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终于到达那个防风洞时倾世月终于忍不住噗通一声的倒在地上。
小黑灵敏的跳了出去，看见倾世月的脸色也忍不住皱眉。
因为眼前的倾世月是真正的脸色苍白得像个鬼一样。
“喂，你……”
“没事。”倾世月费劲的转过头看向他，“呼，真的是装的啊，真是……咳！真是……太好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个?”
小黑皱着眉头，实在搞不懂倾世月这个时候说这个到底是想干什么，但还是顿了一下说道：“我用神识看过了这附近没有其他妖兽，往洞里面移能避风。”
倾世月听了他的话，手脚还是有些无力但还是勉强的爬了起来，好像很费劲的爬向洞穴深处。
动了动手指，铃铛里所有的衣物棉被之类的能保暖的东西就都倒在了地上，还有一面不大但能防风的盾牌。
倾世月感慨：之前风摇铃塞给她的时候她还嫌没用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却意外的派上用场了。
虽然洞口过大但是盾牌还是堵住了一部分灌入洞中的寒风。
紧接着她又给自己套了几件衣服，把棉被之类的大一些的做成一个窝，又取出了封炎石直接往地上一扔。
封炎石在地上滚了两圈就亮了起来，这东西之前在烤鱼的时候用过，能够提供的热量就仅供一个晚上，敲它的力气有多大它的热量就有多强。
像人体温度那样寻常供热也只能用六个小时而已，之前已经用过两个了而且其中一个还是没用完就丢了。
要是想在这里活下去需要的热量显然更大，原本封炎石就不多，想活下去靠这些封炎石可远远不够的。
倾世月倒在临时做出来的窝里熟练的把自己卷了起来，脸色微缓，对小黑伸手：“来。”
小黑只纠结了两下还是跳了过去。
心里还是给自己解释了下：虽然倾世月很讨厌但是这个地方对他也同意不利，要出去还是要靠她。
“你之前是真的被那家伙压制了?”
她一眼就看出小黑脚步是虚的。
“嗯，”小黑在倾世月弯起的膝盖上蜷了蜷身子，不以为意又有些不服的说，“那家伙也是个魔族，虽然只是个分身但是我也会暴露了。”
要在平时，就算他本体来他面前他也不屑多看一眼。
“也是魔族?”倾世月睫毛微颤。
“嗯，如果我身份暴露的话后果很严重。”
鉴于对倾世月是个“将死之人”，小黑对她的态度也稍微温和耐心一点了。
来历不明还如此强大的魔族，他几乎可以确定是那群家伙中的其中一个了。
虽然只是一个分身可是要是被发现他现在这个样子还远离了永夜大陆，毫无疑问就是把自己的把柄给送上门，他不动点真格去演怎么瞒得过去。
意识到小黑在这个话题上有些事不能说倾世月也没勉强多问。
她另外扯了个问题：“小黑你怎么看蚩这个问题的?”
