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将军护着他的手下,运粮官也有户部的官员护着,而且那些人言语里也有这个意思,不管她说她相公是廖将军的手下,还是说娘家哥哥是户部的运粮官,那两个衙役言语里都有点安慰的意思。
可是陶大人怎么办呢……
他完全是无妄之灾,原本是一心为民,为了战事才自请去督粮的,可是没想到这一失踪,原本的一心为民反而成了催命符。
想到这儿玖荷也顾不得再泡一泡了,急忙起身穿了衣裳。
陶行跟依依都没回来,玖荷便往前头齐太君的屋子去了。刚过角门,就听见十娘的声音。
虽能听出来是压低了,不过里头的愤怒一点都没掩饰。
“你何德何能,祖母竟然会带你去宫里见太妃!”
玖荷沿着小路转了过去,看见十娘堵着依依,又道:“我们家里也就只有大姐姐跟四姐姐去了!你是个什么东西!”
依依得意的一笑,“不管我是什么,总之比你强。”
“哼!”十娘一甩袖子,又呸了一声,这才扭头走了。
玖荷上前福了福身子,依依用眼角瞥了她一眼,又似乎是从鼻孔里出气,淡淡的说了一句,“起来吧,平日里也没见你这么恭敬?”
说完这一句她竟然理也不理玖荷,直接从她身边过去,对身后的丫鬟道:“回去帮我挑挑衣裳,看看进宫该穿什么好?”
丫鬟笑得很是谄媚,“您肤色白,身段又挺拔,穿什么都好看。”
另一名丫鬟奉承道:“回头老太君肯定还要再给您专门做衣裳的,现在这些都不用看了。”
“首饰也是要单独打的。”
依依得意的笑了一声,又回头看了玖荷一眼,很是轻佻的甩了甩帕子,这才走了。
玖荷跟着陶行回了屋子,很是疑惑的问了一句,“宫里的太妃?”她上辈子怎么完全没听人说过定国公府还有人在宫里的。
再说依着定国公府这个品行,若是真有人在宫里,他们早就宣扬的人尽皆知了。
陶行面色凝重,开口却没说太妃的事情,而是跟玖荷道:“外祖母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
玖荷一震,急忙问道:“怎么说?”
“外祖母说一共失踪了三方人马,有廖将军的手下,有朝廷的运粮官,还有我父亲。又说廖将军曾说他的手下都是追随他多年的,又有家眷在边关,他用项上人头作保,肯定没有问题。”
陶行嘆了口气,神色越发的凝重,“又说户部尚书听闻此事之后,也作保说户部的官员同样没有问题,他还亲自去那些官员家里看了,父母家眷都在,说没有人这样投敌的。”
陶行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玖荷,“外祖母说没有人给我父亲作保……所有人都觉得是他通敌卖国了……”
还有一句话是听那些丫鬟们私下里议论的……他父亲虽然也有家眷在老家留着,可是看看都是什么人……一个不是亲生的老母亲,两个孩子也快十年没见过,连正室死的时候也没回去过……多半是在外头已经另有家室了……指不定连孩子都生了好几个了。
玖荷手都开始抖了,却要强装镇定道:“这消息我们原来在平兴镇不就知道了?可有什么新消息?”
“外祖母还说了,廖将军驻守边关,朝廷还指望着他打仗,就算最后这粮草连人都找不到,也不会问责廖将军的,户部的运粮官不一定……可是如果户部尚书力保,我父亲势单力薄的又找不到什么靠山……这罪名怕是八成要落在我父亲头上了。”
“不会的!”玖荷想起上辈子跟皇帝还有廖将军短暂的相处,他们两个都不像是会冤枉人的样子。
玖荷深吸了一口气,左右听听没人,这才压低了声音小声道:“我今天去了兵部还有户部打探消息,他们都说派人去查了,这么大的事情,有没有证据,怎么可能一句力保手下没有问题就过去了?不可能的!”
玖荷这般坚定的说辞让陶行也找回了几分信心,他又道:“外祖母说老国公爷有个妹妹,进宫做了后妃,当时品级虽然不高,不过这些年熬下来辈分比太后还要高一辈,说要带我姐姐进宫去求求她,看能不能走走太后的门路。”
玖荷只觉得这件事情不太靠谱,太后又怎么会买这些人的面子。一个靠着资历熬上去的老太妃,名义上还是太后的长辈,又怎么去走太后的门路?只是一时半会间也想不到什么藉口,便道:“明天我再去大理寺看看。”
陶行点了点头,半晌又有点脆弱的小声道:“我已经好几年没见过父亲了……”
“今年一定能见到!”玖荷咬着牙道:“中秋节我们一起过!陶大人也能回来的!”
两人正相顾无言,外头一阵轻声的喧譁,丫鬟掀了帘子,瑛絮身后跟着两个捧着盆子的丫鬟进来。
她们两个把手里东西放下,瑛絮笑了笑,道:“这是西边送来的蜜瓜,还有南边来的荔枝,老太君说少爷读书辛苦了,专门叫我送来的。”
陶行站起身来,道:“多谢外祖母。”
瑛絮放下东西便走了,玖荷送她出来,视线不经意扫过对面依依住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