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挽洲。幸会。”穆公子眼神一闪, 心里便知道这人是谁了,一点儿也不示弱,也是简单的报个名字。果然, 宁长林眼眉一挑, 显然也是知道这人的。
“别在门口站着了, 进来呀。”白陆像是招待老朋友一样请穆公子进屋。
“不了, 那边儿催得急, 今天晚上就得上火车。我就来跟你说一声。”穆公子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又看了宁长林一眼。
“小白, 去送送穆先生,我在家里等你。”宁长林又出声了, 顺手还拿过门边衣架上白陆的风衣外套, 给披在肩上, 又以一种特别亲密的老夫老妻的那种状态拍了拍白陆的肩头。那样子, 不知道的, 肯定会以为他是这家的主人呢。
“好,我送你。”白陆对宁长林笑得特别温婉,然后才转头对穆公子说要送他。
穆公子:“……”
他能说什么呢,人家两人这状态,整的他跟男小三儿似的,所以啥都说不出来了,默默的又转头出来了。
“宁长官现在是新政府的要员,财政委员会委员,中储银行执行总裁,手握新政府大半财源,是汪先生非常倚重的人。是周先生都要理让三分的大人物。”出了大门,穆公子就低声跟白陆透露宁长林的底细。
“不是说上个月才回来吗?”一回来就能有混到这样的职位上吗?出国之前,宁长林可是只在当时的民国政府里挂着一个财政顾问的虚职的,怎么这么多年不在国内,回来直接飞升?
“听说这些年在国外,一直都是汪先生的操盘手,在股票市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次回来,又有莫主席大力举荐,自然是别人不能比的。”莫主席其实是副主席,算是汪先生一直以前的坚定支持者,又跟倭人那边儿关系莫逆,如今声势如日中天。
啊,这位莫主席,正是宁长林那位未婚妻莫倾城的父亲。
“他是什么职位都好,我又没有什么能让人图谋的。如今又是孑然一身,也不怕再被人逼迫了。”穆公子的意思白陆听明白了,他是想说宁长林接近自己另有目的。她的意思也很清楚,就是不管宁长林有什么目的,她都不怕,这人,她要定了。
“那……你……注意安全吧。这几个月,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可能来不及回来。有需要的时候你可以找陈老闆,或者是杜老闆,他们总能护得你平安的。”絮絮叨叨的,开始交待注意事项了。
“挽洲,谢谢你为我考虑这么多。”白陆谢得特别真心,她很努力的想要跟穆公子发展一下感情线的,只是穆公子更看重他的事业,白陆也不想跟一个利用自己的人谈感情了,才一直以好朋友的身份相处着,到底也不是那么纯粹。
“都是我应该做的,只要你需要,我会一直在的。”宁长林这个人的出现让穆公子的警报系统大开,白陆这人心硬,他努力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给真正走到她心里,本打算细水长流,总会有成功的一天。可是之前这短短的几分钟的会面当中,白陆的状态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他怕一个不小心,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可是组织刚刚得到了在大批的磺胺还有纱布,是前线急需的,他必须得亲自去护送一趟。他都不敢想,等他回来的时候,会是什么情形。
“挽洲,你是我最佩服的那种人。但是我永远也成不了跟你一样的人。我这个人没有什么大局观,也不在意什么国雠家恨的,就想醉生梦死的过完这一生,平平安安的,不用担惊受怕,也不必生离死别。”白陆把话说得明白,感情线既然发展不了,她就不会拉着人家一直暖昧。更何况现在宁长林回来了,还找到她这里了,她跟他,且有很多很多的旧帐没算清楚呢,何必耽误别人的时间。对这种爱国人士,她也是真的下不去手。
“可是,宁长官并不是能给你安稳生活的人。”穆公子都不明白,白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宁长林并不是最优秀的一个,怎么就非得在这一棵歪脖树上吊死呢?一个卖国贼,哪里就值得她这样了?而且认识白陆这么长时间了,他并不认为白陆如她自己说的那样没有国雠家恨。她是个很正义的人,不然,怎么会这么帮他们呢?
“我跟他……不只是感情的事儿。”白陆向来都认为,打击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拿走他最在意的东西。她虽然来得晚了,但也不能当之前的杀母之仇完全不存在,必是要找回来的。以前是实在不够,还想着熬到战争胜利的,把手上收集的资料往上一递,就不信钉不死那位莫主席,然后再到国外,找杀手也好,找什么人都好,总要把她们母女受过的罪还回去的。现在好了,宁长林主动送上门,就不用再等那么长时间了。
这个事情是必须要做的。不然,读者该说她三观不正,要骂街的。
收拾莫倾城当然是主要目的,宁家她也不会就这么轻飘飘的就放过去了。不是没法接受丫头做主母吗?那好,她就给他们找个身份更不堪的交际花主母。
不过这些话,就没必要跟任何人说了,她自己心里知道就好。
其实也有白陆内心隐密的恶趣味作祟,她就想看到,如今她什么都不说,然后读者们开骂,到最后才发现她的真实目的,被反转打脸。想想就觉得很痛快呢!要么说她是扑街呢,心态就是这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