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梨神情复杂，看着满屋子的画，心底有些感动的同时，又有些愧疚。


    她抿起唇角，认真地打量起屋子里所有的画。


    看着它们，唐梨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出以往的记忆。


    记忆里，有陆一行，有沈璟辞，有爹爹、娘亲和哥哥，还有程朔。


    这些在她心里，都是最珍贵的存在。


    唐梨眼眶渐渐泛红，紧抿起唇。


    半晌后，略微沙哑的声音响起，“你是他们吗？”


    听到唐梨的话，祁斯年眼中划过几分不易察觉的失落。


    片刻后，他低声回：“不是。”


    唐梨握紧垂在身侧的手，眸子轻轻低垂下来。


    她到底再想什么？


    他怎么可能会是他们？


    他们只是……有些相似而已。


    “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好。”


    “第一次梦到你，是十三岁那年，那年爸妈出差，途中出了车祸，再也没有醒来。我听到这个消息后，直接陷入昏迷，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那三天里，我的梦里全是你……”


    梦里，她不顾一切的对陆一行好，哪怕满身狼狈，哪怕为此丢了性命，也仍旧对他好。


    那个时候，名为嫉妒的情绪，充斥着他。


    他多想那个人是他。


    如果是他，他绝对不会让唐梨受半点委屈，也绝对不会让她受半点伤害。


    他可以护着她。


    可梦醒了之后，他身边却没有一个叫唐梨的人。


    第二次梦到唐梨，是十八岁那年，爷爷因为公司劳累不已，病倒在床，没多久便去了。


    这一次的唐梨和以往不一样，她小小的一只，牵着哥哥的手，静静的在家里等着爹爹娘亲归来。


    再后来，她去找一个名为沈璟辞的小男孩。


    小男孩满身狼狈，身上背负着家族仇怨。


    在唐梨的陪伴下，沈璟辞安然长大，最终位列权臣之首。


    第三次则是二十岁的那年，公司发生动荡，险些破产，那一次他连续加班，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累晕了过去。


    他梦到末世的唐梨，这一次，她身边跟着一个眉眼间带着些阴郁的少年。


    少年表面无害，但祁斯年知道，那人绝不是什么善茬。


    同样，他也看到他喜欢的女孩儿，为了程朔爆发，将所有人镇住。


    他也看到，能力爆发的后果。


    第四次则是他出车祸那一年，昏迷那段时间，他的世界里全都是唐梨。


    都是他从前不曾看到过的。


    之后，祁斯年陆陆续续都会梦到她。


    他为了能看到她，甚至产生了一直睡下去的念头。


    起初还能看到她，后来只有他真正困倦的时候，才能梦到。


    每一次醒来，他都会嫉妒，嫉妒他们与唐梨的相遇，嫉妒他们能得到唐梨的守护。


    祁斯年的讲述很平淡，但倾酒却从里面听出了辛酸。


    祁斯年不知道那些人就是他自己，所以他一直都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对别人好，为别人受伤。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深爱这唐梨，将唐梨当成他的一切。


    随着祁斯年最后一个字落下，唐梨眼眸里全是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