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揽大约感受到我与华照之间又起了什么冲突,所以并不提及华照,也不会向我询问,那次我与他和盘托出,交代了一切的前因后果,他总是闷闷不乐。这我也想的通,这样的事情换了谁都不会高兴。
我躺在梅树下,寻了个合适的角度靠着树干,喝着酒,因着鼻子不通透,闻不着酒香有些郁闷。一揽隔了我大约十米的距离站着,哀哀怨怨地吹着他的笛子,全都是些绵延悲情的调子,同他的心情很像。
我听的有些烦了,醉意朦胧的将头歪向他,道,“一揽,能换个欢快点的曲子吗?我听你的调调头疼的很!”
一揽看了看我,我冲着他裂开个笑脸,他放下了笛子,走到我的身边,数了数空瓶子,又拿起一瓶酒,靠着我的旁边坐下,喝了一口,道,“你的心情不佳,再欢快的曲子听到你的耳朵里也变了样。”
我笑了笑,对他的话一听而过,继续醉生梦死。喝着喝着,酒瓶子被人夺了去,我眯fèng着眼一瞧,是二哥。
二哥看我这模样有些心疼,又看了那么许多的空瓶子有些气愤,道,“你好歹也是算的上名号的南荒女帝,喝成这样,烂醉如泥,被外人看到还以为南荒女帝是个浑人,你这样丢的可是自己的脸!”
我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二哥,此处又没有旁人,我怕谁看笑话,我在自己的家里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旁人管的着吗?”
二哥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这副消沉的模样,掐了个诀,一桶冷水扑面从上面浇下来,我打了个哆嗦,脑中顿时清醒许多,二哥道,“醒了吗?各处来朝拜的山神,还有各大山系的主人都已经在等候了,你快些收拾一下去吧!”
我哆嗦了一个激灵,道,“二哥,朝拜的时间不是明天吗?怎么突然赶得这么急?”
二哥冷冷道,“你只知道睡觉和喝酒,日子数的清吗?快些收拾,把身上的酒味去去,别在自己的属下面前丢了脸!”
怪不得今日去酒窖时二哥不在,原来是去赶着招待从各处来的神仙们,我一路飞快地跑回了洞府前,见那众神仙正围着洞府交头接耳,好不热闹!
我立刻变作了一个小虫子,因着酒意有些不平稳一头扎进了洞府之中,跌坐在地。乐烁就在里面等着我,忙要过来扶我,我伸出一只手阻止她,好歹我也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这样丢面子的事情还是自己来,从地上爬了起来。
乐烁指了指桌子上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道,“姐姐快穿上吧。”我点了点头,飞快地洗漱一番,换上衣服,坐在镜子面前装扮自己,发现自己的眼袋有些黑,不仅有情伤,如今脸也变丑了,郁闷。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我向乐烁示意可以开始了。
每年一次的朝会其实十分没意思,就是那些山系的主人一个个地走进来向我诉说他们今年的收成如何,在他们管理的地界又发生了什么大事。他们也会顺道带上新收成的一小袋粮食过来给我查看,我一眼看过粮食的品相好坏,若是好的,便满意点头,若是有收成不好的,我便要询问以及商讨一番如何改进。
可是南荒真的是个好地方,丰衣足食,完全没有必要担心,我在南荒居住的这么多年里,只发生过一次水祸严重,有有过几次小的虫害,其余便一切安好。
可来朝会的神仙们不知道是奔着什么样的愿望,非要东扯上一句,西扯上一句,硬是将短短的几句话变成万言书一般长短来念,滔滔不绝地讲到嘴角冒泡,然后还会用殷切的目光看着我,希望我能搭上腔,回问他一些问题,抑或是夸赞他几句话。
每当这时,我都会放空自己,一边天马行空地想像,一边装模作样的点头微笑,时不时露出些赞许的目光来,他们说够了便会心满意足地离去。只是我今日饮了太多的酒,刚才被冷水浇过清醒了些,现在听了这么多的长篇大论,酒意又冲上头顶,眼皮抬不起来,有些昏昏欲睡。
乐烁呆在我的身后,紧张地看着我的动静,待见到我的后脑勺露出来给她,她便会狠狠地拽一缕我的头发,让我吃痛地打起精神来。
待又将一位神仙接见完成后,我浑身瘫软地趴在桌子上,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道,“不行了,不行了,我做不来了,我的头皮都要被拽掉了!”
二哥冷着脸道,“谁叫你喝了那么多的酒,自作自受!”
我苦着脸,扒着桌子的桌沿不动,道。“我的眼皮已经睁不开了,接下来实在没有办法了,说不定待会儿你们再揪我的头发也不起作用了,我会当着他们的面睡着的!”
乐烁也道,“二哥,你想想办法吧,我看姐姐也支撑不住了,她的头皮都发红了呢!”
二哥无奈地搬过一个石凳在他的位置,吹了口气变作了他自己的模样,两个一模一样的二哥,乐烁看到这番变化张大了嘴巴,她的修为还不足以变化这些。
我站起身,用手弹了弹假二哥的脸,果然是石头变成的,脸有些硬。
乐烁道,“二哥这是要怎么做?”
二哥不愉悦道,“我来变做尧尧,先应付下眼前这一个烂摊子,不然你来变?”
我好笑地看了乐烁一眼,乐烁忙摇头谄笑道,“乐烁不行,乐烁的法力太低,会被别人看穿的。”
让二哥这样一个大男人变作女人着实有些委屈了,我有些抱歉,又有些憋不住笑,使劲地将自己的嘴角下压,道,“二哥,委屈你了,我保证,今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二哥哼了一声摇身一变成了我的模样,换做了我的声音,翘起一只兰花指在脸旁,娇笑道,“你们看我像吗?”
我看到自己做出这副样子来,即便是假的,还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副样子也未免太过做作了!我和乐烁互相看了一眼,默契地点了点头。
我躲进房中呼呼大睡,二哥端起了样子,装模作样地板正了身板将那些个神仙们一个个哄的开开心心的,千恩万谢地出去,乐烁后来告诉我说她觉得二哥很有领导风范呢!
我酒醒的第二天早上,各路拜见的神仙都已经离开了,我藏在被子里预备赖床到中午,青鸟急匆匆地走进来,趴在我的床边道,“殿下快起来!帝皇来了!”
我一惊,揭了被子露出脑袋,道,“帝皇,你确定?”
青鸟点了点头,道,“青鸟虽然不认识,可那人自称是帝皇,青鸟是听的清清楚楚的,这天下没几个人会说自己是帝皇吧?”
我想了想,觉得青鸟说的有道理,连忙翻身下床去找鞋子穿,可不能把帝皇一个人在外面凉久了!不过,外面的那位会是哪位帝皇呢?帝皇亲临会有什么事情呢,真是帝皇的心思你别猜,你猜也猜不透!
我疾步走出,见到背影,知是诸师白帝皇,想必另外一位帝皇是又寻了哪处海下钻起来睡大觉了!帝皇背对着我正站在洞中,望着我摆出的那一堆小玩意看的出神,那些还是在河神村华照送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