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下午，尤利娅号拖着长长的水花满载着货物开始启航。


    “咚咚！”


    “埃尔夫先生，是我。”


    “进来吧！”


    雷默轻轻关上木门，坐在了门口的椅子上。


    既然已经答应了要给雷默治疗，埃尔夫自然没有拖泥带水的想法，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脱掉上衣。”


    雷默也不多说，干净利落的脱掉了上身的衣服。


    细密的缝合痕迹横七竖八的交错起来，新旧不一的伤痕重重叠叠的堆砌在雷默船长的身上，像一个缝合起来的怪物。


    埃尔夫皱着眉头问道：“你不止一次进行过改造手术？”


    雷默看着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痕，点点头，说道：“从我十六岁接受第一次改造开始，到去年为止，我一共进行了六次改造。”


    “系统，检测雷默的身体。”


    “雷默（身体活化中）


    力量：9.0


    体质：7.6


    敏捷：9.0


    魔力：0


    精神力：5


    灵魂：人类（突变中）


    技能：冲击拳、基础剑法。”


    每个生物的灵魂都是极其稳固的，除非受到非常强烈的刺激才有一定的可能发生突变，虽然从整个世界的生命基数来说，灵魂突变并不是什么稀少的事情。


    但是，能够遇到一个灵魂突变的人类，仍足以称得上幸运。


    埃尔夫很想弄明白，灵魂为什么会突变。


    “你受过什么强烈的刺激吗？”


    “没有。”雷默肯定的回答。


    “身体受到过严重的创伤吗？”


    “也没有，最严重的伤应该就是上一次的改造。”


    埃尔夫默默点头，“你在哪里接受的改造？”


    “就在这艘船上。”


    “为我改造的是淤泥沼泽的一名正式巫师，从他是高等巫师学徒的时候就为我做了第一次改造手术。”


    “他也是我六次改造的经手之人。”


    “你和他很熟悉？”


    “是的，我们很熟悉。”


    埃尔夫眼中闪过一抹红光，“系统，扫描他的身体组织。”


    “扫描中，预计剩余时间三十分钟。”


    雷默看了看身上的伤痕，接着说道：“我们从小就生活在这里，然后有一天，他被一个拿着奇怪的石头的男人带走了。”


    “几年后，他重新找到了我，并让我拥有了这艘船，在那个下午，我接受了第一次改造。”


    “他说，这样可以延长生命，让我活得更久。”


    雷默的手掌忽然不受控制的紧握成拳，以常人不可及的角度挥向一旁毫无防备的埃尔夫。


    “嘭！”


    埃尔夫稳稳地接住了雷默突如其来的袭击。


    “或许是他的技艺不精，改造手术并没有如同想象中的那样成功。”


    埃尔夫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掌中的力气仍然在不断地增强，但是雷默的上限终究太低，埃尔夫很轻易就把他的胳膊紧紧的握住。


    “你可以试着折断他，等到明天早上，他就会重新长好的。”


    “咔吧！咔吧！”


    埃尔夫接受了雷默的建议，将三根臂骨全部折断。


    雷默平淡的注视着被抓在埃尔夫掌中的拳头，仿佛刚才的事情从未发生，“就是这样。”


    “第一次的改造失败，让我相继接受了接下来的几次手术。”


    “他的技术有了增长，改造将大多数的后遗症都驱除干净。”


    “可是却违背了增长生命的初衷。”，虽然断掉了一个胳膊，但雷默早已经适应了这种程度的疼痛，继续对埃尔夫说道。


    “半年前，是他最后一次找我，我想那应该算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吧！”


    雷默闭上双眼陷入了回忆中……


    宽大的黑色长袍下传来有些癫狂的声音，“我要给你做最后一次改造。”


    雷默从舒适的椅子上站起，来到黑袍的身前，“你不是说等你成为二级巫师才有把握吗？”


    “我没有时间了，契约的反噬马上就要来了，我没有任何希望能够撑过去。”


    雷默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他，半晌，他一把扯住黑袍的领口，将他拉到身前，大声喊道：“我们都会活下来的！”


    埃尔夫将雷默拉回了现实中。


    “我要取一些你身上的组织样本。”


    “取吧！”


    雷默的问题并不好解决，埃尔夫需要借助实验室来详细的研究。


    任何巫师想要完成一次改造手术，必须要有一个完备的实验室来支撑。


    “船上有实验室吗？”埃尔夫问道。


    “有的，他在里面留下了所有的东西。”


    “你的问题我暂时还无法解决，我需要专业的设备，我想使用那个实验室。”


    “没问题，我现在就带你去。”雷默不做任何考虑就答应下来。


    “穿上衣服吧，这两天我会随时叫你”，埃尔夫收起刚刚从雷默身上切下的身体组织，说道：“现在，带我去实验室。”


    在关门时，埃尔夫突然想起自己将甲忘记了。


    “对了，我的一位朋友今天晚上会登上这艘船，我希望你可以为他找一个住的空间。”


    巫师们都有着自己的隐秘，雷默并不是那种好奇心旺盛的人，他只专注于解决实际的问题。


    “船上还有剩余的客舱，他可以随意挑选。”


    “他的体型有些大，一般的舱门可能不适合他，在货舱腾出一些位置就可以了。”


    雷默有些笨拙的用一只手重新披上灰褐色的大衣，沉声说道:


    “我会安排的。”


    当埃尔夫两人经过前舱的“鱼舱”时，一声声惊恐绝望的哭喊传入两人耳中。


    雷默转过身去，有些为难的看着埃尔夫。


    “救救我！”


    “救命啊！”


    “妈妈！”……


    “你不用为我解释，你也没必要为自己解释。”


    埃尔夫还没有可怜那些孩子的资格，这种如同默认的规则的行为，不是一个小小的正式巫师就可以打破的。


    更何况可怜在那些真正的可怜人面前没有任何意义，他们需要的是真正的帮助。


    但就像没有人在鞭打中帮助过他一样，他既没有帮助这些人的实力，也没有没有帮助这些人的义务。


    来到这个世界后，埃尔夫才明白，力量才是保证自己不成为可怜人中的一部分的最根本也是最安全的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