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世走到石块旁边,手腕微动,停留在折扇上的紫色蝴蝶轻颤翅膀,翩然飞舞着,落在露出池水的石块上。
紫色蝴蝶上翅膀颜色忽变,从紫色变成暗红,最后翅膀疯狂扇动,拍打着石块两侧的池水,操控着傀儡的久世果断切断练习,淡然看着自己制作的傀儡因为拍打翅膀稍稍倾斜,无力的坠在了池水中。
久世动手用傀儡扇击破紫色蝴蝶,让它破碎到无法被人看穿制作工艺,“你们还有什么要探查的吗?”
落殇摊手笑道:“没有。”
见羽按了按眉心的印记,细想了下,也回道:“没有了。”
“那走吧,想必森罗门那边,会有落殇你所说的好戏上演。”
森罗门。
无数魂灵挤在门界,透过透明的魂灵,能看到门外踩着由白灯笼组成的地面上的人群,对面也能看到门界内,被魂灵墙拦在里头的久世众人。
久世道:“看来好戏还未发生。”
见羽抬头看着森罗门天上倒立如镜的建筑景象,仿佛能像透过魂灵一样,透过景象看到禁涯之上的情景。
血月照射下,黑海一般的禁涯被照成了鲜红的血色。
“对面好像是海之赞礼、允歌、鹿鸣的人,奇怪了,与狼共舞和盛辉怎么没在?”
久世低声道:“予我风行和逐狼如果为了区区一个血玉而来,那倒是让我以前高看他们了。”
他转头跟落殇说了一声,“先远程处理事情了,你们如果要提前走不必说。”
“好。”
久世道:“先回万象桥。”
用七杀池池水就能安全的幻象丛生万象桥,比起魂灵堵截在一处的森罗门安全得多。
三分钟早就过了,禁涯的表面上被血月照的鲜红,许多尚未回去的人躺在被染红的灯笼上,呈现出一副横尸遍野的场景,不过,这些人的血条没有减少过,他们都是意识清醒的躺在上面。
陆不夜伸手将兜帽往下拉了下,“吞天,动手。”
巨型黑犬伸爪往禁涯下一拍,黑色的肉掌压下,还未压实,爪风将所有人的血条带走。
“永夜城,还请你协助我,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压回去。”
永夜城内的白色灯笼明明暗暗地亮着,陆不夜脚尖一点,往城墙飞去,风声吹鼓着衣袍猎猎,兜帽里的几率白发飘出,隐藏在阴影下的白皙脸庞露出半截,白发与脸庞出现在一块,在血月下让人忍不住用目光追随。
陆不夜轻盈地落在城墙上,涌来的人群被透明的结界所阻挡,所有人只能看见他抬起手,往下一压,被城墙吸附的人血条消失,而巨型黑犬变回巴掌大的袖珍小狗,钻进了兽门中。
他声音微沉,伸手往上一抬,“你身为死物,妄图以献祭为生,当诛。”
手掌抬起,地面上的尸体化作白光回到复活点,他带起的是以他们掉级所溢出的能量,一层浮光般的白影随着他的手往上抬,到了一定高度时,凝聚成一把黑色的镰刀。
陆不夜隔空握住镰刀,当空劈下,无论血玉如何使劲浑身解数,也躲不过那如影随形的镰刀。
‘咯啦’。
血玉的表壳碎裂,露出那斑驳痕迹的石碑,碑上刻着三个字——七杀池。
从来没有血玉,有的只是七杀池。
这个消息迅速传出,死回复活点的离道低骂一声,携着一身阴沉的气处理公会事物。
海螺低声道:“那个,我说了,七杀池那里没有血玉。”
离道摇头,破天荒的缓和了神情安抚着海螺,“嗯,我知道,没事,是我的错,对不起。”
海螺蹭了蹭离道的掌心,开心道:“那就好,你一定要问我,我起码还是至宝,知道许多跟我相同的宝物呢。”
离道是第二次听到海螺提起自己是至宝的话,他没有贸然问海螺那些宝物在那,之前没用心去博取对方信任,现在的话,必须要耐心,重新花时间去打理好与对方的关系。
黑色镰刀再度劈下,将七杀池石碑劈成两半,陆不夜脸色白了一瞬,以不属于自己的庞大能量来凝聚成武器攻击,对于他来说还是有些难以承受。
“禁涯之上,死物当沉!”
黑色镰刀变幻成一块巨石,将碎成两块的石碑砸到里面,没有激起巨浪,反而像陷入泥沼一样,沉默无声的往下坠。
这个位置没有错,陆不夜松了一口气,他估算了下石头的能量足够,便没有再管了,准备反身回去时,支撑开来的结界破碎,一群人涌了过来,兜帽被一只手掀落,露出一头纯白的头发和鲜红如血的眸。
推搡之间,听得最多的就是,“果然很好看啊!”这类赞美的话语。
吞天犬从兽口之中回来,它汪了两声,反而被一双手抱了起来,对着陆不夜使劲揉着它身上的毛,揉得很舒服,它生无可恋地对着自己的主人陆不夜吐了吐舌头,一人一狗相望无言。
陆不夜轻咳一声,周围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用低沉的声音问道:“诸位这么热情,难道是想为禁涯之下的事业做贡献?”
这个做贡献的咬字十分重,死亡气息弥漫开来,众人不由退了一步。
“额……”
陆不夜看向停在那的一双手,伸手将吞天犬抱了回来放进兜帽里,运起轻功往塔顶上飞去。
落地的时候,他转头看向聚拢在城墙上的一群人,鲜红的眼睛中微闪着杀意,有人趁着骚动,用利器给他手臂上来了一下,虽然连布帛都没划破,但这样的恶意足以证明这群爱慕他容貌的人中,也有隐藏恶意伺机攻击的人。
——果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他的发色和瞳色。
不过能有这么多人不介意他的外表,本来因为被攻击的心情还是舒缓了许多。
七杀池中,被黑色镰刀劈成两半的石碑砸在池水中,不属于完整体的石碑逐渐被七杀池池水腐蚀。
石碑悲鸣着,不愿接受被池水腐蚀的命运,它明明马上就要脱离禁涯的桎梏了,为什么!为什么这群人死后献祭的能量连那些准备消逝的魂灵都不如?为什么!它做了这么久的准备,却因为对外界事物的估量不清,功败垂成。
等它被池水完全消融后,中央拔地而起一座刻着‘七杀池’的石碑,是被完全重塑之后的它。