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晏河清，天下平。


    强劲的音波刚扩散开来就汇聚成一剑，凝在剑身上，仿佛将这柄剑扩散成无数份，向他压来。


    这能量，是从天上来的！寒松抬剑挡住，寒霜以剑尖为中心点向外凝聚冰层，借此抵挡音波余韵。


    不知道为什么，寒松发现自己于剑道上的修为根本对抗不了这层层不绝的音波，他不得不寻找一个契机躲开，然后凝聚能量在剑上蓄力反击。


    寒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形成弧形的冰盾抵挡着音波。


    “有音名为，天下平。”


    清亮的声音落下，音波凝聚回剑身，嗡鸣不断，只一刺，冰层从外至内尽数被分解，跟寒松的剑对上。


    ‘刺啦’‘刺啦’。


    冰屑如刃四散纷飞，寒松咬牙撑住，脸上被自己凝聚出来的冰划出好几道伤痕，衣服也被划破了好几处。


    有道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寒松自认在剑道上造诣精湛，没想到会被一个连剑客都不是的人压的毫无还手之力。


    “已超额完成剑之道试炼。”


    见羽手腕用力，剑上的音波撤了回来，退后一步指着寒松道：“多谢先生不吝赐教。”


    如果没有寒松在剑道上的极致压制，她恐怕不会发现琴剑一道，不止是一琴一剑——而是心随意动，琴在我心，剑随我意。


    寒松苦笑，“还是我多谢姑娘不吝赐教，没想到姑娘的剑道造诣如此之深，之前又何必藏拙受伤呢？”


    “如果没有跟先生打过一架，我也不会发现，我的心中还藏着对剑熊熊燃烧着的热情，而不是一潭死水般的冷寂。”


    见羽挽了个剑花，剑刃一弹，变回了暴风琴，低喃道：“选择了琴道，不代表要将剑心遗弃。”


    琴剑一道不代表将琴和剑分开，它们二者完全可以成为一体，不必因为一个职业成为附属品。


    ——不像师父的运琴从不拿扇，控扇从不掌琴一样，那样的战斗方法，是将琴师和控影两道完全分开，具有单独的战力而已，于实战上没有多少加成，根本不像是修行双道的人。


    寒松伸手用袖子抹掉脸上的血，“说得对，既然有剑心就不要遗弃它，我们都先休息会，等你准备好了，直接开始最后的考验吧。”


    见羽抬头看向寒松，神色疑惑，“最后的考验？”


    也就是说，刚刚超额完成试炼，提前进入了最后一环？


    寒松道：“是的，你来的目的也不简单吧，如果你能战胜全力以赴的我，我会将我所知道的关于踏影大人的事情告诉你。”


    来时见羽只是在粉色手链上有多留意，寒松认为她的目的是想知道关于踏影的事情，那么，踏影跟那条少女心十足的手链有关吗？


    见羽应下，“好，待我休息好后，再来向寒松先生请教。”


    “你只有三次挑战我的机会，如果三次都未成功，那么你就得重新再走一次回廊万千来到这里。”


    寒松越说，身上的气势愈盛，里头的兵器与架子发出碰撞声，就像在为他伴乐。


    他道：“我虽为寒水剑一绝，可精通兵器数不胜数，剑道上不如你，不过各种兵器之间融会贯通，绝不比你差半分。”


    说完，他就提着剑狼狈地走下了擂台，一出擂台，光线照在他身上，将衣服破损处复原，脸上的伤口也恢复如初。


    “到时候，我们的修为差距，也会完全显现出来，还请姑娘你做好准备。”


    寒松留下一句话，消失在转角处。


    见羽眼眸微垂，这个擂台是设置了修为平衡下进行切磋的规则吗，难怪那能磅礴的，能摧毁琴剑的寒水剑气没有一击带走她，而是带走刚好一半的血量。


    当然，或许这一剑能带走她满血的血条，不过琴剑挡住了大部分伤害。


    想到琴剑，她回头往场地边缘去找琴剑的碎片，这是师父让裴子明打造的，自己也用出了感情，总归要带回去找个地方埋起来。


    ——葬剑，也是对剑情感寄托的一环。


    碎片大概被暴风雷音和冰霜寒水的能量爆炸碾碎，没有看到一点有关的菱角，用光线去照，最多也是一些残留在擂台上的冰屑闪着光。


    见羽收起暴风琴，站在台中间，双手合拢，低头闭目，默默送着自己曾经的剑。在她所看不见的地方，光线开始游移，缤纷七彩的湖光将台子铺成浮光潭的样子，如同极冰之地才能看见的七彩极光。


    寒松顿住，他折身往返，看到着流光溢彩的一幕，神色震惊，他还是第一次从别人那里看到这样一幕奇景，还是葬剑的时候。


    他忽然回忆起见羽拿着那把剑，动若流光，残影浮线，从特质上就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剑，难怪对方触动那么大，想必是心疼这把好剑吧。


    寒松道：“我还有些家底，如果你能胜我，我便送你再铸一把剑，算是弥补我把你的剑弄坏了的过失，同时为我过激的言语道歉。”


    见羽没有回答，她专心感悟着由琴剑破损，暴风琴化剑所带来的收益。


    琴曲和剑技逐渐融为一体，琴曲分好几段，剑技也对应着琴曲的段数进行多重演化，变成真正的一套剑法。


    例如由夕迟变成夕剑的技能使用出来是在一秒内挥出八剑，时间紧凑挥剑速度飞快让人没有反应时间，她可以细致的将这八剑更细化一点，控制在自己想要的时间点内。


    但这只是一套剑法的第一剑，之后的几剑她可以在弹奏《夕迟》的时候不断演化出新的，等于每学会一个琴曲，就能拥有一套剑法。


    她甚至可以在弹琴时增长同时增长剑技的熟练度，在练剑时增长琴曲的熟练度，不必再拘泥于琴曲与剑技熟练度得一起达到等级才能晋阶的这个标准来纠结练琴还是练剑。


    琴剑之道，琴曲和剑技，本就不该分里外。


    极光渐渐黯淡下来，寒松以为见羽已经葬剑好了，没想到黯淡下来的极光忽然炸开，泠泠琴曲声，剑身嗡鸣声，交织不断。


    见羽手持紫玉暴音剑，手臂抬起，剑尖指天，炸开的流光撞进剑身，在它身上烙印下一条代表着浮光潭的龙形印记。


    ‘轰隆！’


    一道雷砸在建筑顶上，寒松脸上变色，他拿出寒水剑蓄力打出一道剑气挡住砸开屋顶的雷，大声道：“这是你的雷劫，给我出去扛着，别毁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