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体往后靠着,抬眸看了眼旁边的男人,「你都不问我吗?」
沈意东给她倒了杯水,搁在前面的桌上,才跟着坐在沙发上,伸手将她捞过来,抱在怀里。
他思考了片刻,选择实话实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问。也不知道,你想不想说。」
南偌靠在他肩上,弯着膝盖,紧贴着他大腿,这样的姿势让她觉得十分舒服。
她不自觉得跟肉松一样,在他的肩上蹭了蹭,找到了最舒服的位置,全身放松地沉入他的怀抱。
「该从何说起呢。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如果不想说就不说。反正以后你都是我的,我不会让你再有事的。」
她笑了声,「沈意东,其实我没什么事儿。我就是从心底抗拒,被人掌控。」
他解释,「我没想掌控你。我只是以为,这样对你来说,会更好。」
她的神色有了一丝落寞,「每个掌控我的人,都这么对我说。」
他顿了下,突然感觉到有些事,好似比他想像中还要严重。
他没有再追究,也不再以自己的立场去诉说,他安静地等待着她的再一次开口。
过了良久,她才动了下,终于说道:「我第一次去看医生,是去巴黎的第二年夏天。」
「那天,我坐在打开的天窗上,双脚挂在外面,晃晃悠悠地看着天上的白云。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突然,我听到了身后开门的声音。小景叔叔走了进来,他问我,『在看什么?』我说,『天上的云真漂亮。』他笑了笑,慢慢朝我走过来。他提出,想跟我一起。」
听到那个男人的名字时,沈意东的眼神微变。但他没有开口,只是不动声色,继续听着。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以为我要从上面跳下来。他们很紧张,带着我去看了医生。医生说我有严重的抑郁症,得吃药。可是吃药对我也没用。只要我被关在房间里,我就会觉得很烦躁,想甩掉所有东西,甚至想从天窗跳下去。对,他们猜对了,那天我本来想跳下去的。可是,小景叔叔阻止了我。」
他觉得整个心被揪在了一起。
「医生经常过来找我聊天。他问了很多问题,那些问题,其实我想都没有想过,可是我知道答案。」
沈意东终于开了口,「他问你什么呢?」
「他问我,是不是以前不喜欢被关在房间里?我告诉他:是的。因为南上善不在家的时候,怕我丢了怕我乱跑,就会把我关在房间里写作业。其实,那时候我挺害怕的。我总是觉得自己被锁在房间里,出不去,如果他不回来,我是不是再也出不去了?」
她抬起头,对上了他的视线。
「我也不知道小时候为什么自己就会想这么多。可能是从那时候,就留下了一些隐患在心底。所以,从心底开始排斥这样的事情。」
她的脸上还带着笑,让他觉得心疼。
「到了巴黎,也是这样。晚清凝觉得我孺子不可教,总是教不会,就会把我关在训练室里面。如果不完成当天的要求,一步都不能离开。密闭的训练室,四周都是镜子,我看着不同镜面的自己,在走来走去的,精神会开始紧绷。渐渐的,那种烦躁的心里又开始滋生。」
他将她整个人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握着她的手掌,与她十指紧扣着。
「所以,你才会这么讨厌我的私自安排。」
「嗯。」南偌说,「我并没有想刻意地生气,可是愤怒从心底涌起来。我不喜欢这样的事情。」
他捧着她的脸,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以后有事都跟你商量,好不好?」
「说话算话。」
事情没有被再往深刻的地方探究。
沈意东也不计较,她到底说了多少,他在意的是,她现在好不好。
在医院住了一晚,医生确认南偌的状态还可以之后,他们办理了出院。
沈意东难得没有去公司,亲自载着南偌回了家。
车刚到御龙湾小区门口,沈意东看到前面的那辆车,拉长脖子看了一眼。
「妈妈的车?」
南偌转头看他,又看向了前面的那辆红色轿车。
果然,他们在停车位停下,看到刘芸从旁边停车位上的红车走下来。看到他们,满脸欣喜,「怎么这时候从外面回来?」
沈意东没有隐瞒,说:「南南身体状态不太好,昨天住院去了。」
刘芸听言,快吓死了,疾步走过来,扶住了南偌,「怎么回事啊?哪里不舒服?医生怎么说?现在呢?」
沈意东关上车门,走到了他们这边。
「妈,你问这么多,让南南回答你哪个?」
「哎呦!」刘芸伸手就往沈意东肩上锤了一拳,「你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啊,自己媳妇都照顾不好!我跟你说啊,要是我儿媳妇有什么事儿,我为你是问。」
「……」沈意东默默看着她,有点哀怨。
刘芸才不管她,牵着南偌,转身走进了肉楼里。还在询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南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沈意东默默跟上,替她说,「没什么大事。就是前期还不稳定,她之前工作也辛苦,身体没补好。」
刘芸瞪了他一眼,嗔怪道:「还敢说。就你这人,也没给人家养好,急吼吼就要孩子。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