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清再一次惋惜了师兄的离开，他之所以花那么大功夫把人救了，也是有惜才的原因才里面的。


    不过这一项预言，他脑海中有念头在告诉他不用多加分析，相信自己潜意识的直觉就好。


    他凤眸微眯着，这样的想法和刚刚不断驱使他过来的念头，是不是就是因为那段被自己封印的记忆所产生的？


    嬴清拿出凤钗，将上面属于师兄的气息抽离，然后任由它随着风消散去。


    他低声道：“以后的你，是新生的你。”


    不会受师兄气息的影响，成为别人的影子了。


    凤钗嗡鸣一声，似乎在应着他的话。


    嬴清把凤钗收了起来，离开了云中秘境，询问了下见羽在干嘛，得到还在打本的消息，便又回去凤凰镜继续他的工作。


    ……


    羽翼扇动的声音，姜和侧头，瘟骸又落在观星台的栏杆前，借着光亮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看瘟骸没有主动说话，他低下头来翻着星象图，指尖勾画着线条，来占卜一些事情。


    瘟骸嘶哑着嗓子道：“那个人又来了，然后又走了，可真奇怪。”


    “你们这些人也奇怪，有些事情非要瞒着不说，到了不得不说的时候，才拐弯抹角的告诉别人。”


    姜和淡淡道：“这就是我们与你们的区别，人性向来避害趋利，你们则直接的多，你如果要化形的话，要懂的还有很多。”


    瘟骸歪了歪头，“是想着化形，不过我可舍不得我这一身漂亮的羽毛。”


    姜和手指在一颗星上划过，眼神淡漠，“你这身羽毛，迟早会焚烧在烈焰中的。”


    瘟骸好奇，“这是预言吗？”


    “算是。”


    瘟骸怪叫道：“烈焰焚烧我的羽毛？不可能的！我的羽毛可是防火的。”


    姜和戳破他的自信，“没有什么是绝对的，也没有绝对的未来，在任何事尚未尘埃落定之前，都不是定数。”


    他低头又用手指画着线，忽然想起来什么，问道：“说来，你最近一直徘徊在九华城周围，是为了什么？”


    瘟骸支支吾吾道：“额……当然我是闲得慌啊，来找你玩呗，比起其他人，我跟你跟熟一点嘛。”


    姜和抬头，一眼就看穿了瘟骸的谎言。


    他神色淡淡，一言否决道：“我们不熟。”


    他们初次见面，不过也就是落殇开放九华城后，想要绘制传送阵去白帝城时，做的一笔交易，两方都得到了益处。


    之后，基本上只是简单的交流。


    当然，还有一次，是九华城守城战时，瘟骸带领它的族群抵御混沌兽的事情……


    虽是锦上添花，不过也值得记一下。


    瘟骸抬起左翅捂着脑袋，“我徒弟叫我多过来九华城看看，碰上什么会飞的混沌兽试探一下告诉他。我想着就多来转悠几圈，顺带来找找你，在你闭关养伤期间祁原在你那，总让我有些在意。”


    姜和淡淡道：“不用在意，他就算能力通天，也没有办法在我的地盘上讨到好处的。”


    反而瘟骸提到的一件事他很怀疑，他因为反噬闭关养伤期间祁原不仅在他那里，而且还呆了大半个月，论之前的交情，确实没有必要。


    套取信息？不像，反而他提了很多掠杀者的事情，甚至直言他被盯上了。


    依他看，这些信息或真或假，但真实性很高。


    瘟骸拍了拍翅膀，“上次你还说他不会动手的，这次你又说他打不过你的，你是不是一定认定了祁原是叛徒？”


    姜和没有辩驳，“他现在的确是。”


    上一次过来，那种晦暗浓稠的黑暗气息还很淡，要不了多久，那种气息就会变浓，想必现在，祁原不是叛徒，也会是了。


    姜和瞥了眼瘟骸，“你徒弟不是安排你帮忙看着混沌兽吗？它们现在都在据点里面，没有意外的话，他们不会再出来了。”


    “为什么？”


    “备战，对他们来说，是最有利的事情，你恐怕不会想知道我通过今天的星象看到了什么。”


    姜和想，或许是因为瘟骸刚刚说顺带来看看他的话，他意外的多说了些，提起了不该被提起的话题。


    瘟骸奇怪，“我为什么不会想知道，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想什么？”


    姜和道：“混沌兽在据点里‘繁衍’速度非常快，到时候，你的鸦群，会有很大概率被‘繁衍’的混沌兽族群取代。”


    瘟骸眼珠中似乎闪过红光，“它们敢？！我这就回去让那群松懈的兔崽子们训练去，下次再聊。”


    看着瘟骸飞走的背影，姜和张了张口，想说的话又咽了下去。


    瘟骸刚开启姜和的话闸子，突然离开，让这件难得的事情，就这样停止下来。


    姜和其实还想说，只要瘟骸带它的族群到九华城来，他可以庇护它们的。


    不过，应该是不需要了，瘟骸这只乌鸦，也不像是依靠旁人的，否则来了这么多次，也该把想要做的交易或者合作提出来了。


    姜和将栏杆于室内的帘幕拉下，星象连成的天然之景倒印在他眸中。


    方士观星象，是为了从那些脉络中找出新的阵法，而姜和，则是通过星象中显露异常的气象来占卜。


    漫无目的的随缘性占卜，能让他看到一些跟他无关的事情，或许是瘟骸，或许是一个玩家，也或许，只是一个怪。


    这样的随缘占卜，能让姜和知道很多别人所不知道的信息，只要他拥有足够的消息来源，就能将这些细碎的信息，拼凑成几乎接近真相的事实。


    姜和侧头看了眼挂在空灯柱上吊坠，忽然站起来将它拿下来，捏碎。


    碎片化成雾气，凝聚成了一面镜子，画面闪烁了几下，倒印着云雾萦绕的仙境，背景声中隐有凤鸣。


    这么快就回去了吗？


    嬴清转身看了眼凝聚成型的雾镜，看到姜和正对着镜子，才出声问道：“什么事？”


    姜和淡淡道：“护琴计划的其他两人，我已经知道是谁了，只是这个信息，我不能告诉你。”


    “哦？那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封印这段记忆，它会影响我的判断，我知道嬴清不会乘人之危来查看这段记忆的。”


    ——随缘性的占卜，让他‘看见’了他不该知道的东西。


    在瘟骸面前态度转变的太快，他可以接受，毕竟对方是个没什么脑子的乌鸦，但是其他人不能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