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这么说的，不过她还是没有其他动作，只是用那双冰蓝色的眼眸看着见羽，“你的眼神中似乎也有熟悉我的意思，你能告诉我，我是谁吗？”


    冰蓝色的头发、瞳眸和装束，再加上眉间那簇如火焰般的羽毛印记，这样熟悉又独特的特征没有几个人拥有，只是一时之间是想不起来。回过神来就知道，这就是在执令史记忆中出现过的寒霜人形，而守着寒霜城的寒霜，额间如火的羽毛印记不知道为什么并不存在。


    见羽道：“寒霜，你是寒霜。”


    寒霜低低念着这个名字，脸上渐渐浮现出笑意，“原来我的名字是寒霜，多谢了。”


    寒霜的身形开始飘忽，见羽正要问什么，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又停下了话语。


    寒霜化作了一粒印着金红羽毛的珠子浮在空中，见羽准备伸手触碰的时候，珠子绕过她的手，迅速撞进了她额间的印记。


    一部分有关寒霜城的记忆回归，它们争先恐后的浮现在见羽的脑海中，挤得她头有些炸裂，一曲琴音忽然响起，泠泠饱含舒缓的琴音安抚着她脑海中的记忆，将她带入睡梦中去。


    如果见羽还醒着，就能看到一只体态优雅的清贵青鸾口中还在吐露着琴音，只是喉未动，音便出，这明显不是现场弹奏的琴音，而是被录下来重新播放的琴音。


    录下来的琴音当然不能起到在现场弹奏时的效果，不过智脑也没办法，聊胜于无。


    创造它的人下了命令，必须得在特定的时候才能动用具有针对性的琴曲，要求其中一个场景终于出现，这支琴曲，终于到了动用的时候。


    这琴音听着好舒服，就像沉浸在了温暖不伤人的个人数据海里，就在智脑芯片意识沉浸下去的时候，它突然发现自己久不增长的一串数据开始自行按照它的意向发展，无声的突破瓶颈进化到了新的高度。


    在发现琴曲能增长数据后，如果碍于命令，智脑忍不住想要再多听几遍。


    ——对于智能来说，属于自己延伸的数据才是最重要的东西，别人塞进来的，都不是数据它自己的。


    ……


    云慕安静的看着在寒霜手下拔地而起大型城池的模型，眉毛微皱。


    寒霜注意到了她的表情，走过来恭敬问道：“执令史，有什么不对吗？”


    云慕摇头，“太过单调了，如果只是空白无一物的城池，不值得大家所重视。你对不是自己家之外的地方，怎样做才能让你自己拥有归属感？”


    寒霜思考了下，眼睛一亮，“我会布置许多独一无二的小装饰，或许我可以给这座城市进行一些特殊装修，既然是我们冰属性的城市，那么就多加一些各种形状的冰雕，比如在中间立一个寒冰兔雕像！”


    想到立寒冰兔雕像，寒霜有些犹豫，毕竟她想要给执令史立，可是她又要隐居避世，所以选择了寒冰兔雕像。


    ——不过这个寒冰兔雕像的样子她已经想好了，就是她在心中个人认为执令史如果是只寒冰兔的话会是怎样的模样。


    寒霜忐忑道：“执令史，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云慕笑了笑，“可以，你本来就是这座城池的守护灵，它的形貌，都在你的一念之间，不过既然承担起了这项责任，形貌确认后就不要再更改了，我想你也不希望你的家天天都天翻地覆变了样子吧？”


    寒霜道：“嗯，我会承担起责任的，至于样子……肯定要做翻修的。请执令史等我修改好后再看看，一定能整出一座看上几百年都看不厌的城市。”


    “好，我便等着你的消息。”


    画面空白一瞬，紧接着云慕看到了这座已经初具雏形的城池，眼中闪过讶异，她没有想到寒霜能够将每一处都用能量雕刻暗纹，从远处看去，阳光下的寒霜城如同一块具有多面菱角折射出多种光彩的宝石。


    这跟以后的寒霜城细节上不同，但大体上很一致了。


    寒霜脸上洋溢着笑容，“执令史，你觉得这座城市好看吗？”


    “很好看，不过太耀眼了，你也知道，很多人普通人住在雪山上很容易得雪盲症，你把城市建的像颗多面宝石，更加会晃人眼睛。”


    寒霜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低着头道：“对不起，我让执令史失望了，我马上去更改这些装饰。”


    云慕伸手揉了揉她的头，“不必自责，你毕竟才刚化成人形没多久，习惯了兔子的生活，自然很少去了解人的生活。”


    “人是很脆弱的，脆弱到雪地里耀眼的光就会致盲，人也是很强大的，强大如我，哪怕被天地所拘束，也能有办法进行自由的活动。”


    难怪细节上不一样，寒霜城虽然都是冰或者白色的砖铸成的，不过在视觉上给人的感觉很舒服，并不刺眼。


    寒霜低着头，心中羞愧，她化形没多久吗？已经化形了将近三百年了，虽然是最近才苏醒，但只要去了解一下人类至少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云慕道：“好了，如果你再不去把这座城市摆弄好，我可就要走了。”


    “我马上去！”


    听到云慕要走，寒霜立刻动身，不知道是不是化形没有完全，还是她为了加快速度特意凝聚，她的头上出现了一对兔耳。随着风摆动时总会有几道能量从兔耳里迸出，给那些精心雕刻的暗纹布置出一层隔光层，既没有让建筑失了美感，也能让之前布置好的一切没有白费。


    云慕从白天等到了黑夜，城市建筑的设计终于被寒霜弄好，她伸手点出一抹绿光，一挥动，绿光顺着她的心意将城市上下看了个遍，才点头。


    “做的很不错，你觉得它应该叫什么名字？”


    寒霜愣住，“取名？”


    取名在这个时代，依旧是个神圣而郑重的事情，例如异魂对异魂取名是引路人，异魂对其他生灵取名是导师，在这样的情况下，对任何事物、生灵取名，就代表要对它负好全责，引导它成长。


    云慕笑道：“是的，取名，这是你的责任，我无权插手其中的一切。”


    “可……”


    “我是执令史，对于你们来说，不是引路人，也不是导师，我只会下达命令，不愿意插手你们的人生。”


    寒霜嗯了一声，她看向城市，低声道：“那么就叫寒霜城吧。”


    纪念执令史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