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叫这一位跪了,他的好日子怕是到头了。
反正也不差这一个了。
“你是何人!”罗世这一句话问出来,自己都觉得很是没有气势。
玖荷上前一步,福了福身子道:“民女孟氏——”
屏风后头王爷还有世子的脸色不太好了,廖纪安倒是一切如常。
“状告定国公府的大老爷,定国侯强强民女,逼良为娼!”
罗大人点了点头,这么干净利落的告状不多了,哪次有妇人来告状不是先哭哭啼啼一通的?也怪不得将军还有王爷都来了。
只是罗大人又想起来王爷还有将军似乎为了这姑娘起了争执,当然传到现在,当初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怕是只有这两位知道了,不过……
罗大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在大堂走神了。
师爷咳嗽了一声,板着脸很是严肃正经道:“定国侯未曾到案。”
罗大人昨天就打定主意要判这位孟氏赢了,况且人证齐全,当下道:“可是畏罪不敢来?”
屏风后头,睿王爷脸上有了笑意,廖将军点了点头,世子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
师爷道:“还有证人,大人不如先审问证人。”
罗大人一拍惊堂木,道:“带证人。”
下头衙役打了一排二十五个证人上来,罗大人眼睛不由得抽了抽,要说这证人全是国公府的,都来指认自己主人家,也是很少见的。
二十三个婆子,十九个破了头的,两个被咬了手的,其中一个就是方妈妈,还有两个婆子完好无损。
还有两个男僕,一个是管家,一个是车夫。
那二十一个要么包着头要么包着手的婆子,看见玖荷都是往后一缩,还有人的手就搭在了自己头上,像是还在疼一样。
至于那两个被咬了手的,方妈妈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眼神要多狠毒又多狠毒,剩下的那个连头都不敢抬。
衙役将她们一一排好,领了头一个婆子上来。
那婆子跪在地上,跟一边直立的玖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下跪何人!”罗大人终于能问出这句话来了。
“奴婢是定国公府里的婆子安氏。”
这些人早就被廖将军派手下敲打过一遍了,虽然不是各个都听话,但是已经够用了,当下这婆子也不用县令吩咐,一五一十全倒了出来。
“奴婢是在正堂扫地的,前天中午我们府上大老爷的小厮忽然来叫,说是大老爷吩咐我们捉个女子,事成之后一人五两银子。”
“奴婢是三等婆子,每月的月钱不过八百文,又是大老爷亲自来吩咐的,如何敢不去?便跟着姐妹们一起去了前院。”她顿了顿,小心看了玖荷一眼,“然后就看见了这位孟氏。”
那婆子摸了摸自己脑袋,“孟氏性子刚烈,手里一根棍子把我们几个的头都打破了,后来还是力气不支,这才被擒住了。”
玖荷看了她一眼,这就什么都说了?言语里还有隐隐约约的讨好,只是她视线落在那个有点不同寻常的屏风上,就什么都明白了。
玖荷半低着头,又想若是不借着将军的势,这状肯定是没法告的,当下也不矫情了,抬头又冲着那屏风笑了笑。
屏风后头三个人都觉得这笑容是冲着自己的,只是笑过之后,余光扫到周围人身上就没方才那么开心了。
尤其是坐在正中间主位的睿王爷,他儿子笑笑也就罢了,廖将军你个大老爷们笑得那么灿烂做什么?难不成你上了战场就是靠着磕碜的笑容克敌制胜的?
睿王爷翻了个白眼。
罗大人又问了几句话,见那婆子再没什么话说,便叫她画押,又换了第二人。
第二个人是手指头差点被咬断的那一个,也就是跟方妈妈一起给玖荷塞药的,能被委派这种事情,算是大老爷的心腹了。
她道:“……这女子是要献给睿王爷的,侯爷不知道哪里来的消息,说侯爷喜欢这女子,便想借着这机会巴结王爷,若是能搭上关系就更好了——”
屏风后头睿王爷已经变了脸色,又收到一左一右两个鄙视的眼神。
他想咳嗽来着,不过若是出声就要叫人发现了,当下忍了下来,连着干了两杯茶水才算完事儿。
“因为是要送给睿王爷的,因此全部叫我们这等婆子动手,没叫男人近了她的身,连侯爷也是远远在一边看着。”
玖荷深吸了一口气,虽然已经过去了,可是想起来……心里还是有点后怕……还有对定国公府一家人的厌恶!
“——还给她餵了曼陀罗花做的药丸子——”
睿王爷的牙已经咬得吱吱作响了,他真狠自己当时下手太轻!不过现在也不算晚!
文书又拿了状纸来叫她画押。
这二十五个证人里头,一共就两个一言不发。
一个是方妈妈,一个是送她去睿王府的管家。
方妈妈看着玖荷,眼光越发的狠毒,“你以为你对上老太君能有胜算?我们家在宫里还有个皇祖太妃呢!”
屏风后头,睿王爷跟世子齐齐冷笑了一声。
玖荷微微嘆了口气,虽然是借了将军还有王爷的势,可是这也是邪不胜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