小黑挑眉：“怎么突然问我这种问题了?”不得不说你问的很有水准。
倾世月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哈……因为你好像完全不怕啊，游刃有余的样子，好奇。”
“低配版魇魔族技能，还恶心，可以确定是我们之前遇见的那个魇魔搞得鬼了，说是寄生实际差不多就是让他们在梦魇中自我堕落，等发现的时候就算清醒也是身不由己了。而且我都搞不懂为什么这么点小东西居然就能把人族搞成那样?”小黑的语气有些不屑，却又好像真的有些不明白这个问题。
唔……
倾世月沉吟一声然后脑袋靠小黑的身子上蹭了蹭。
“你刚刚看见外面的景象了吗？”
对她的亲近小黑还是不自在的挪了挪，又想推她：“嗯，这里还是在妖魔森林里，只不过被冻住了。”
但是因为倾世月根本就是无意识还想占便宜，根本就把他禁锢得牢牢的，好像生怕他会跑。
忍了忍，最后还是认命的叹了一声，放弃了。
看在她现在快死了的份上……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习惯就好麻木就好。
外面到处都是被冰封的景象，这里就是一个树洞，虽然是树洞但是幸好这里应该是妖魔森林中心地区的地区，树木粗壮，历史久远，就算住个人都没问题。
倾世月闷头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有，这里应该是一个独居的冰系妖兽领域。好消息是它再强也不会引起天气变化所以这里不会下雪也没有其他妖兽的气息，咱们暂时安全，坏消息是现在天快黑了而你快冻死了。”
“噗。”倾世月笑了一声，“好消息真好，坏消息真坏。”
“你还笑，真是没心没肺。”小黑又挪了挪，用一只爪子抚上倾世月的头上。
发如水墨，摸着也是像丝绸一样的，手感极好。
小黑忍不住又用爪子揉了揉，嘴里还说着：“就没见过你这么弱的人族，不就是受个风寒居然就弱成这样。”
被揉脑袋的倾世月也不介意：“嗯，我老家那边很多人都是这样的，没有灵力也没有什么很厉害的血脉传承，但是我可能和他们比起来要更弱一些吧。”
对她来说的话，这里差不多就是北极那么冷吧。
“没有灵力，你们怎么活下来的?话说真的有这种人吗？”小黑随口一问。
“报团啊。就像这样，很久以前大家都是像聚在一起彼此进步彼此扶持生活的，这样就不冷了。”倾世月回答的有些认真。
小黑不屑：“弱者才会群居。”
“弱者才会群居……但是我们也确实这样活了下来啊，如果以生存方式来说我们这样活下来也算是成功的。”
倾世月微微抬头，直视小黑的眼眸：“强者孤身一人高高在上，固然是另一种生存方式，但是若是身边空无一人不孤独吗？不更像是逃避温暖害怕他人的懦弱?”
暖黄的光线下，纯净精致的面容，琥珀色的眸光光华潋滟，神情似温暖又似冷漠。
也不知是被倾世月的眼神震住了还是被她的话问住了，小黑好半晌都是看着她沉默。
“你也是这样?”
倾世月缓慢的眨了眨眼：“应该……算是吧。有目标和方向就不会迷茫了，这种东西我没有。”
她的语气轻描淡写。
“……那你现在是谁给你的方向？”
“风摇摇，她想复仇所以我就帮她。”
小黑不屑：“呵。”
“不然我依赖谁啊，你吗？”倾世月有些戏谑的说了一句。
小黑怔了怔，以奇怪的眼神看了她好一会儿没说话。
倾世月察觉气氛有些尬，于是聪明的选择再次转移话题摸了摸手上一直握着的黑色圆环：“这家伙这时候怎么不说话了。”
“那个面具男刚刚不是说下了禁制吗，估计连那个小鬼也困在里面了，除非我们通关否则是出不来用不了了，你不是冷到不行吗？怎么不进铃铛里。”小黑忽的想到什么，补充道，“我是魔族，我不会被冻死的。”
倾世月：“我进去了你怎么办？外面又不知道有什么危险，你不是有伤在身吗，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你刚刚又怎么会听我的话过来。”
小黑终于忍不住轻笑一声。
这个小傻子。
哪有人会为了保护一个认识不到几天的魔族冒着被冻死的危险有空间不进还陪他在外面吹冷风的，明明自己什么都清楚。
他们忽然就不说话了，于是整个树洞也变得无比寂静，只有冰融化的水滴声。
“滴答滴答……”
一声一声，像时间一样缓慢。
不知过了，当小黑以为倾世月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他听见倾世月声音有些嘶哑的说：
“我等会就出去吧。”
“不行。”他毫不犹豫的反驳，“你现在很虚弱，外面的风你觉得你能扛多久？”
“可再这样下去我很快就会死了。”倾世月用同样冷静的声音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必须得出去，趁现在有机会，出去找活路。”
可是那个面具男虽然说了这里有他们的同伴可是他们都明白，在这不知边界的冰原想要找到风摇铃他们的概率实在太小了。
同样，倾世月活下来的几率也很小，可是如果再这样下去就等于她没有活路。
小黑思量片刻，终于松口：“明天再出去。”
倾世月闷着的脸上，浅浅的弯了弯唇角。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