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替着纪小萌着想,纪小萌倒好,一个劲的念着我胸小,还冲着客厅里的夏临川大喊道,“夏临川,你这么心疼你妹妹,就赶紧给她多炖点猪蹄,免得她日后找其他男生帮她揉胸,哈哈哈……”
夏临川本来闲适地坐在沙发上喝着茶,看着书,被纪小萌这一闹腾,一时没顺过气来,呛着了自己。
我看着蜷缩在沙发上咳嗽个不停的夏临川,羞得抓住纪小萌就是一顿好打,我说,“纪小萌,你个贱蹄子,老娘胸小碍着你了?最近天天被你餵狗粮,本就憋着一肚子气,今天总算是找到个好理由修理你,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
纪小萌怕惹恼我,也不敢反抗,只好向夏临川讨饶,“夏临川,你快管管你妹妹啊,胸小还不让人说了,这是要杀人灭口啊,夏临川……你要是不帮我,你可就是帮凶啊!”
第四十一章 却从来没想过,终有一天,我们也会各奔东西,也会走散在人海里
夏临川自然是不会搭理她,只是头也不抬的憋着笑,他说,“纪小萌,看在我们相识这么多年的份上,有什么遗言赶紧说吧,我尽量给你传达。”
纪小萌一看求救无果,就浮夸的仰天长啸“没天理啦~”,然后就看到刚好开门进来的江岑,就立刻跑过去躲在江岑的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告状,她说,“江岑,他们兄妹两趁着你不在,合伙欺负我,还要杀了我呢!他们就是嫉妒,赤果果的嫉妒,嫉妒我们两这么好!”
江岑也只是笑着说,“那敢情好啊,反正我们已经大半个月没吃肉了,今晚开荤。”
此话一出,纪小萌就急了,吹鬍子瞪眼的看着江岑,颠怪的大骂一声,“江岑,你个没良心的!”看得我们哭笑不得。
那些年里,我们哭过,也笑过,却从来没想过,终有一天,我们也会各奔东西,也会走散在人海里……
期中考之后,终于迎来了“我是校园歌手”大赛,这几个月里,许诺一直都在做准备,连说话都不敢大声。临到许诺上场时,我和纪小萌去后台给她加油,我们还准备了花束,打算在她唱到一半时上台给她献花。
后台里,许诺紧紧地握着我和纪小萌的手,说她好紧张,我能感觉到自她手心里冒出的冷汗,就随手把手里的热咖啡递给她,我说,“天气有些凉了,你又穿得这般少,喝点热的暖暖身子,别紧张,我们会在台下给你加油的。”
快要轮到许诺上台时,我们抱了抱她,便去了观众席坐定。等了一会儿,许诺才从后台出来,今夜的许诺换上了一件火红色的礼服,画了精緻的淡妆,自是极美,追光灯一路尾随着她,走走停停,最后落定在舞台的正中央,然后音乐响起,她在稀稀落落的掌声里深情款款的唱起了一首《红玫瑰》:……红是硃砂痣烙印心口,红是蚊子血般平庸……
那时候,还不明白,许诺为什么要选这首老歌,只是觉得他看着我们的这个方向格外情深,我以为他看的是江岑,后来才知道,她满心满眼里只有夏临川一个人。而她所有说不出口的爱与恨,都透过歌词在这个夜晚蔓延肆掠。
我和她都陪在了夏临川身边那么多年,除了前八年里,我和夏临川所经历过的离愁别恨,她都和我们一起经历过,可是,为什么我成了夏临川心口上的那颗硃砂痣,而她于他而言,只是墙上碍眼的蚊子血?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许诺唱这首歌时,神情动作都很到位,自是赢得了满堂喝彩,我正准备拉着纪小萌上台去给她献花,便无意间看到灯光下的许诺脸色有些不对,有冷汗不断的从她的额头上渗出,唇色也惨白得吓人,我以为她是突然紧张,可是,她却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里倒在了舞台上,神色痛楚,躯体挣扎。
台下的人群立刻躁动不安起来,叽叽喳喳的不知在议论些什么,我和纪小萌他们赶紧冲到舞台上,我抱着许诺,焦急的问她“怎么了?”
许诺已经疼得神志不清了,只是一个劲的叫唤着“肚子疼”,我一偏头便看到江岑像是丢了魂儿一般愣在那儿,脸色惨白,我再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竟然看到有血顺着许诺的腿往下流,虽是震惊恐惧,却是一瞬间明白了过来。
第四十二章 她拼了命的忍着嚎啕大哭,哽咽着声音笑
我刚想转身沖江岑发火,但是看到台下这许许多多的人,为了许诺的名声,还是忍住了,我立马把外套脱下来盖在许诺的腿上,让夏临川抱着她赶往医院。
一到医院,许诺就被推车送进了手术室,我们四散着坐在医院的长凳上,茫然无措,一筹莫展……
手术室门前长亮不休的灯,红得就像是许诺流得血一样触目惊心,护士的高跟鞋在空旷死寂的廊道里千回百转,一时像是回到了八年前的那个夜晚,夏临川被送进手术室里,我也像是今天这样呆呆的坐在医院的长椅里,一动也不敢动,只是止不住的哭。
那时的我无助得仿佛天都快塌了,那时的许诺呢?她刚被我凶过,小小的一个人缩在墙角里,哭得那般伤心,明明害怕得要死,却也没有丢下我一个人。可是,现在呢?她在哪?她正躺在医院的手术室里,正经历着别人无法想像的痛苦,身心折磨,生死不明,等她醒来,还要面对着无数人的质疑与猜忌。
纵是我们之间不如以前那般要好,可她毕竟是那个陪在我身边长达七年之久的许诺啊!我又怎么捨得让她受苦,怎么忍心看她痛?
想到这里,我颤着身子,走到江岑面前,他的脸色看起来也不比我好看多少,他抬眸看着我,眼里有后悔,有无措,可是我却一点也同情不起来,而是猛地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我说,“江岑,你他妈的混蛋!”
纪小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我无缘无故的打了江岑,也着实是心疼,她张开双手拦在江岑面前,小心翼翼的看着我说,“小欢,诺诺出事,我们谁都不好受,可是,你也不能拿江岑撒气啊!”
我看着纪小萌难得严肃认真的小脸,分明稚气未脱,却倔强得让人心疼,我一时不知道该对纪小萌说些什么,只觉得一口怒气生生的憋回胸口,堵得我难受。
这时,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了,她缓缓的摘下口罩,居高临下的扫视了我们一圈,我知道,我们在她眼里,只是群不良少年,社会渣滓,有个未婚先孕的朋友,还能出类拔萃成什么样。
她冷着声音说,“你们是病人家属?病人已经怀孕半个月了,因为过度节食和焦躁,再加上喝了含有兴奋剂的饮品,导致胎儿流产,我们已经给她做了人流了,记得术后让病人多加休息,好好调理身子。”说完也不待我们反映,就傲慢的踩着步子离开了。
我和江岑是事先知道的,而夏临川向来心思缜密,他看我和江岑的反应,或多或少也能猜到一点,所以得知消息后也只是神色平常。只有纪小萌,只有她,从头到尾都被我们蒙在了鼓里,明明被两个最亲最爱的人骗了,还要替他们心疼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