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揉着眼睛从床底走出来。
陆长征松了口气,把铁床架子放下。
姜棠听到声音扭头看了一眼,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她身上的衣服因为她睡觉不老实的关系,被她滚得皱巴巴的,还往上缩了一截。
领口敞开了,露出了里边比脸还要白的锁骨,腰间也有一截白嫩得晃眼的腰肢,还有那脚踝,手腕……
披散开来的黑发垂下,与她那浑身冷白的肌肤形成强烈的对比。
陆长征突然觉得口干舌燥,有股血脉倒流的感觉。
他转过脸去,不再看她。
“先去洗漱吗?”
“嗯?”
姜棠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食物上,她说完就伸手想去拿肉包子,在指尖碰到油纸包的那一瞬间,她想起来一件事。
还没洗脸。
说着也不管陆长征什么反应,赤脚就往房间里自带的洗漱间走。
昨天跟着陆长征见识了不少,她已经有点做人的经验了。
虽然说东西不多,但是常识她有了。
小人参学做人,不至于再双眼一抹黑,辨不清东西南北了。
洗漱间里很快就传来了水声。
陆长征在外边等姜棠洗漱,也不知道她是否还要继续睡?
他的视线落到那随便掉落在一边的被子上,眉头不可见的皱了皱,习惯性的就上前去把被子给叠成了豆腐块。
睡得有些皱的床单,也被他整理得一点皱痕没有。
洗漱间那边传来了脚步声。
陆长征转过身,看到姜棠的模样,他那小麦肌肤的脸一瞬间就红了。
“姜棠同志,洗漱间的水龙头坏了吗?”
不然她为何胸前的衣服全都打湿了?
她身上的衬衫本来就又旧又薄,这打湿了一大片之后,就没有办法遮掩住身体的曲线了。
瘦归瘦,但是女性特征还是很明显的。
陆长征不仅脸转过去了,连身体都背对着她。
“姜…姜同志…你先…先…换一件…换一件衣服…”
姜棠唔了一声,有些茫然。
不知道为什么要换衣服。
但是陆长征是好人,他说的话,她听。
“好。”
她翻开原主带来的行李,里面还有两套衣服,根据记忆,这是徐婶子,也就是陆长征的妈妈给她做的。
姜棠喜欢漂亮的衣服。
人类的一切东西她都喜欢。
她翻出一条碎花裙子换上,动作笨拙的穿好衣服,编上辫子。
陆长征把肉包给她。
姜棠照例先分给陆长征,自己再吃。
她坐在床上,陆长征坐在矮桌前。
姜棠吃东西的时候特别的认真,态度也很虔诚。
一只手拿着肉包子咬,一只手还垫在底下,预防掉渣。
一咬一小口,脸颊鼓鼓的,像只小松鼠。
看着她吃东西,总感觉一切食物都很美味。
陆长征几口就把手中的肉包吃完了,他还要去营地,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你出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呀?”
姜棠疑惑地看着他。
一晚上的时间不见,她好像变得更加的水润了,气色比昨天醒来的时候要好上许多。
陆长征道“去看你接下来住的地方。”
“接下来住的地方?”姜棠重复陆长征的话,很快的她反应过来了,“陆长征,你是不是找到愿意跟我成亲的人了?”
姜棠眼睛亮亮的,无比的期盼“他在哪儿呢?会打人吗?给我吃饭吗?”
陆长征脚步停顿,气压有点低“就这么想嫁人?”
“不嫁人没饭吃,我不想没饭吃。”
姜棠嘟着嘴,一脸的颓丧。
陆长征到嘴边的话转了几转,最终轻轻叹了口气“我不会饿着你的。”
“那你要跟我成亲吗?我们什么时候生胖娃娃?”
她又来了兴趣。
陆长征嘴角扯了扯,看着她认真而专注地告诉她,“姜棠同志,不一定是要成亲了才会养活你,给你饭吃的。”
“嗯?”
姜棠眨了眨眼,表示不能理解。
陆长征看着那清澈的眼眸,不知怎么的开口道:“例如,你是我妹妹,我是你哥哥,我就会给你饭吃照顾你,明白吗?”
他无心情爱,但可以把她认做妹……
“不要。”
陆长征心中的念头还没落下,就被姜棠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她本来还带着笑容的脸上,变得更加的不高兴了。
“不要哥哥。”
“哥哥有了嫂嫂,不给饭吃。嫂嫂很凶,又打又骂。”
“有嫂子就没有家了,饭也不能吃。”
她回忆着原主的遭遇。
但因为原主被欺压得太过了,性格极度内敛,对王春花那个大嫂的记忆,也都全是灰色的。
姜棠捞不出什么有用的来,
不过她明白一点,哥哥有嫂子了就会变成一个很可怕的人,她不要哥哥。
她的话声音不大,但是落入陆长征的耳朵内却振聋发聩。
他垂眸看着她。
她脸上神色平静,乍一看会给人一种冷心冷肺,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感觉。
这与她那张脸完全不符。
是因为受过太多虐待,脑袋被打傻了吗?
陆长征突然间,感觉心口的地方袭来一阵疼痛,像是被人用很细的针扎进去,又抽出来,再扎进去……
“姜棠……”
“陆长征,那边有好多人哦,她们都去干什么呀?”
姜棠早就从低落中回过神来,正兴高采烈的打量着四周。
她看着四周的眼神,像是活得太久的长者那般的司空见惯,又像是刚踏足这个世界的新生儿。
陆长征收回思绪,为她答疑解惑。
“今天赶集,他们去赶集。”
“赶集?”
姜棠在脑海里搜索昨晚看到的记忆,只在一个小角落里,找到了一些残存的片段。
那些片段并不清晰,却是灰扑扑的记忆里,唯一带着一点色彩的东西。
赶集就是大家去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有吃的,有好玩的,十分的热闹……
陆长征一直在留意她的表情,见状轻声道“想去赶集?”
姜棠点了点头。
“十多年前去过。”
指的这具身体。
现在她是姜棠了,这具身体以前做的事,也算是她做过的了。
她想完了又补充,“后来就再没去过了。”
“已经记不太清楚是什么样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