廊栏杆,抄近路跑到冯希臣身前,“大哥,你今夜去了何处,我等了你好久。”
冯希臣低着头,整个人似乎有些疲惫,“找我何事?”
“明日是爹娘忌日又值朝中官员休沐,你可和我同去祭拜爹娘?”
冯有钱夫妇葬在老家,离长安城有近一日的路程,前几年冯希臣皆以上朝为由推脱,令那时未入仕的冯希白带僕人前去祭拜。今年兄弟二人皆在朝为官,但运气甚好,爹娘忌日碰到朝官休沐。
“明日吗?”
冯希臣低喃,随意编排了一个谎言道:“此前天子传信令我明日入宫单独议事,我暂且无法走开,你带着家僕去吧。”
“哦。”
冯希白失落的应了声,见兄长脸色不对劲,忧心道:“大哥,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怎么脸色这么差?”
“无事,我先去休息了。”
冯希臣避开冯希白探视的眼神,但他如今神思稍有恍惚,未径直去往自己的房间,而是转身去了关押南安的院落。
冯希白见兄长不对劲,忙轻手轻脚的偷偷跟了上去,他见兄长进入了一间屋子,踮着脚尖正想顺着窗户缝隙偷看。哪知肩头一重,他回身,神色尴尬的对上一名青年皱眉不悦的眼神。
这人是兄长心腹。
屋内,冯希臣听着屋外冯希白被带走闹出的动静,眉头朝下压了压,神色不悦。
南安从床上坐起,双手拢着锦被,警惕的看着冯希臣。
她如今就是惊弓之鸟,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将她吓的半死,晃论如今冯希臣半夜闯入。
“南安?”
冯希臣审视着南安,低声道:“我接下来要问你话,你不要撒谎。”
“问什么?”
“你姐姐是何时与周时生认识的?”
五年前,周时生曾简单提及他与南烟有旧。
那时,这两人年岁相差大,身份差异明显,按说平日里也无甚接触的机会,冯希臣便未将这话放在心里,不想五年后,却得知这两人已是如此亲密。
且周时生按理说来目前应当是在禹州,但却与南烟在一处,而南烟又在相府,难道说周时生一直暗中与俞家有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