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潇潇，金风细细，叶叶梧桐坠。我和月牙在屋里，董事在诚品院里住。诸葛和来与肖虎有事去书院了。我们主仆闲聊着。


    “月牙，我问你，你说，张灵儿跟肖虎般配些，还是跟诚品般配些？“


    “啊，奴俾以为，灵儿姑娘跟诚品公子合适些，都是读书人。“月牙回道。


    “嗯，有些道理。但是，从外貌上看，张灵儿跟肖虎，就像一对璧人，都是长得极好的。肖虎也不差哦，跟着诸葛先生走南闯北，大有见识，而且是先生的贴身随从，拥有一定的实权，无人不礼遇三分。“


    “夫人说得极是。“月牙附和道，就不言语了。


    我最操心的就是诚品，肖虎，月牙这三人的婚事，都是我们身边的人，其他人还有家里父母操心，而这三位是无家之人，我们诸葛小院就是他们的家。我和诸葛和来不替他们着想，他们就不会想得那么细致，那么长远。


    我躺在床上，聆听窗外的雨声，如歌般美妙，如诗般惬意，好似行云流水，又宛似一位娇滴滴的姑娘在窃窃私语。突然，听见有吵闹的声音夹杂着哭泣，不过声音压得极低，不仔细听，听不到。幸好我是神仙的耳力，听得八分清。


    “夫君，你去看看，院里门口那边，有动静。“


    “这么晚了，谁还会在那里？你听差了吧。“诸葛和来说。他躺在床上，有点懒得动。外面还是有点冷的。


    “我听到有人吵嘴，还有人哭，我去看看。“我说。于是掀开被子准备下床穿鞋。


    他赶紧用手把我按住。


    “夫人不要去，怀着身子，别着凉了。既然你听得真切，我去看看，就回。“诸葛和来起身，披了一件披风走了。


    没两分钟，诸葛和来就回来了。


    “夫君，怎么这么快就回了？“我问。


    “我看到了不该看的一幕，那还不赶紧回。“他说。


    “什么？你遇到鬼了？“


    “不是鬼，如果是鬼，我都要与他斗上一斗了。“


    “那是何事？“


    “肖虎和月牙抱在了一起。“


    “你没看错吧，肖虎跟月牙？平时很少搭话。他们怎么会抱在一起了呢，这演的是哪一出？“我非常意外，这两个人每天在眼皮子底下，一直是冷冰冰的，私下没有什么交集。


    “他们还亲上了。“


    “啊？！刚才我明明听到他们是在吵嘴的。“我越发惊讶，这好得也太快了。我赶紧下床趿鞋，欲去偷窥。


    “夫人，你去做什么？“


    “我去瞧瞧。“


    他一把拉住我的手，往床上带。


    “不要去，我撞上他们那个都不好意思了，你怎么明明知道还要去看呢。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你的圣贤书都读到哪去了？“诸葛和来劝道。


    “我不是你们这些古人，讲这么多大道理。我也没有读什么圣贤书。没有受你们这些圣人的教化。我是来自21世纪的人，率性而为，自由自在，一切都是随着自己的内心走。”


    “你还有理了？！无规矩不成方圆。自由过度防碍了别人，也是给自己难堪。夫人，你现在生活在这个时代，你就应该适应习惯这里的生活。像你一直这么鲁莽，终究吃亏的还是你自己，你叫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独处？“


    “听，他们又吵起来了。“我说。我赶紧把窗户打开一个小缝，把自己耳朵贴着窗户底下，让声音随风钻进我的耳朵里。果然听得清楚多了。


    “我什么都没听到。“


    “你别说话，让我听听。“


    “小情人风云骤变，再正常不过。我们早点睡吧。“诸葛和来轻声提醒道。并把衣服披在我身上。


    “我听到他们对话了。“


    “你听到什么了？“


    “你不是讲究‘非礼勿听‘吗？“


    “不管他们说了什么，我看他们那情形，就是两情相悦，可以成婚了。抓紧把他们的婚事办了，了却一桩心愿。其实，现在想来，肖虎和月牙是最般配的，身份地位长相才识相当。好，好，好。我们之前怎么没有想到呢。看来，我们对下人还是少关心了。“诸葛和来静下心来一想，事情就明白了。经他这么一说，我也感觉，肖虎与月牙相好，虽是意料之外，却是情理之中的事。甚好。


    “嘘——他们在说话，你别说。“我说。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侧耳细听。外面斜风细雨，夹杂着男女对话的声音，被压得低低的，断断续续。


    “肖虎，我以为你喜欢灵儿姑娘呢。“月牙的声音说。


    “谁说的？我可从来没说过。大家都知道，张灵儿喜欢先生，她那么优秀，终究是会给先生做小妾的。“肖虎说。


    “那你可知道先生是什么意思？“


    “先生自然是对夫人情有独衷，但老夫人是极力撮合张灵儿和先生的。你是没看到，上次我们去清风学校时，老夫人总是按排张灵儿来伺候先生。张灵儿也很会照顾人，不是煨香菇鸽子汤，就是做桂花脆脆酥，或者煮干贝瘦肉粥等等，反正是变着法子来讨好先生。“


    听到这里，我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了。张灵儿还真聪明，既然懂“要想得到男人的心，必先俘获男人的胃“，而且还付诸实践了。这一点，我就不如她了。


    “可是，我也听说，在清风学校里时，你和灵儿姑娘也走得很近啊，经常在一起窃窃私语，你侬我侬。“月牙很不开心地说。


    “我的月牙儿，这是哪个乱嚼舌根，就该把石头剪了。灵儿姑娘接近我，是想从我这里套出先生的心意和日程安排。“


    “哦。虎哥，对不起，是我错信了别人的话。“


    “你我都是无家可归之人，心意自然更亲近些。自古有，娶妻当娶贤，娶个贤惠女人富三代，你就是我想要娶的那个贤妻。你可愿意？”


    “我，哎呀，我还没想好。”听那个声调，月牙儿有点扭捏不好意思了。


    “我的心意你难道不明白，我从很早开就始属意你了，去年因为你，我都没有听从夫人安排。”


    “虎哥，你别说了，我信你。”


    “好嘞，我明天就去求夫人，把你赏赐与我。“


    “不急。“


    “如何不急，我都26岁了。“肖虎急不可待。


    后面就听不到声音了，必是情到深处化作了热吻拥抱。初恋小情人，年轻气盛，更是难以自持。


    我关闭窗户，吹灯上床，进诸葛和来的怀里。闻着薰衣草的淡淡幽香，很是沉醉。


    “你听到了什么？”


    “肖虎说，明天来求我把月牙赏给他。”


    “好事啊，我双手赞成。“


    他一边抚摸我后背。低着头轻声问我。


    “只要是两情相悦，我自然是会成全他们的。“


    他用手掐住我的下巴，在我的唇上烙下一个浅浅的、温柔的、短暂的吻，如同蜻蜓点水一般。“你不高兴？”


    “没有。”


    “你明明不开心，还想骗过我。”


    “在清风学校，张灵儿变着法子向你献殷勤，讨你欢心。肖虎都不敢喜欢张灵儿，觉得她迟早都会是诸葛先生的小妾。所有的下人都这么认为。因为老夫人有心个撮合你们。”


    “刚才，你就听到了这些啊，么乱七八糟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思。我困了。不想说了。“


    他生气了，一背转身，自顾自睡去。刚才的温柔挚情荡然无存，安静一会，我也觉得是我自寻烦恼，才会理屈词穷，无言以对，默默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