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这个师父回去的路上,他时常会遇到熟人,不过他们都对师父一副凶残的样子,口中喊打喊杀的,只是没有一个人动手,仿佛不是忌惮他,而是一股从心里头蔓延出来的悲凉。
师父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都跟我一样走了一条不能回头的路,因为修行走火入魔,杀了很多不该杀的人,犯了应该拿命抵过的错,却又因为实力太强,没有人能杀死而苟延残喘于世。”
“这样的人,往往有两种结果,一是被杀,另一种便是在这喊杀声当中,又被同情怜悯,成为反面教材,告诫自己不要步入对方后尘。”
师父哈哈笑道:“我就是这样的反面教材,不过我可不会教你成为一个小反面教材。”
白悯似懂非懂,“可是,师父你就是反面教材,你知道怎么教我成为正面教材吗?”
师父被问的愣住了,只能打哈哈道:“当然知道了,走走,家就在不远处,咱们回家去。”
师父很慎重的去教白悯,每教一刀的同时,还要说上几件他记忆中发生过的事情,让对方判断对错和善恶。
白悯学刀学的很快,首次判断事情只会看表面,后来懂得多了,之后师父亲身经历过的几件诡秘的大事,也能将每一层每一环都剥离出来,分析的头头是道。
师父很欣慰,照常这样教着,直到能教的都教了,便让他去做一件事进行磨砺。
“我在海晏河清那里寄存了一件东西,需要徒弟你在一年的时间内去帮我取来,现在就下山吧,带上你亲手打的大刀。”
“是,师父。”
师父笑道:“去吧,纸上谈兵来的知识,都只是浅显的,这一路上,还是多看多实践。回来的时候,我会考一下你的实力是不是有所增长,认识了多少人,知道多少事。”
白悯道:“好,师父,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师父揉了揉白悯的头,他看着这个已经快要比他还高的徒弟,“不过,认识了再多了人,也要记住,不要重情。”
“你可以帮他们,但不能,什么事都帮,也不能什么事都不帮,维系一下朋友关系,日后你的路会好走一些。”
“好。”
师父越说越不放心,最后眼眶里甚至还有一滴泪在打转,这一滴泪仿佛是在预兆着什么,他转过身伸手抹掉这一滴泪,负手而立道:“走吧。”
白悯道:“是,师父,我……徒弟这就走了。”
……
这一下山,白悯见到过很多事情,不过都是些小打小闹,家里长假里短的恩怨,直到遇见了一个人,他发现,原来人心也可以这么险恶——比他看似恶名满贯的师父,还要恶。
那个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相貌也英俊不凡,却为了一个天材地宝,却将师门的朋友全都送进了守护兽的口中,将自己的内心,撕扯成极其丑陋的模样。
白悯认为这件事与自己无关,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听见了微弱的呼救声。
他等了会,那个人取了天材地宝被守护兽追着离开了,才循声而去。
一名女子躺在地上,衣衫上全是血迹,右手边是碎裂的琴,可以看出,她在进守护兽口中的时候,利用琴挡住了守护兽上颚和下颚的咬合力,才勉强活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