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馗随后问道:“常姑娘,敢问这洛河真的有妖怪吗?”
常素影迟疑了一下,正要回答,陆达又说话了:“有啊,是我们洛河帮养的,怎么着,你捉鬼不成,还要改行捉妖吗?”
钟馗闻听,先是一愣,随即正色道:“若此妖为祸一方,我钟馗自当杀之。”
然后又道:“闻说此妖只在今日下午出没,虽然无伤人之说,但若是长久如此,百姓们往来过河却要绕上十余里路走浮桥,太过辛苦。常姑娘,既然是你们洛河帮之物,可否约束一下,不要让其再兴风作浪了。”
“这个……”
常素影话刚开头,便被陆达打断了。
“钟馗,你以为你是谁,在这里指手画脚的,别说此妖没有伤人,即便伤人了,我洛河帮也能赔得起。”陆达傲慢地说道。
钟馗闻听,浓眉到竖,圆眼精光爆射,盯着陆达,沉声说道:“人的生命是无价的。陆公子,若有人伤了你,然后再给你点银子,你会同意吗?”
陆达被钟馗瞪得心中咯噔一下,露出了一丝怯意。随即为自己的胆怯而恼火,闻听后,马上道:“那些贱民怎么能跟本公子相提并论。伤我,就得拿命抵偿。”
“人与人是平等的,陆公子,若非你祖上积德,你岂不是也与我等一样,是一介草民。身份只是一个标签,尊严和生命却不允许随意践踏。”钟馗收回了怒意,正色道。
陆达真有点恼羞成怒了,在自己的家里被别人教训,焉能受此奇耻大辱。
刷地站起来,就要发泼。就听琴素影说道:
“表哥,这里是洛河帮,不是将军府,任何事情自有我洛河帮处理。表哥喝多了,送表哥回府吧。”
常素影玉手挥了一下,身后立马有四位丫鬟走向陆达,轻声道:“公子请。”
其实,陆达滴酒未沾,这无疑是最无情的逐客令!
常素影的举动比杀了他还难受,陆达略微泛黄的脸登时惨白无比,满眼的怨毒之色,狠狠地瞪了钟馗一眼,转身向后面走去,到了船中间,扶着船梯,向下而行。
进入船舱里,早有帮中弟子打开舱门,只见外面飘着一条小船。
陆达也不踏船板,直接飘身上了小船。一掌把船家拍进船舱,自己摧动小船向岸边行驶。
船家爬起来,问旁边之人:“又是谁惹陆公子了?今天真倒霉,无缘无故挨了他一掌。”
“还能是谁,肯定惹小姐生气了,被小姐赶走了呗。”
“这种人还想娶小姐,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你不要命了,若是被他知道,必死无疑。”
“啊……”
陆达一肚子怨恨之气无处撒,挥袖向小舟两旁拍去。
但见两边巨浪翻腾,水声大作,小舟飞快地向前行驶。旋又掉头,绕着洛河龙绕了一圈。
这一切都被葛松本和惑霞看在眼里。
陆达绕了一圈,又不敢上去,遂向岸边行驶。
想起常素影对钟馗的态度,越发嫉妒。仰天狂喊:“钟馗,我必杀你。钟馗,我必杀你。”
虽然陆达击打水面,声响很大,但他的喊声焉能逃过第五境修为的修士。
葛松本和惑霞听的一清二楚。
葛松本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摧动小画舫,拦住了陆达的小舟。
惑霞在另一个方向,比较远,本也是奔向小舟而来,见一个小船急速拦住了陆达的小舟。
暗忖:这小画舫的速度可不是凡人所能划出来的,里面的人不简单,且看看对方是什么来路。
陆达正在气头上,无处发泄,见有船拦阻自己,登时火冒三丈。
猛地挥出了一袖。
在他想来,这一袖就能把迎头而来的小画舫掀翻。至于死多少人,没关系,自己是谁,将军府陆大将军陆侯爷的大公子,将来还要世袭罔替呢。
一袖之下,眼前的船竟然纹丝未动。
也是陆达被嫉妒之火冲昏了头脑,根本没有去想为何自已一袖之下,一个凡人的小画舫会纹丝未动。
当下又挥出一袖,小画舫依旧稳稳当当,两边的河水竟没有一丝涟漪。倒是自己的小舟被自己的反震之力震的摇晃不已。
陆达心道:“点子背喝凉水都塞牙!”
怒喝一声:“找死!”
对准小船,用尽全力拍出了一掌,把所有的怨气都发在这艘小船上了。
一掌过后,再傻的人也会有所触动。陆达见小画舫不仅没有后退,反而稳稳地向前靠近,登时傻眼。
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只听小画舫的舱内传出葛松本的声音:“小友火气不小啊,若非老夫这把骨头还算硬朗,此刻已然喂鱼了。”
陆达此刻才彻底明白,小画舫内的人是修士,而且修为比自己高明了许多。
好汉不吃眼前亏!
当下忙抱拳躬身施礼,道:“晚辈不知前辈驾临,胡乱发脾气,还望前辈恕罪。”
“呵呵,无妨,河中船只太多,难免有磕磕碰碰的。”葛松本很宽容。
舱内的声音传了出来,陆达这才把心放到了肚子里。道:“如此,晚辈告辞了。”
“小友且住,老夫向你打听一个人,不知可否见到过?”
“不知前辈所问何人?”陆达急于脱身,所以没有多说话。
“嗯,此人身披红色大氅,高大魁梧,满脸虬鬓。”
因葛松本看见钟馗时,钟馗正飞向洛河龙,所以只看了个大概,至于具体长什么模样,却是说不上来。
但这几点已经足够了,放眼凡人界和修真界,能身披红色大氅的男人,几乎没有,即便是女子也极少。
而钟馗的虬鬓更加浓密,让人见了便不能忘怀。
陆达“哦”了一声,心中一动,警惕地问道:“还真别说,晚辈刚才好像见过这么一个人,只是擦肩而过。不知此人是前辈何人呢?”
陆达不傻,所以没有直接说出钟馗在哪里,而是想知道对方与钟馗是什么关系,再决定如何回答。
“哼!快说此人在哪里?”葛松本的声音冰冷、生硬。
陆达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但依旧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