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纪安忽然笑了,“我是武将,又才封了武阳伯,立下这等功劳,将来也是要娶个公主才好的。”
玖荷忽然愣住了,他这是什么意思?玖荷不可置信的看着廖纪安,却见他嘴角微微翘起,一双眼睛也含着笑意,看着她似乎又有星光闪烁。
玖荷觉得自己心里一阵急一阵慢的跳,血似乎全涌到了脸上,红没红她看不见,但是已经滚烫了。
但是——哪儿有人这么含糊不清的说这等事情的?什么她将来是公主,他应该要娶个公主,这……这……这又要叫人怎么回答?
“可惜了。”这声音发出来她自己都觉得不对,跟往常爽快清脆的声音不同,现在她这声音就跟蚊子叫一样。
玖荷清了清嗓子,声音又大了些,说的又脆又急,“可惜了,安同公主已经出嫁了,陛下还没成亲,哪儿来的公主?将军怕是要孤独终老了,不过我听说京城里头人人都想嫁将军,兴许你能说动安同公主合离呢,横竖她跟驸马已经分开住了快一年了。”
廖纪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目瞪口呆的看着玖荷,这个跟他当初设想的完全不一样,只是随即他便大笑起来。
可是这笑声听在玖荷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她脸上越发的烫了,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也不知道廖纪安是怎么一跃,就到了她前头,山间的路本来就不好修,再加上又要讲意境,若是路宽了,就没有闲云野鹤,修身养性的意味了,所以被廖纪安这个高大魁梧的身子一挡,那是一点都过不去了。
只是玖荷不是寻常女子,她狠狠瞪了廖纪安一眼,提着裙摆便走到了一边的草丛中,两步绕过廖纪安,又回头沖他得意一笑。
廖纪安苦笑一声,上前拉住了她的手臂。
“你这人——”十个玖荷加起来怕是也没有一个廖纪安力气大,况且她只是一个玖荷,挣扎间廖纪安又不敢下重手,两人便都偏离了小路,到了一边的草地上。
挣扎间,她两只手腕都被廖纪安握在手里。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看上你了。”
玖荷顿时呆住了,他怎么好说出这种话来,这也太——直接了!只是她转念又想方才自己还说他含含糊糊,哪知道他这人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顿时越发得羞涩了,连头都不敢抬了。
不过两人第一次见面?难道是他装模作样被人骗的时候?
“——你正在教训一个地痞,棍子打的虎虎生威,招招都往要害处招呼——”
顿时间,哭笑不得的感觉便涌上了玖荷的心头,哪有人……哪会有人因为打人看上别人的?再说了,她教训那个地痞,棍子是打在他下/身要害处的,当时气急之下不觉得什么,但是现在想起来——又被他拿出来说,玖荷只觉得羞也羞死了。
这一羞,便也忘记挣扎了。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的,玖荷看见的是他的胸口,廖纪安除了她头顶,还能看见她颈后从头发末端到领子那细细的一条肌肤。
当年那一小段白嫩的脚腕便涌上了廖纪安的心头。
“我觉得你特别好,”廖纪安语气越发的陈恳了,“当时便跟着你回家了,看见你是陶敏家里的丫鬟,当时便动了念头,要将你娶回来。”
他胆子可真大!他什么都敢说!玖荷低着头,脚尖在地上蹭了蹭了,忽然发现两只腕子还在别人手里捏着呢,又觉得一阵热血涌到脸上,小声道:“你放开我——”
廖纪安没动。
“我不走。”玖荷轻声道:“我听你说完。”
廖纪安一声轻笑,“你真不走?”
玖荷没忍住沖他腿上踢了一脚,廖纪安这才松开了手,玖荷立即便把两只手都藏在了身后。
“后来我回了京城,发觉你也来了京城,我这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我——”
“这大庭广众的,还是佛门清净地,你就来敢说这个!”玖荷慌忙之间也不知道为了什么,立即将廖纪安的话语打断了。
廖纪安嘆了口气,道:“我家里是个什么样子你也知道,原先我不在家,我的两个妹妹都过得不太好,家里更是乱糟糟的。我母亲……从我父亲过世之后,便整日的哭哭啼啼,后来倒是不太哭了,但是我竟然不知道是前头那个整日哭着不管事儿的母亲好一些,还是现在这个——”
玖荷不敢抬头,想安慰他却又觉得语言无力,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止住了话语,苦笑一声道:“我到现在还是孤身一人……我原先想着要找个脾气泼辣的,能护着我两个妹妹,护住祖上留下来的基业,还有我新挣来的家产——就算是我死在战场上,这些人也不至于被我母亲连累到无家可归。”
“不会的。”玖荷抬头便看见他落寞的神情,心里有些难受,便轻声安慰道:“仗都打完了,西戎人是你亲自打跑的,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没有把握?咱们后头都会是平平安安的了。”
廖纪安看着她笑了,“可是遇见你,我忽然觉得以前这念头是错的,什么找一个就算是我死了也能护住我这一亩三分田的人?若是能跟你在一起,我绝对不会打一场败仗,就是爬也要从战场上爬回来,死也要死在家里——不对,我绝对不会死在你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