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秀在一旁吃喝看热闹,南烟则一心看着冯希白。
前几日,南烟从贺来酒馆出来后抓住了暗中跟着她的李常洛,那时他说暗中跟着她的只他一人,但南烟习武并不好哄,当时身后跟着的还有一人,应当是冯希臣的手下。
既那夜在南府冯希臣已发现南烟的踪迹,她便不打算继续躲下去。
南烟未参与冯希白与俞宛清两人的玩闹,只是安静看着。俞宛清觉得无趣,凑近问道:“你邀我同游难道就是来这酒馆喝酒?”
“正是。”
南烟替两人斟酒,举起一杯送到俞宛清身前,“俞小姐请。”
“我不怎么喝酒。”
俞宛清接过酒杯置于一旁,蹙眉看着南烟。
南烟避开她的目光,托腮看着喝酒吃肉的席秀,俞宛清随着她目光看去,随后嫌弃的移开目光。
南烟不理会俞宛清,俞宛清起先得了兴趣刻意与之搭话,渐渐的,她心里生了怒意,随后在冯希白的一味讨好下又只觉得继续纠缠南烟十分无趣。
这时,门扉被人轻轻敲了敲。
冯希白问道,“谁啊?”
屋外小二作答,“是冯大人。”
“大哥?”
冯希白闻言忙起身相迎。
南烟微微垂下眼睑,转动着手中酒杯。
一旁吃食的席秀微愣,冯希臣不比冯希白,她有些怕这人。一面之缘、一面之缘!席秀心中不停的默念这四字。五年过去,她如今十九,冯希臣不一定认得她的!
她心里打鼓,抬头悄悄朝冯希臣看去,突然后脑勺一重,却是南烟伸手轻柔的抚摸她的脑袋。
“席秀,无妨,吃吧。”
六个字,南烟说的很稳,席秀放下心来,垂头继续吃了起来,但一双耳朵却是听着屋内的动静。
房门打开
冯希臣目光落到微垂了眼帘的南烟身上,随后他看向冯希白,“路过此地,在门口遇见你几位同门,猜想你在此处便寻了过来。”
冯希白疑惑的应了声,这算是解释?
兄长不喜来这热闹的地方,即便与人有约,亦是约在望楼,今日怎的来了此处,难道真只是路过来此?
“冯大人。”
俞宛清起身相迎,举止谦和守礼。
冯希臣颔首致意,将目光落在南烟身上。俞宛清见南烟一动不动的坐着,偶尔懒散的转动手中酒杯,眉间不悦。
南烟如今说来也是俞府的人,怎的这般没有礼数。
俞宛清无奈,只得主动向冯希臣介绍,“这是我义姐,才到长安城不久,因此不识得大人。”
“我知道。”
冯希臣低声道:“俞相义女炳南烟,我在家中听希白提起过。”
这时,南烟放下酒杯,笑着看向冯希臣,她起身缓步走了过去,待离冯希臣近了,她轻声道:“小女子出生乡野,若有得罪还请大人莫要见怪。”
冯希臣见南烟如此,微微垂下眼睑。
屋内几人谁也没理会席秀,席秀起身慢腾腾挪到角落去,一只手端着个餐盘,里面放着几只鸡爪,另只手提着酒壶。她心里有些急,为了缓解这种焦虑,她开始不停的啃鸡爪喝酒。
冯希臣兄弟二人及南烟、俞宛清次第落座。
俞宛清因少有同冯希臣同席,且这人是朝中正二品官员,听冯希白言性子严厉,因此有些拘谨。
南烟起身替桌上几人斟酒,将其中一杯亲自递给冯希臣。
冯希臣捏着手中酒杯,迟迟未饮。许久,见南烟只一味看着他柔柔的笑,突然也跟着笑了起来,仰头举杯饮尽。
“好酒。”
冯希臣低声贊道。
“这是五年的秋露白,时间不久但酿酒师手艺十分地道因此味道不错。”
“只五年的时间能出这种味道确实不错。”
席秀听着这二人对话,举起酒壶喝了一口,觉得和过往喝过的秋露白没什么不同。她心中咦了一声,背过身去,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因着冯希臣在,冯希白矜持的再未与俞宛清打闹,反是南烟与冯希臣交谈起来。但话里的意思很浅,左右不过寻常的客套之语。
俞宛清觉得无趣,有些后悔今日应了南烟的邀约出门。她斜斜的支着脑袋,忽闻屋外有闹笑声传来,于是示意冯希白陪同出去观看。
两人离去后,席秀放下了手中的鸡腿,神情严肃的看着冯希臣及南烟。
“南烟。”
良久,冯希臣轻声道,“我以为你死了。”
他安静的盯着南烟,目光柔和,似乎在回忆往事。
南菸嘴角弯了弯,脸上却没有笑意,“南烟本就死了,南家亦没落,我名叫炳南烟,冯大人莫要弄错了。”
“炳南烟?”
冯希臣轻笑,他见南菸酒杯空了,亲自替她斟上酒水,“我前些时日倒是收到一封落款为炳南烟的信笺,不知是否乃小姐所写。”
“世上同名之人不少,你说的应是另一人。”
“是吗?”
冯希臣见南烟否认似乎有些失落。
南烟不在说话,冯希臣一时也沉默下来。
席秀从警惕的看着冯希臣,转为看着南烟。她害怕南烟一时冲动在这里动手伤冯希臣,毕竟听说当年她可是当着众人的面做了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