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火的脸上有了一层红晕,李伯阳确定不是炉火映照的。
“你是说我一直在自欺欺人?来慰藉自己?”铸火蹙眉问道。
“前辈,如果此刻我俩向仙魔洞天的巨石飞去,即便你在这里多年,修为比晚辈高,也不会快过晚辈多少,您知道为什么吗?”
铸火不明所以,问道:“为何?”
“因为此刻是黑夜,浓雾中更是伸手不见五指,您的方向感肯定出现问题。您就会顾虑太多,所以会慢下来。而晚辈则不会,因为晚辈心中没有别的,眼前也就没有障碍。这种心如止水与前辈的看破红尘有着本质的区别。”
李伯阳言罢,双目幻化成金瞳,金光爆闪,罩住铸火,说道:“因为晚辈掌控着光明。而前辈的光明则是被自己心中的红尘、被自己走不出的迷雾给遮蔽了,所以也就陷入到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掌控光明”这四个字如同铁锤,重重地砸在铸火的心上!
“真的是这样吗?”铸火内心有些动摇,但还是在极力挣扎,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和失败。
“难道不是吗?前辈把玉坠扔进炉中之际,就是原谅齐前辈之时,也是解开心结之时。只不过前辈从未涉世,对未来有所担忧罢了。前辈能铸出各种修兵,为何不能重新铸就自己的人生呢?”
李伯阳侃侃而谈,句句都如同烧红的铁条一般,烙在铸火的心上。
“重新铸就自己的人生?我……还有人生吗?”铸火在矛盾中挣扎着,虽然已经有些醒悟,但还是不敢确定自己的方向。
“当然有了,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当年前辈作的那首诗,抛开隐藏的名字之外,其本意不是很好吗?星月都仰慕前辈,这是何等的气魄,前辈难道甘愿被这浓雾腐蚀掉吗?铁锈越多,锐气就越弱,这是前辈需要的吗?”
“星月仰慕,星月仰慕。星月……”
铸火望着炉中燃烧的烈火嘟囔着,双目发光,仿佛比火红的炉火还要猛烈。
“箫剑盟是用之不完的柴,前辈,我相信您到了箫剑盟,您身上的火,比这炉中之火还烈还猛烈,而且经久不衰,甚至永恒。”李伯阳憧憬地说道。
铸火收回目光,望了一眼浓雾,然后盯着李伯阳道:“李伯阳,不管我未来如何,我都要谢谢你给我打开了心结,解开了枷锁。至于箫剑盟一事……我……再考虑考虑。”
李伯阳闻听,立马明白,这是人生的一大抉择,考虑是正常的。
于是见好就收,躬身施礼道:“晚辈告辞,前辈保重。”
“嗯,慢走。”
李伯阳飞出铸兵池,进入浓雾深处,又恢复田宕模样,这才飞出浓雾。
南北山坡均隐隐有怒喝和修兵相击之声传来,李伯阳遂向两边望去,虽是星月漫天,但由于距离太远,无法看清。
心道:可能是寻仇之类的打斗吧。
遂不去管它,急速飞向自己的驻地,自己驻地附近倒是清静得很,想来因为明日大战,皆回去休息了。
……
一夜无话,醒来依旧是一个艳阳天。
三人早点后,又打坐吸纳了一会儿,精神更加饱满,遂飞向浓雾上空。
令三位惊奇的是,浓雾中央空无一人,周围则是成千上万的围观者,竟然没有见到一面挑战的旗帜。
宇文骄拱手道:“诸位道友早,若无挑战者,就请散了吧。”
话音刚落,便从四周陆续飞出三男三女。
宇文骄见状,惊喜交加,竟然认识两个人。顿时精神大振,朗声说道:“来者何门何派,请报名。”
东面少年,一袭青衫,身形与李伯阳仿佛,乌黑的头发随意扎起,面目清瘦,古铜色的肌肤散发着野性的力量,冷冷地道:“散修,九减八。”
南边少年,一袭黑衣,头戴黑色一字巾,面部清秀,个头与文道香仿佛,一字一句地道:“儒教,左安倍。”
西面的少年,银冠白衣,面色蜡黄,似是大病初愈一般,细声细语道:“大巫教,洗无痕。”
北面则是一袭粉裙的一名美少女,头梳垂挂髻,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带着一抹笑意,笑道:“无门无派,风怜卿。”
东南一名蒙面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圣姑,懒洋洋地道:“采灵派圣姑。”
最后一名美女则静立西南,轻轻地说道:“仙姑坊倾瑶。”
儒教分支太多了,所以左安倍等于没有报上自己的门派,与另两人一样。是刻意隐藏。
大巫教有人出来挑战,倒是令李伯阳有些意外,因为李伯阳已经公开对大巫教宣战了。
而圣姑到来也出乎李伯阳的意外,因为昨天圣姑没说今天要来。
倾瑶的到来让李伯阳颇感意外。
宇文骄见到圣姑,顿了一下,似是要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
定了神,对围观之人连喊三声:“挑战我三人者,请站出来,今天一战决胜负!”
连喊了三遍,见无人答应,回身望向李伯阳。
李伯阳笑道:“本公子很奇怪,为何一夜之间,只剩下你们六人了?”
九减八不屑地望了望四周,说道:“若是那些旗帜都来挑战,想来还得打上几天,本公子已等不及。所以本公子昨夜拔掉了五十二面旗。”
“在下拔掉了四十七面旗。”洗无痕道。
“三十九。”左安倍报数。
“看来我是最少的了,三十七。”风怜卿笑道。
“满山旗帜破坏了原始风光,真是大煞风景,本小姐便拔掉了四十面。本想拔的再多一些,奈何天亮了。”圣姑懒洋洋地说道。
“旗帜五颜六色,很适合做戏服,本姑娘便拔下了三十八面。”倾瑶依旧轻轻地说。
李伯阳暗忖:原来如此,昨夜的动静就是这六人弄的,这样也好,减去了不少麻烦。
围观之人中被打败的,闻听此言,不仅吃惊,也不觉得自己丢人了。皆暗赞这六人太强大了。
李伯阳抱拳道:“田宕谢谢六位好意,六位恐怕一直忙到今晨吧。不知那些挑战者的长辈们可否为难过六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