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叫那不知道哪里来的野丫头占了!不过在王妃面前养到两岁多,怎么就叫王爷记挂成这个样子了!
继王妃胸口一阵阵的发闷,掐着喜鹊儿的手也用了力气,可惜她闺女比她还嫉妒,一点都没察觉。
母女两个的手牵在一起,全都掐的失去了血色,可惜大袖子遮着,没叫王爷看见。
屋里不是紫檀就是黄花梨,还都是大件儿的家具,可是她屋里呢,多半是水楠木或者红木的。
紫檀也不是没有,可多半是拼凑的,比方她屋里那个八面屏风,底座儿就是紫檀的,边框用的是乌木,颜色倒是相近,只要不上手摸,谁都看不出来差距。
要说名贵也是名贵,可是这一比……高下立现。
继王妃在自己手心狠狠掐了一把,这才又让脸上显出笑了。
“昨儿郡主才回来,门口那样可不算正式见过,所以我这一早便带着喜鹊儿来看看她姐姐,怎么她还没起?”继王妃笑盈盈的问着睿王爷。
继王妃是打算上眼药的。夏天寅时末天就亮,再怎么卯时二刻也该起来了,就是那些个老人,也绝对不会睡到辰时的,更何况她不过一个年轻的姑娘。
继王妃拉了拉喜鹊儿的手,道:“她可是天一亮就醒了,说想来看姐姐呢。”
喜鹊儿笑道:“姐姐还没起,父亲等了多久了?”
母女两个眼巴巴等着睿王爷的反应,可惜睿王爷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昨儿喝了点酒,多睡会儿。”
竟是毫不在意她起来晚了。
甚至……继王妃又咬了咬牙,什么叫做喝了点酒,什么时候闺阁女子喝醉了酒这等事情也好拿出来说了?
她心越发的沉了,深吸一口气又笑道:“才第一天回来呢,想必也很是开心吧。”
说着,她又转身从施妈妈手上拿过个小匣子来,双手捧着放在王爷身边的小茶几上,匣子放下轻轻的砰了一声,很是有分量的样子。
睿王爷抬头看她。
继王妃笑道:“她才头一天回来,王爷高兴还来不及,怕是一时想不起来,我给她备了些碎银子,回头赏人用。”
“放着吧。”睿王爷略有冷淡的说了一声。
继王妃在睿王爷面前面前一直走的都是听话加上善解人意的路线,从来不在他面前提任何反对意见,态度放的比罗妈妈还要低。
只是从昨天下午玖荷回来到现在,她收到的打击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了,当下有点笑不出来。
喜鹊儿见状急忙替上前一步,做出一副小女儿特有的憨态,道:“父亲,我想去看大军进城。”不等睿王爷说话,她又道:“想去咱们家里在永安门的那个小楼上看。”
睿王爷脸上的表情不咸不淡的,道:“行,你叫母亲去安排马车就是。”说着他扫了扫窗外,前头窗户下头有个大大的日晷。
“已经辰时了,献俘礼巳时二刻开始,将军巳时就得等在午门,别晚了一会不好去了。”
继王妃缓过劲儿来,笑着跟睿王爷福了福身子,“多谢王爷。”
喜鹊儿心中一喜,又想她既然站了这小楼,昨天回来的便宜姐姐还怎么好意思?再说父亲可一点都没提她。
“那——”喜鹊儿一阵的得意,正想问问她,就见玖荷从门口进来,身后跟着罗妈妈。
头上梳着随云髻,很是简单的只用一钿一钗固定住了头发。上身穿着穿着胡粉色的短袄,下身则是一条浅藤黄色的马面裙,远远一看很是清爽。
可是等到走近了一看,喜鹊儿心里的嫉妒都要涌了出来。
这一身远着看很是简单,走进了却发现里头大有干坤。
上身用颜色相近的绣线绣着缠枝牡丹,随着她一静一动角度变换间才能看出暗纹来。
下身的马面裙,又用金线绣了杂宝璎珞纹,一步走出去,便是满室的华光。
这等颜色相近的暗纹刺绣最是费眼睛了,比双面绣也快不到哪儿去,喜鹊儿虽也有这样的衣裳,不过都是在袖口领口或者裙摆那一圈绣上一点,这么整身的穿上——喜鹊儿脸上的笑容都维持不住了,她也不嫌累着绣娘!
玖荷从她两人身边走过,瞥了一眼就去给睿王爷行礼了,又叫了一声爹爹这才直起腰来。
她不是没看见继王妃,也不是没看见喜鹊儿,可是对着这等上辈子害死自己的人,还要好好的打招呼?她可是一点都做不到。
睿王爷一看她脸上就有了笑容,指着上头的宝座道:“你坐这儿。”
玖荷愣了愣,“怎么好叫我坐了上首?”说着二话不说上前搀了睿王爷起来,将他半拉半拽的搀到宝座上头,“您坐这儿。”
说完,她在方才睿王爷坐过的椅子上坐下。
继王妃等了许久也不见她叫自己,找了个“她第一天来,兴许还不认得人”的藉口,咳嗽一声正要说话,没想吉雨搀着世子妃过来了。
“王爷。”世子妃跟睿王爷福了福身子,又转过头来叫了一声王妃,这才问玖荷道:“昨儿夜里睡得可好。”
玖荷起身福了福身子,一边点头一边含着笑道:“嫂嫂快坐。”
继王妃这会儿肯定她不是不认得人了,她是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