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出舞池, 李向南就敏锐的感觉到不对, 他抬头四下望来, 立马看到了正呆站在舞池外看着他的孙婉。
孙婉个头娇小，又一袭青色旗袍，淡雅的和这热闹浮喧的地方格格不入。
在这浓妆艷抹的地方, 她所在的位置就好像是一块净土，隔离了周围的浮躁，只有她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不喜不怒的眼望着你。
噢，旁边还有一个正挑眉带着几丝幸灾乐祸看着他的李戎北。
李向南身体一顿，颇有几丝无奈。
紧贴着李向南的刘佳佳自然察觉到了李向南的神态，跟着抬眼看过来，她也是个心思巧妙的人，瞬间明白了这场面。
刘佳佳半捂着嘴轻笑起来，眼神在孙婉身上转了几个弯，带着几丝火星的打量。
孙婉迎着这两人的目光，依然挺直了背站在那里。
她脸上那一贯挂着的微笑消失了，眼神也带着七分冰冷三分受伤，只是固执的站在那里，就好像还在坚持着什么一样。
孙婉生气了，而且很伤心。
李向南心里十分清楚，他低下头，对刘佳佳道了声，“失陪。”
然后抽出自己的手臂，大步向孙婉走来。
他居然立刻做出了选择，放弃了刘佳佳，第一时间来孙婉身边。
这几人在上海都是赫赫有名的身份，能在这舞池里和他们跳舞的，谁不清楚他们，早就注意到这里的动静，都在不懂声色的观察着。
刘佳佳也知道大家都在望着她，她不用回头，都能想像到一定有人用嘲讽的眼光在看着她，她眼光闪烁，脸上笑容不减，也身姿绰约的跟在李向南身后，向孙婉走去。
“婉婉。”李向南走到孙婉跟前，伸手想要搂住她，孙婉退后一步，避开了他的手臂。
李向南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和嘆息，恼怒的瞪了一眼旁边的李戎北，又跟着向孙婉靠近。
他还没有开口说话，刘佳佳就跟着过来，她抛出一个火热的眼神在孙婉身上，语气暧昧的对李向南努了努嘴，“这就是你的小情人?”
“朋友而已。”孙婉接过了话，不卑不亢，声音清脆，面色冷淡。
李向南明白自己必须得赶紧向孙婉解释，他只得跟着上前两步，来到孙婉身边，不容她拒绝的搂住了她，同时回身，向刘佳佳微微一欠身，“我先陪会儿婉婉。”
说完李向南不等刘佳佳回应，转身就打算带着孙婉离开。
他搂在孙婉腰间的手臂力道很大，孙婉试着挣扎了两下，发现根本就挣扎不开，也就放弃了挣扎，冷淡着脸打算回去再说。
却不想两人刚转身，身后的刘佳佳又轻笑出了声，“李少帅，杰克先生马上就要到场，你可得做好准备。”
孙婉明显察觉到贴在她身边的李向南的身体僵硬了片刻，他没有回头，“好，我知道了。”
李向南搂着孙婉匆匆走出百乐门，李戎北不远不近的跟着两人，这里灯光不明，孙婉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也没时间去看他。
李向南牵着孙婉的手，将她带到了自己的轿车里，然后一把关上了车门。
车内只有他和孙婉两人，车外裊裊绕绕环悬着百乐门的歌声，更显得车内静谧一片。
“哎。”李向南先嘆息出了声，他侧过身拉过孙婉的手，将她按在自己的胸口，让她感受自己的心跳，低头望向她，“婉婉，你不该来的。”
车窗外暧昧昏暗的灯光打了进来，映在李向南的眼眸里，好像黑暗里飞舞的烛火，忽明忽暗，染着莫名的色彩。
“我知道。”孙婉低下了头，不想与他对视，她逆着光，小脸藏在黑暗里，让李向南一时看不清她的神色。
李向南却心里莫名的一跳，他下意识伸手抬起孙婉的头，却看到这张小脸上尽是苍白，眼里也细碎成一片，似乎有泪水滑落下来。
“我心里有你。”李向南沉声向孙婉保证着，似乎是想要安慰她，又好像是在安慰自己。
孙婉只是沉默不语。
他心里有她，但是却不能只有她。
两人无声对峙片刻，最后还是李向南败下阵来，他放软了声音，哄着孙婉，“等我回去再说好不好?”
孙婉抬头看了他一眼，默默的点了点头。
李向南伸手抱了她片刻，这才拍拍她的后背，先下了车。
他还要去回到百乐门。
孙婉心里清楚，他还要去见刘佳佳，和那个杰克先生。
李向南没有立刻离开，他站在车外回头看了孙婉一眼，他身后的百乐门灯火通明五光十色，衬托的他的身影高大又挺拔，他的表情一直是寡淡的，和这里热闹喧嚣的场景有些不入。
他微微皱着眉头，似乎想要跟孙婉说些什么。
“等我回来。”李向南定定地望了一眼孙婉，然后转身向百乐门走去。
孙婉坐在车里，望着李向南离去的背影，却莫名感到了一股沉重感，他一步一步，走的极稳，好像每一步都走的很是认真。
孙婉不由自主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那里有些难受。
李向南的司机走了过来，尽职的送孙婉回到了李公馆。
在车开启之前，孙婉还是回头看了一眼，没有看到李向南，只看到了李戎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